白笛看著胡氏那張囂張得意的臉,恨不得上前甩她兩巴掌!


    白笛身旁站著個白嬤嬤派了陪她前來的女官,也瞧胡氏十分不爽。


    但今日是來道歉的,不爽也隻能忍下去。


    “先前我家郡主在馬場的時候,和宋小姐有點誤會。”女官不卑不亢地開口,“今日特來道歉。”


    胡氏挑眉:“來道歉的?好啊,那道吧。”


    女官看了白笛一眼,示意白笛上前。


    白笛鐵青著一張臉往前邁了兩步,“對不起。”


    “什麽?”胡氏看著白笛:“郡主說了什麽?我沒有聽到。”


    “我說——對不起!”白笛硬邦邦地,抬起一雙火燒一樣的美目瞪著胡氏,高聲喊:“我很抱歉,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錯了!這迴聽清楚了嗎?!”


    “郡主這是在道歉?!”胡氏立即站起身來,“你這道歉的比別人受委屈的還理直氣壯,我看郡主心裏根本不認為自己錯了。”


    “白嬤嬤就是這樣教你的?!”


    胡氏陰森地說道:“看來郡主是一點道歉誠意都沒有,既然如此,何必還來這裏走一趟?!”


    “我宋國公府稀罕你這樣耀武揚威的道歉嗎?送客!”


    話音落,便有兩個穿著體麵的嬤嬤朝前靠,要將白笛和女官“請”出去。


    女官麵色微變,忙說:“二夫人,我家郡主真是誠心誠意來道歉的,隻是見到二夫人有些緊張,所以語氣生硬了些。”


    說完,女官給白笛遞眼色。


    這兩日為了傅家和台州禦史退婚的事情,已經鬧了好幾場,白嬤嬤心力交瘁之下,對白笛也很不客氣。


    如果這次來不能讓這位宋國公府二夫人滿意,退婚的事情便沒有迴旋餘地。


    所有的事情就攪成了一團漿糊,到時候受苦受難的還得是白笛。


    白笛咬著牙閉了閉眼睛,半晌後,如果寒霜打蔫了的花兒一樣,低垂著眉目。


    “二夫人,我真的是來道歉的,都是我的錯,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你女兒,我不該打她,不該罵她。”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我爹不管我,我娘沒空管我,我沒有家教,你女兒說的特別對,特別特別對……”


    “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的事情原諒我吧。”


    “呦!”胡氏得意地笑了:“平寧郡主竟然也知道自己沒有家教,不得了啊不得了。”


    胡氏坐迴了圈椅上去,慢條斯理地說:“這樣吧,郡主幫我沏杯茶,這事就算過去了。”


    “好。”白笛木然應著。


    胡氏身邊的嬤嬤拿了空玉盞遞過來。


    白笛接住,另外一個嬤嬤開始倒茶。


    熱氣從茶壺之中氤氳而出,滾燙的茶水倒在了白笛的手背上,痛的她慘叫一聲,丟了玉盞。


    “郡主真是身嬌體貴。”胡氏冷笑道:“連個茶杯都握不穩?”


    一旁的嬤嬤麵無表情地重新拿了另外一個玉盞,塞到了白笛顫抖的手中,“請郡主端好!”


    白笛白著臉瞪著那玉盞,抖著手接住了。


    “郡主可要端穩一點。”那嬤嬤聲音又冷又硬,“再掉下去,便是老奴體諒郡主身嬌肉貴,我家夫人也要沒耐心了!”


    “我……知道了……”白笛閉了閉眼睛,滾燙的熱水濺在手上的時候,她也沒了感覺一樣的用力捏緊那玉盞。


    想到女兒宋靈湘痛的小臉慘白的樣子就火氣高漲,她的女兒幾乎受了非人的折磨,如今白家這個賤婢輕描淡寫道個歉就算了?


    哪裏那麽容易!


    胡氏冷冷道:“這杯茶,本夫人不想喝了,郡主重新沏一杯吧。”


    “好。”白笛低著頭麵無表情地說著,認命地接過旁邊遞過來的茶盞,認命地抖著手送到了胡氏麵前。


    “你們是什麽人!”


    外麵忽然傳來侍衛的吵嚷和打鬥的聲音。


    下一瞬,帳篷的簾子被猛力掀起,明無憂帶著冷雲等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如寒風刮過,把這帳篷裏所有的人都凍的抖了一抖。


    明無憂的眼神掃過白笛發紅的眼眶,心裏一疼。


    但當看到白笛手上冒著熱氣的茶盞,以及那端著茶盞不斷顫抖的手,發紅的指尖時,原本就冒出的火氣噌一下燒到了頭頂。


    “朝華郡主?!”胡氏是見過明無憂的,此時看她前來,頓時鬥雞一樣地瞪著明無憂,恨不得把明無憂給活剮了!


    白笛打了她寶貝女兒宋靈湘一記耳光。


    可明無憂卻是把宋靈湘的臉踩在了馬糞裏麵,讓她丟盡顏麵不說,還連著好幾日吃喝不下。


    胡氏冷冷說:“這是宋國公府家的帳篷,朝華郡主連通報一聲都等不及,就這麽闖進來?怎的如此囂張無禮!”


    “你既然認得我,就該知道我本來就囂張無禮。”明無憂轉向胡氏,“你要讓人道歉是不是?是我對你女兒動的手,這個謙理當我來道,你心裏才能舒坦。”


    話音落,明無憂抓起白笛手中的茶盞,直接潑到了胡氏的臉上。


    “啊!”胡氏被潑的猝不及防,慘叫連連。


    兩個嬤嬤驚恐地上前扶住胡氏,“快來人、快請太醫來,夫人被燙傷了!”


    “燙傷了?”明無憂冷笑道:“這不是胡夫人要喝的茶嗎,怎麽竟然能把人燙傷!你們這宋國公府的下人,辦事可真是稀裏糊塗的!”


    明無憂把白笛的手腕拉住,說了聲“告辭”,便直接帶著白笛離開了。


    帳篷裏麵亂作一團,沒人攔他們,也沒人敢攔。


    那隨著白笛前來的女官看著這失控的場麵,臉色無比凝重。


    本來道個歉事情就完了,如今節外生枝,可怎麽交代才好!


    ……


    明無憂一路帶著白笛到了自己的帳篷裏。


    “彩月,快把藥箱拿來!”


    “是!”


    明無憂拉著白笛坐下,小心地將白笛的手翻了個過。


    在看清白笛手指尖傷痕的時候,明無憂柳眉猛然蹙起。


    那青蔥一樣細嫩的手,被燙的起了泡,水泡還不知怎麽給破了,十根手指的指尖一片青黑。


    冷雲說:“中毒了!”


    原來胡氏給白笛的第三個茶盞便是個殘次的玉盞,上麵很多銳利的玉刺,戳破了白笛燙起來的水泡。


    且他們還在盞上抹了毒藥,毒便順著破了的水泡侵染到了白笛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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