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飛聽了秦迴生這話,心內一陣莫名其妙,不過他隱約已經能猜到這話裏的意思了。這老爺子想走極端,用自己的元氣救人。可是蘇飛哪裏會同意他這麽做,於是開口都:“您這是……”


    秦迴生嗬嗬一笑,抽了口旱煙,擺手攔住了蘇飛,道:“當初要不是你小子救了我老頭子一命,恐怕現在我已經入土了。我老頭子這條命是你給的,這姑娘又是你至愛之人。所以,無論如何,哪怕我耗盡所有元氣,也會把這人幫你救活。阿飛,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就問你,她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秦迴生這一番話,說得蘇飛百感交集。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麵對秦老爺子的問話,蘇飛輕輕地點了點,不過他隨即正色道:“前輩,我救你一命,純屬偶然,根本算不上什麽救命之恩。佳禾她對我很重要,可是您要是耗盡元氣,為她逼毒,這我是問萬萬不能同意的。您老能竭盡全力,救我愛人,我自當感激不盡,可是這個辦法卻萬萬使不得。”


    蘇飛說到此處,許佳禾也是連連搖頭,“爺爺,他說得對,我是萬不能連累你的。這事出於我,因果相生,您若舍命救我,隻怕這後半生我都會活得不安穩。”


    而此時,秦川也是沒了主意,一個是自己的大哥,一個是自己相依為命的爺爺,這兩人對他都很重要,同時對他也都有恩情,一個個養育之恩,一個是知遇之恩。他思忖良久,終於開了口,“爺爺,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秦迴生環顧了下眾人,咳嗽了幾聲,緩緩道:“這五毒教的毒,其實並不難祛除。但是奈何這毒源就在這姑娘的身子裏,這就比較難辦了。如果不用內力,逼出劇毒,那些毒蟲隨時都有可能發作。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麒麟血能抑製一時,維持生命,卻並不能根除毒源,所以要想救人,就必須破除她體內的‘蠱’,讓其排出體外……”


    秦迴生想了想,繼續又道:“至於這辦法,世間能破此毒而不受損傷者,恐怕也隻有一人了。”


    蘇飛見秦老爺子峰迴路轉,話裏有話,於是急忙問:“那人是誰?”


    秦迴生將煙袋鍋子在地上磕了磕,然後道:“當年我祖孫被昆侖派逐出山門,遭受秦平南的迫害與追擊,逃難的途中索性被一道長所救。這道長乃隱世高人,所居青塵山上,是現在青塵派的掌門。這武林中,恐怕也隻有他,能為姑娘解毒了。道長於我有救命之恩,授業之功,傳我功法,讓我祖孫立足於武林。他說過不讓我向旁人脫漏他的名號,可唯今若是不找他,姑娘的毒,是無論如何也解不了了。”


    “青塵派?”蘇飛心中喃喃自語,這個名字他聽陳無二說起過,所以有點兒印象。


    秦迴生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青塵派。這道長生性怪癖,本名不詳,我隻知道他道號叫“天官”,別稱叫“奇俠”武功深不可測,但是他在武林中從不露麵,知道他的人甚少。”


    “是天官道長?”蘇飛試著問秦迴生道。


    “對,沒錯,你認識?”


    蘇飛之前聽陳無二說過,這天官道長的名號,沒想到當時救了秦迴生祖孫的道長,竟然也是他。看來這道長果真是世外高人。


    “我聽師傅說起過……”


    秦迴生放下煙袋,對著蘇飛眾人道:“你們先等下,我去拿樣東西。”


    說罷,老爺子就起身出了門了。


    許佳禾坐在椅子上,愣愣得出神,她心內很是自責。蘇飛輕撫她的秀發,以示安慰。他對著秦川道:“川子,那道長到底什麽來頭兒?”


    “那個時候我還小,記不太清了,不過我見過他的武功,內力極其深厚,隻是為人有點兒古怪……”


    蘇飛疑惑,又問:“怎麽個古怪法?”


    秦川撓了撓頭,看著慕容雪,把身子探到了蘇飛的旁邊,在他的耳畔,小聲道:“有點兒好色……”


    蘇飛聽聞,大跌眼鏡,身為一派掌門,如此端莊的角色,為什麽會是個好色之徒……他心內如是想著,可是嘴上卻沒說,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眾人等了許久,秦迴生才迴來。他的手裏多了一物,看上去像是個錦盒,很是別致。


    老爺子坐在了椅子上,打開錦盒,從裏麵拿出來一把小巧的紅色桃木劍,那劍差不多也就手掌般大小,劍穗直直垂下,看上去倒也有幾分仙氣兒。


    秦迴生看著袖珍的桃木劍,遞給了蘇飛,“這是當年道長賜我的辟邪鎮宅木劍,你拿著這劍,去東海青塵山,找天官道長,他自然會見你。但是道長性格怪癖,到最後他能不能出手救人,就看你的造化了。姑娘體內的南疆蟲毒,雖然被抑製住了,但是隨時還有可能複發,所以耽誤不得。你的血脈可以為她續命,暫且保住心脈,所以現在還不需要太過擔心。可是如果那些蟲毒適應了你的麒麟血,那後果可就嚴重了,拿著東西,我給道長寫了封信,你帶上,就盡快上路吧。讓川子也陪你一起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蘇飛接過那桃木劍,對著秦迴生做了一揖。秦迴生擺了擺手,隨後又從袖內取出一封信件,拿給了蘇飛,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既然你不同意我舍命救人,那老頭子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蘇飛接過信,放在了包裏,“謝了。那我們今天就走。”


    秦迴生閉著眼點了點頭。


    幾人沒做停留,下了山,就準備前往青塵山,找道長為佳禾療毒。這一去,蘇飛心裏也是沒底,不過縱然是隻有一線希望,他也要拚死一試。老爺子的話說得不錯,為愛而生,為愛而死,人活一世,不就是活個情字嗎?此時此刻,就算讓他舍棄自己的性命,來救佳禾,隻怕他都會義無反顧。


    秦川開著車,慕容雪坐在副駕駛。蘇飛抱著佳禾,跟許佳琦坐在後麵。


    這一刻,他發誓此生此世,都不會在她受一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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