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飛幾人見了這道長真身之後,臉上全是驚訝之色。誰也沒想到,這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就是武林中盛傳的天官道長?看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樣,還有那一臉色相,誰也無法將其跟武林泰鬥這類詞語聯係在一起。


    當然,除了這些之外,最令眾人不解的,還是他的年齡。秦迴生跟陳無二都是武林中的老一輩,這二人年歲現在都是六十有餘,可是他們尚且稱天官道長為前輩,可見道長今年的年紀最起碼也應該百歲有餘,但是當下這個吊兒郎當的青年道士,眾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其與百歲老人相匹配到一起。


    不過,剛才他從塔內飛下,淩空出招,踢飛香爐,確實也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這五人中隻有秦川見過天官道長的真容,於是蘇飛湊近了小聲問:“川子,是他嗎?”


    秦川皺著眉頭,麵露難色,他對於道長的記憶甚是模糊,此時此刻,根本無法肯定,於是他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蘇飛看了看秦川,心內拿定了注意,冷冷道:“我輩有眼無珠,剛才在山下並未認出道長,晚輩給您賠罪。剛才,蘇飛話出有因,絕不是故意尋釁滋事。我朋友命在旦夕,直到現在還是生死難料,所以我心裏著急,一時間說錯了話,懇請道長原諒。”這幾句話蘇飛說得心不對口,他本想破口大罵,可是話剛到嘴邊,就又咽了迴去,直接換了一套說辭。


    天官看了看蘇飛,然後嗬嗬一笑,搖了搖頭,說:“小子,你表麵上給我賠罪,實際上心裏一定是在罵我吧?”


    蘇飛橫眉冷對,麵無表情地拱手道:“晚輩不敢……”


    “嗬嗬,不敢?我看沒有什麽你不敢的,這青塵山幾千年的曆史,已經好久沒人敢在這兒這麽大聲說話了。有點兒意思。別說你個小毛孩子,就算你們淩霄最後一代掌門孟重陽,來到我這兒,都得給我行大禮。沒想到你個後輩,居然還敢這麽放肆,嗬嗬。”道長推了推眼鏡,看著蘇飛取笑道。


    淩霄派自孟重陽之後,便四分五裂,劍氣兩宗分崩離析,劍宗受人指使,勾結魔教,導致門派遭受劫難,至今門徒凋敝,山門冷清。孟重陽死時,正好九十二歲,如今正魔大戰已過去二十多年,所以,這天官道長的年紀,少說也有個一百二十多歲,可是他為何麵相還如此清秀,絲毫不見衰老呢?難不成練了什麽長生不老之術嗎?


    蘇飛不敢頂嘴,隻得連連作揖給道長賠罪。


    天官道長笑了笑,然後道:“免了,免了,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想當年你師傅帶你上山,讓我為你卜卦,我抱著你結果你小子卻尿了我一身,那時候你好像才兩歲。”


    徐氏姐妹聽到道長如是說,抿嘴一笑,她們倆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跟自己一般大年紀的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青塵派掌門。


    蘇飛見被人揭了老底,於是眉頭一皺,似笑非笑地,四處看著。


    “你就是秦迴生的孫子吧?”天官道長踱步到秦川近前,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又說:“一轉眼,你們這些孩子居然都長這麽大了……不錯,不錯……”


    秦川麵露喜色,緩緩地說:“道長原來記得我?”


    天官道長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這次你們上山,就是為了救這個小媳婦?”


    蘇飛見道長終於聊到了許佳禾,於是說:“對,沒錯,她身上中了南疆五毒教的劇毒,心脈受損,所以晚輩還望道長能網開一麵,看在我師傅的份上,能救她一命,蘇飛日後定當重謝。”


    道長嗅了嗅鼻子,走到了許佳禾的近前,看了看她慘白的臉色,淡淡地說:“原來是那個老毒物歐雲鋒。這毒是蠱毒的一種,毒源深入她的心脈,就算我用內力把毒性逼出來,日後也未必能痊愈。不過雖然我解不了,但是這解毒之法,我倒是所知甚詳,爾等可有興趣?”


    蘇飛一聽道長要說解讀之法,於是急忙點頭道:“有,有,道長您請說。”


    “嗬嗬,這麽急?那好,你聽好。”


    “道長請講。”


    天官道長踱了兩步,沉吟片刻,然後說:“這通天塔一共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在最頂層的閣樓內有個寶匣,寶匣裏有瓶聖水,這聖水能令人起死迴生,並且包治百病。如果你能上到塔頂,拿到那聖水,給你這小媳婦喝了,那她的毒就會迎刃而解……”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這麽高?”蘇飛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通天塔喃喃道。


    道長看著他笑了笑,“這通天塔的來曆,就連我也不知曉,而且從古至今,沒人能上得了塔頂。如果你能上得了塔頂,拿下聖水,你小媳婦的性命,自然也就保住了。怎麽樣?要試試嗎?”


    慕容雪看著那直入雲霄的通天塔,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麽多層,這要何年何月才能上得了塔頂啊?”


    蘇飛看了看許佳禾跟眾人,他千裏迢迢來到青塵山,為的就是找到解毒的辦法,如今這辦法近在眼前,他又有什麽理由不去嚐試呢?縱使千難萬難,他為了愛人也要走上一遭。


    天官道長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著他。蘇飛目光一閃,過了良久終於開了口,“希望道長你說得是真的。”


    他說完,也不等其他人開口,挺身直接衝進了塔內。這通天塔內部格局極小,一層一層循環而上,每層差不多隻有一人多高,蘇飛勉強能在這裏麵站直身體。


    許佳禾心中翻雲覆雨,極為不安,她看著高聳入雲的通天塔,對著道長輕聲說:“道長,這塔他要何年何月,才能登頂?”


    道長笑了笑,“那就看他的本事了。你們幾位,請迴正殿等候吧。”說罷,他就越過人群,然後拂袖在雲海間一揚,腳踏石橋,身輕如燕,好像是飛起來一般,沒走幾步,就落到了對麵。


    秦川看著道長遠去的背影,然後又看了看通天塔。


    那塔前的銅門,自蘇飛走進去之後,就緊緊地關上了,好像是預示著什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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