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三天後。


    唐聽白坐在養心殿裏,看著最近各地送來的奏章。


    在唐聽白的左手邊,擺著數百封彈劾的奏章,都是各地官員聽說了老夫子毆打百官的事情,彈劾老夫子的。


    同樣的,唐聽白的心裏也清楚。


    這些官員也知道當時事情的經過,是大燕文官先動的手,老夫子不過就是自衛罷了。


    可是,明明知道真相,他們依舊要彈劾老夫子。


    他們這哪裏是彈劾老夫子啊,分明是在表達對唐聽白的不滿。


    甚至有些激進的,直接上折子表示要是不處理了老夫子,他就直接辭官不做。


    對於這種人,唐聽白也不慣著,直接批準了對方的辭呈。


    以唐聽白的脾氣,是不可能慣著這種威脅甚至逼宮他的人。


    就在這時,李元芳走進了養心殿。


    “皇上,之前您讓屬下帶人抓捕隴右劉家,屬下派沈泉帶著數千兄弟去了,現在他們已經押送著劉家迴到了京都。”


    “整個劉家足足數千人,全部被抓,無一幸免,並且沈泉也找到了他們勾結匈奴的證據。”


    “皇上,這些人怎麽辦?”


    李元芳恭敬的問。


    唐聽白嗬嗬一笑:“先把人關進你們錦衣衛詔獄吧,明天京都菜市口問斬,並且把這個消息放出去,朕要讓大燕的世家們感到恐懼,今後他們就算想要叛國也得掂量掂量。”


    這……


    李元芳一愣,趕緊點頭:“屬下明白。”


    事實上,李元芳的心裏也有些無奈。


    數千人,全都關進錦衣衛詔獄。


    他們詔獄地方好像不夠大啊。


    再加上三天前,詔獄關了一百多個大燕的文武百官。


    牢房就更加緊張了。


    不過好在皇上說了,隻是關押一天而已。


    要是一天的話,勉強還可以接受。


    大不了把劉家的成年男丁都綁在錦衣衛空地的柱子上。


    至於老人、女眷、孩子等關進牢房,應該沒啥問題。


    ……


    錦衣衛詔獄。


    某處幹淨牢房內。


    禮部部堂老夫子滿臉悠哉的哼著小曲。


    這個牢房裏,不僅有一張超大的獨立的床鋪,還有被褥以及桌椅。


    甚至桌子上還有筆墨紙硯。


    而其他的牢房則是比較髒亂差,很多官員披頭散發,怒氣衝衝的看著老夫子。


    畜生啊。


    都是來坐牢的。


    他們受苦受難,而老夫子這條老狗卻是來享福的。


    還有天理嗎?


    還有王法嗎?


    兵部部堂唐山河、刑部部堂蒼雷、翰林院學士花笙的牢房就在老夫子的隔壁,他們看得更加清楚。


    此刻,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哼,本王看著老夫子壓根就不是來坐牢的,說是來度假的還差不多,他那個牢房裏除了沒有女人,啥都有。”唐山河憤憤不平的道。


    “嗬嗬,女人,福王你瞧瞧那老夫子多大年紀了,要女人有啥用幹看著?過過眼癮?”蒼雷冷笑,言語也有些刻薄。


    而花笙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他現在也有些後悔。


    好端端的,他第一個動手幹嘛啊。


    別人都是關押五天就放了,而他呢,皇上特地說了,關押半個月。


    就在這時,錦衣衛詔獄中傳來一陣急促的且雜亂的腳步聲。


    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幾聲錦衣衛的怒罵和鞭子抽打的聲音。


    “都快點,你個老東西,就你走的最慢。”


    “還有那個老娘們,你也給老子快點,你還瞪著老子是吧,找抽呢是不?”


    “一群叛匪亂黨,誰給你們的勇氣到了錦衣衛詔獄還敢這麽硬氣?”


    “……”


    一些錦衣衛的人,不斷怒罵,甚至時不時還傳來陣陣慘叫。


    明顯是,劉家的犯人挨打了。


    很快,劉家數千人一部分被綁在了外麵的柱子上,一部分被關進了牢房。


    在花笙他們牢房的隔壁,關押著幾十個劉家人,他們擠在狹小的牢房裏。


    而被關在錦衣衛詔獄中的大燕官員們則滿臉好奇,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刑部部堂蒼雷看著那個牢房中一個老者皺了皺眉。


    總覺得眼熟。


    “福王,您看看那角落裏的老頭,是不是有些眼熟。”蒼雷指著那個老者道。


    眼熟?


    唐山河也順著蒼雷指著的方向看去。


    僅僅看了一眼,唐山河就是臉色一變。


    甚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唿吸都凝重了不少。


    因為那個老者,他……認識。


    唐山河趕緊走到那個老者的麵前,隔著牢房的鐵架子:“劉家主,你……你怎麽被錦衣衛抓了?”


