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周的痕跡可以看出,小廟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門剛一打開,一股來自歲月的氣息撲麵而來,猶如走進了一間塵封千年的古建築。


    讓人忍不住生出滄桑之感。


    “這個廟的曆史,比村子更古老。”江橋判斷道。


    就在這個時候。


    放置在神台上的幾根蠟燭,突然“噗嗤”一聲,自動燃了起來。


    昏黃的火苗跳躍而起,照亮了整個神堂。


    “嗯?”


    江橋目光微微一凝。


    這裏沒有人,也沒有鬼怪,他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但是蠟燭卻被點亮了!


    “那些蘋果……”他目光一閃,看到放置在神台上的供果竟然光澤鮮明,飽滿圓潤。


    這放多久了?


    “這裏沒有那股奇怪的味道。”孫大爺左右瞅了瞅,深唿吸了一下。


    外麵的空氣中,要麽帶著潮濕發黴的氣味,要麽充斥著不明粉塵。在一些角落裏,還能聞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臭味。


    有腐臭,有藥臭,有酸臭,還有類似於豬腥味被放大一百倍後的氣味。


    簡直難以忍受!


    但是這個神廟中,除了一絲淡淡的香火氣之外,沒有任何的怪味。


    而且空氣極為新鮮,像是裝了過濾器一樣。


    不,過濾器也達不到這個標準。


    這就像某些植被茂密的山穀、矮山之類的天然氧吧。


    可是,這不是地下麽?


    “神靈所居之地,容不得異味。”江橋發現自己的“重瞳”哪怕是進入了神廟,也一樣受到了某種幹擾。


    無非是從360p變成了480p,好了一點,但也有限。


    可是他也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江橋心道。


    “這個我知道。”孫大爺做了幾個擴胸運動,接過話說道:“不管是正經的佛爺還是道爺,都是不能吃葷的。”


    “比如大蒜,韭菜,香菜,藠頭啥的,說是五辛,其實就是有刺激性味道的植物。”


    “說是吃了以後會昏神伐性……”


    “話說迴來,你坐在佛堂念經,一張嘴就是一口子蒜味兒,也確實不太合適哈。”


    大爺搖晃了幾下腦袋,似乎也覺得這種行為有些離譜。


    “大爺你知道的還挺多的。”江橋笑道。


    “那當然,我以前也是經常去寺廟裏拜佛的,有時候也會去龍虎觀給三位老人家上上香……”


    “對了,前年的時候,我在公園裏打太極拳,遇到一個五十來歲的小姑娘。”


    “她說西洋教也很靈驗,嘎德很愛世人。”


    “我就跟她去了幾次教堂。”


    “不過我覺得他們有點不對頭,我讓‘嘎德’保佑我打牌能贏錢,這群小年輕竟然還批評我。”


    “說什麽我們都有罪,要全身心把所有奉獻給‘嘎德’……”


    “有病吧!”


    “不保佑我打牌贏錢,健康長壽,我拜個什麽勁兒?”


    “這不是白嫖我的信仰嗎?”


    “我就跟他們吵起來了,簡直是浪費時間。有這功夫,我都拜了一圈兒財神了。”


    “啥也不是!”


    孫大爺在廟裏吸了新鮮空氣,恢複了幾分神采,說話都有勁兒了不少。


    此時喋喋不休的吐槽西洋教,更是怒目圓睜,頗有氣勢。


    但是看他苦大仇深的模樣,估計當時被教堂裏的信徒們罵得不輕。


    “大爺,你說得沒錯!”江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像你這樣的虔誠信徒,他們配不上你。”


    還能說啥?


    隻能給他點個讚就完事兒了。


    “這個神像好像就是青蓮聖母的,我以前小時候見過,但是又有點不對……”大爺雖然精神頭起來了,但是也不敢胡亂走動。


    隻是眼珠子溜溜的四處打量。


    其實也沒啥好打量的。


    也就幾十平米的一個小房間,除了眼前的神台外,就空蕩蕩的啥也沒有了。


    “我小時候的時候,見過青蓮教的人。那時候新時代剛剛才建立起來,許多陳舊的秩序還沒有完全被打破。”


    “這些民間邪教徒依然還在到處活動,走街串巷。”


    “他們喜歡散布一些隱晦的預言,什麽‘六月飛花七月雪,八月地龍下黃泉’,‘大水過了江東口,見到龍王不迴頭。’……”


    “反正亂七八糟的。”


    “其中有的應驗了,有的沒有應驗,有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應驗。”


    “比如有一年突發暴雨,某個通天的大人物確實在江東口那邊出了事兒,被卷進了河裏連屍體都沒找到。”


    “挺邪門兒的。”


    “但是說什麽七月下雪,地龍翻身,卻沒有應驗。”


    “也不知是理解錯了意思,還是這個預言本來就是瞎扯淡,沒有準。”


    “當時不止青蓮教,還有其他許多的民間隱秘組織。”


    “不過這些人在我十二三歲後,就基本見不到了。”


    孫大爺陷入了迴憶之中。


    他出生於舊時代與新時代交替的年代。


    在他小時候,許多舊秩序還沒有被徹底打碎,依然活躍。


    而老一輩的耳濡目染,也讓他對那個時期的一些事,比現在的年輕人知道的更多。


    “我記得……”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青蓮教的人出現的不多,但是他們佩戴的青蓮聖母像,基本都是腳踏蓮蓬、蓮花,或者荷葉,眼神也以半睜眼居多。”


    “據說是象征聖母品質高潔,要在那個什麽大劫前,救眾生於水火,渡眾生入極樂家鄉。”


    孫大爺說到這裏的時候,看了一眼矗立的神像,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甚至眼神中都帶上了一股虔誠。


    仿佛是在為青蓮聖母的崇高與美好點讚。


    然而。


    江橋看著他的眼神,卻感覺像是混入狼群裏的哈士奇……


    不過也可以理解。


    這裏是神廟,作為一個普通人,有些話是不能胡說八道的。


    以前還好點。


    一些極端的無神論者,指著神佛塑像破口大罵的事兒也發生過。


    厲害點的,甚至還幹出了伐山破廟的事情。


    但現在可不一樣。


    靈異複蘇,厲鬼橫行。


    鬼曉得那個泥塑雕像裏藏了什麽東西,會不會因為亂說話導致當場暴斃。


    “閉目和瞪眼的神像,我沒有親眼見過,隻是聽人家講過。據說瞪眼還好一些,閉目的極為罕見。”


    孫大爺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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