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離開了。”


    江橋看向冰層上的大洞,洞口下是漆黑幽深的湖水。水麵下早已沒有襲擊者的蹤影,也沒有古屍和殘肢出現。


    在發現奈何不了江橋後,對方抽身離去。


    沒有戀戰。


    “冰湖廣大,湖水又難以探尋。”


    “那東西有智慧,要是一路上時不時突然襲擊,還真是個麻煩事。”


    江橋眯了下眼睛。


    隻有前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隻是,目前就算是他也找不到太好的辦法。他不可能下水去尋找對方,隻能提高警惕,被動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攻擊。


    站了一會兒。


    莫清影也走了過來。


    兩人沒有太多交流,繼續朝著北極之北而去。


    不知是江橋表現出來的實力足夠可怕,引起了冰麵下那怪物的忌憚。之後的幾天,江橋一直沒有遭遇靈異襲擊。


    不過。


    偶爾他能感覺到冰層下有什麽東西在窺視他。


    隻是轉頭看去。


    湖水平靜。


    什麽也沒有發現。


    “冰層之上和冰層之下是兩個世界,就算是湖水裏的東西也不能隨意擊穿冰層,襲擊上麵的人。”


    這兩天江橋分析了一下之前那一戰。


    注意到一個細節。


    那怪物的實力很強,有足夠的能力粉碎一大片冰層。可是在襲擊他時,也隻是打穿幾個坑將那古屍和殘肢送上來。


    “自身隱藏。”


    “試探?還是說它輕易不能離開水麵?”


    ……


    一路疾馳。


    時而使用鬼蜮,時而停下來步行。


    十天後。


    兩人視野盡頭出現了一片連綿不知多少萬裏的山脈。


    山脈雄壯。


    猶如一條奔騰的巨龍橫跨在天際線上。


    還未靠近。


    兩人就已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因為那山勢焦黑中透著赤紅,竟然是一座燃燒的火焰山!


    在那山脈的頂部還有熔岩噴湧,濃煙滾滾。


    熔岩形成了一條條岩漿河。縱橫流淌,來到冰湖下麵蝕透了冰層,與冰麵下的湖水發生著劇烈碰撞,讓半個山脈都籠罩在蒸汽之中。


    上半截是濃煙。


    下半截是蒸汽。


    加上那高大巍峨卻又漆黑中透著斑駁炙熱的山體,所有走到這裏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地獄”二字。


    “快到了。”


    “前麵的山脈就世界盡頭。”


    莫清影警惕中有些激動,這地方他隻在太祖皇帝的筆記上見過。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來到這裏。


    別說這座山脈。


    整個大齊踏足過冰原的人都屈指可數。


    深入冰原更是找死。


    “世界盡頭。”江橋深深吸了口氣,鼻孔中的硫磺氣味讓他有些不適。


    更重要的是。


    他發現冰層下的那鬼東西並未離開。


    不僅沒有離開。


    當他再次往後看去的時候,成功捕捉到了一縷潛入湖水深處的影子。


    這代表。


    那鬼東西在靠近。


    之前隻是遠遠跟在後麵,現在已經靠攏到近前了。


    “依然如此……”


    轟隆!


    江橋身上的黑色雷霆一閃,瞬間轉身邁出,衝向身後的某個位置,同時雙眸中灰色光芒凝聚,化作一道光柱射向湖麵之下的黑暗水域!


    這一刻。


    “重瞳”鬼蜮被江橋催動到了極致。


    灰色、白色、黑色。


    三次交織在一起,替代了整個世界的彩色。所有的一切都隻剩下一根根素描一樣的線條,隻有那湖麵之下,有一道幽藍的身影正在逐漸縮小。


    這代表它正在下潛!


    “往哪跑!”


    一聲厲喝,驚雷在湖麵炸響!


    濃烈的雷光與一道道符籙交織,化作一條巨龍,以鬼蜮為通道,瞬間殺入湖麵,後發先至,重重轟擊在那幽藍的影子之上!


    但下一秒。


    那幽藍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來了!”


    江橋臉色不變,一拳朝著前方空無一人的區域打過去!


    “砰!”


    一聲爆響。


    他的拳頭與某種東西發生了激烈碰撞,在虛空中打出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


    但那東西並未顯現。


    相反。


    冰麵之下開始接二連三的響起破碎的聲音。


    顯然。


    江橋主動出手。


    打了準備伏擊的厲鬼一個措手不及,也讓它真正動怒了!


    “你不出來就以為我找不到你了?”


    江橋眸中灰光閃爍。


    被催動到極致的“重瞳”展現出了駭人聽聞的辨析力,在那湖麵之下浮現出來的一群藍色身影中,精準找到了一道更加深沉的色彩。


    轟!


    轟!


    轟!


    拳風唿嘯。


    一道道雷光在冰原上炸響,狠狠地轟入冰層之下。雷光如扭曲的龍蛇,在水裏閃爍遊動,眨眼之間就將附近偽裝的藍影清空。


    隻剩下一道安然無恙的身影。


    “你若要打。”


    “那就上來!”


    “若是不打,就趁早滾蛋!”


    江橋大喝。


    這東西一直跟在身後,肯定是想要襲擊他。隻是每次他一轉身,這鬼東西就潛入水底深處,躲避他的觀察。


    他不想下水。


    湖水對感知有極大的扭曲力。


    而對方卻如魚得水。


    冰麵之上與冰麵之下很顯然是兩種不同的世界。


    對方不願輕易上岸。


    他當然也不會隨意下水。


    ……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冰麵下的幽藍身影沒有再出現,似乎放棄了對他的襲擊。


    “智慧還不低。”


    江橋冷哼一聲,沒有再停留。


    水麵下的東西很明顯喜歡突然襲擊而非正麵作戰,講究一個一擊必殺,若是不能成功就趕緊遠遁。


    很靈活,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


    它潛藏水底,若是堅決不露麵,對它也沒太好的辦法。


    “不來就算了。”


    江橋搖了搖頭。


    不再停留。


    朝著遠處的山脈走去。


    他其實有些好奇到底那東西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正常視野中空無一物。


    重瞳視野下也隻是一團幽藍的人影,什麽都看不清楚。


    “難道是某種唯心靈異?”


    江橋猜測。


    所謂的唯心靈異,就是看不見摸不著,隻存在於心靈和精神領域的詭異存在。


    否則的話。


    按說他都已經神性九階了。


    就算是普通視野也不可能看不見隱藏的厲鬼。


    可事實上。


    偏偏隻有重瞳能看見。


    這說明兩點。


    其一,


    這個邪祟實力恐怕不比他差多少,從之前的交手也能看出這一點。


    其二。


    還真有可能是某種唯心類,以詛咒形式存在的靈異。


    這種靈異正常視野看不到,覺醒者隻能調動全部感知來辨識周圍不和諧的波動,從而找到對方的位置,發現對方的襲擊。


    很麻煩。


    幸好重瞳可以免於這種麻煩,讓他比較容易發現對方。


    可能也正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那邪祟最終選擇了放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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