    唐山河的語氣中滿是驚慌和好奇。


    因為對方可是隴右三百年世家,劉家的當代家主劉壽。


    而劉家在隴右府可謂是權勢滔天啊,甚至劉家在朝堂官員中也有不少。


    可以說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堂劉家的實力都不容小覷。


    可現在,劉家家主,地位不比一地知府低,現在竟然被關進了錦衣衛的詔獄中。


    六十多歲,有些狼狽的劉壽看到唐山河先是一愣,緊接著歎了口氣,他搖搖頭沒有說話。


    本來他還打算讓劉家在朝廷上的子弟去找這些朝廷大員去活動一下,爭取給劉家留下幾個男丁。


    劉壽的心裏清楚,曆朝曆代,造反都是要誅九族的。


    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們。


    看到劉壽沒有說話,眾人更加好奇了。


    就連不遠處牢房裏的周廣坤、王長林、唐有道等人都是滿臉的好奇。


    畢竟他們雖然是大燕官員,但也基本上,都是世家中人。


    就算不熟悉,但彼此也都是認識的。


    此刻,官員們麵麵相覷,議論紛紛。


    “劉家到底怎麽了?好像劉家數千人都被抓了吧?”


    “難道……難道皇上是準備對世家動手了?難道皇上故意把咱們關起來,就是為了對世家動手?”


    “那不可能,咱們這些官員在皇上心裏沒有那麽重要,但世家的實力也很強的啊,要是劉家沒有觸碰了皇上的逆鱗,估計皇上也不可能和劉家撕破臉吧?”


    “估計現在皇上的壓力也很大吧?畢竟皇上抓了一個世家,就等於是得罪了所有的世家,估計現在所有世家家主都得給皇上施壓吧?”


    “……”


    官員們議論紛紛。


    而就在這時,錦衣衛指揮使李元芳拎著一個食盒,笑嗬嗬的走了進來。


    看到李元芳,所有官員齊齊眼前一亮。


    因為他們清楚,李元芳肯定知道事情是怎麽迴事。


    而看到李元芳拎著食盒進來,官員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些人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


    李元芳笑嗬嗬的走到老夫子的牢門前,推門直接進去。


    沒錯,就是推門直接進去。


    因為牢門根本就沒有上鎖。


    “禮部部堂,我來給您老送飯來了。”李元芳笑嗬嗬的將食盒放在桌子上。


    三菜一湯還有五個大白麵饅頭。


    “呦嗬,元芳你又來了!”老夫子嗬嗬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筆。


    是的,又來了。


    事實上,李元芳和老夫子都是唐聽白的人。


    現在,老夫子到了李元芳的地盤,李元芳自然得對老夫子好點。


    此刻,住在老夫子牢房隔壁的蒼雷等人都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他們是真的饞啊。


    這幾天,他們隻有一日一餐。


    是的,一天就有一頓飯。


    而且基本上都是一碗如清水的稀粥,和一個拳頭大小的窩頭。


    這些大燕官員,基本上都是養尊處優,幹巴巴的窩頭是真的難以下咽啊!


    蒼雷等人都沒有說話。


    這三天,他們不知道罵了李元芳多少次。


    可李元芳總是笑嗬嗬的,看起來人畜無害。


    可卻是個狼滅。


    就比如他們進來的第一天,百官對著李元芳破口大罵,罵的極其難聽。


    對此,李元芳依舊笑嗬嗬的。


    不過,卻直接命令錦衣衛今天不允許給他們一口水喝。


    窩頭照給。


    可你想想,窩頭多幹巴啊,沒有水,沒有鹹菜,是真的難以下咽,拉嗓子啊。


    蒼雷看向李元芳,他現在說話也不敢太蠻橫:“咳咳,李指揮使,怎麽錦衣衛抓捕了隴右世家劉家的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


    李元芳嗬嗬一笑:“蒼部堂,劉家勾結匈奴帝國,打算扶植大燕藩王準備造反,隻不過事情敗露了,皇上命令我們錦衣衛將劉家數千人全部抓捕,明天要在京都菜市口問斬呢。”


    什麽???


    聽了李元芳的話,所有人齊齊臉色一變。


    甚至有些人已經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能夠成為大燕官員的,都是聰明人。


    他們清楚,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錦衣衛也不可能動手。


    蒼雷怒氣衝衝的轉身看向了劉家家主劉壽:“劉家主,李元芳說的,可……可是真的?”


    劉壽歎了口氣:“哎,成王敗寇,我們輸了!”


    什麽?


    雖然劉壽沒有直接答應,但已經算是迴答了蒼雷的問題。


    你——


    蒼雷臉色極其難看,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直接一口大粘痰吐向了劉壽。


    “你個老狗,你是大燕的人,竟然勾結匈奴,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大燕百姓死在匈奴的手中嗎?就連……就連你們劉家也有不少子弟死在匈奴人手中吧,現在,你們竟然當匈奴的狗,你們還算是大燕人嗎?你們還配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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