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允雖然閉著眼睛,可是臉上卻濕了,淚水滴落在腿上,白色的長衫濕了一整片。


    一語成讖。


    他沒想到當初隻是一句玩笑,現在卻成了真的。


    睜開眼,看著旁邊的棺材,他不止一次想把這口棺材挖出來,可每次想到她臨走時說的話,他都把心裏的那股悸動壓了迴去。


    ……


    袁朗沒有離開,而是來到了村口。


    站在那顆一人粗的柳樹下麵,他皺著眉頭,剛剛他從這裏來來迴迴走了十幾次。


    這顆柳樹似乎就是一個明顯的界限。


    隻要過了這棵柳樹,他的修為就無從感知,在村子裏,他的修為就會在。


    這讓他不是很明白,不過他知道他能來到這裏應該不是偶然。


    不離開村子,有半步天人的修為支撐著,他也勉強能夠辟穀,至少月餘不進食也沒什麽。


    偶爾有村民看到他,也隻是多看兩眼。


    這麽一個手無寸鐵的年輕人,他們也不會畏懼什麽,再說了,這裏是木王府的地盤,哪怕他們受到木王府的欺壓。可是誰敢在木王府的轄地找事,那和找死沒什麽區別。


    白天,他就在柳樹下曬太陽,晚上就隨便找一個草垛往上一躺。


    天辰星術能夠時時刻刻吸收星辰之力,他也沒有刻意去打坐,日子過得也算悠閑。


    至於離開這裏,在沒有搞清楚修為變故之前,他不會貿然動身。


    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看到許娃和許嬌。


    想到許娃,袁朗咧開嘴笑了起來,這小子估計恨死自己了。


    “唉,這怪不得大哥哥,你娘可不好糊弄,大哥哥不說實話,連這頓飯都吃不起了!”


    袁朗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溜達著。


    一周的時間,讓這裏的村民也習慣了他的存在,這個看起來穿著得體,衣著另類的年輕人似乎就是一個流浪漢。


    一顆老槐樹上麵,袁朗頭發上粘著幾根枯草,雙手抱著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看著眼前草帽大小的鳥窩,他眉開眼笑,對著幾個鳥蛋吹起了口哨。


    鳥蛋不小,比鵪鶉蛋要大很多,窩裏麵有著十多隻鳥蛋。


    抬起頭看了一眼,沒有發現老鳥的存在,袁朗小心翼翼的拿起鳥蛋放在衣服裏。


    這可是好東西,他這幾天什麽也沒吃,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


    本著做事留一線的原則,鳥巢裏留下了一隻鳥蛋,其餘的都被偷走一空。


    順著街道走進一個巷子裏,他做賊似的翻過一道籬笆院。


    走進沒有關門的廚房,把懷裏的鳥蛋放在灶台下麵的柴堆上。


    做完這些,他才拍了拍手,笑著說道:“小子,別怪我不講義氣!”


    這天晚上,籬笆院裏傳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娘,我沒爬樹,我沒偷軟玉鳥的蛋!”


    “娘,我真沒偷……”


    “沒偷?沒偷那些鳥蛋怎麽來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木王府圈養的,以後用來傳信用的寶貝,你是要害死娘和許嬌!”


    罵聲哭聲從籬笆院裏傳出,村子的一角,袁朗躺在一個坍塌的柴垛上,看著滿天璀璨的星光愣愣出神。


    第二天,許娃剛迴到家就看到娘親拎著棍子在門口等他。看到旁邊地上十幾顆潔白如玉的鳥蛋,許娃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著:“我沒有偷鳥蛋,我沒有偷鳥蛋!”


    第三天,許娃一天沒有出去,最後看到娘親從菜地裏找出來的一堆鳥蛋,許娃當場崩潰。


    第四天,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沒有一顆鳥蛋出現。


    可當他看到娘親拎著幾隻渾身是血已經斷了氣的軟玉鳥之後,許娃幾乎要當場暈倒。


    “娘嘞,我招誰惹誰了啊!”


    然而,做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袁朗已經趁著夜色出了村子。


    他不認識什麽軟玉鳥,不過味道很不錯。


    端了幾個鳥窩,他就知道這些鳥不是什麽雜毛動物,而是有人故意放置在這裏的。


    想到有可能是木王府的東西,他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幾隻迴巢的軟玉鳥捉住,給許娃家送去了幾隻,他自己留了兩隻,晚上跑到山丘後麵的林子裏,點燃一堆篝火做起了燒烤。


    吃飽喝足,來到山丘上,看著下麵的村落,感受著體內一絲不剩的星辰之力,袁朗歎了口氣,“我隻想好好活著,以前偶爾也做做美夢,賺千金,娶良人。您倒好,直接給我這麽多,也不管我吃不吃得下,能不能消化。老頭兒,你說,萬一哪天我真嗝屁了,你那什麽千古大業,不是要落空了?”


    袁朗仰望星空,北方,一顆星星格外的明亮。


    如今,他總結出了一句真理,這輩子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晚上的風不是很大,隻是微風拂過,不過今天的空氣中似乎夾雜了一些血腥味。


    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遠處可以看到有一隊人在往村子的方向趕去。


    火把照亮了來人的路,卻無法讓袁朗清晰的看清每一個人。


    “木王府嗎?”


    袁朗眯起了眼。


    一隊士兵護衛著一名少年快速疾馳在官道上,少年長發束冠,唇紅齒白,模樣兒大概及冠。身下是一匹上等的赤血寶馬,在其身後,是十多名身掛重甲,腰佩彎刀的士兵。


    這些士兵統一的著裝,每個人胸口都有一塊銅色的護心鏡,在護心鏡的中間,微微凸起的部分是一個“木”字。


    一日前,木王府內闖入了一隻沒有掛牌的軟玉鳥。


    軟玉鳥是木王府的標誌,也是木王府獨有的傳訊靈物,而這種靈物繁殖非常困難,隻能讓軟玉鳥自己孵化孕育,幼鳥會有專人帶迴木王府馴化。而一隻雌性的軟玉鳥一次可以產下十幾隻鳥蛋,最後孵化的不過三五隻,帶迴去馴養,死亡率又非常高,按照木王府現在的記錄,大概五百隻幼鳥才能有一隻馴養長大作為傳訊之用。


    這麽多年,木王府的軟玉鳥也隻有不到百隻。


    每一隻軟玉鳥都有一個玉牌掛在腿上,也算是編號。


    而昨天那隻沒有掛牌的軟玉鳥正是從這裏飛出去的,一般軟玉鳥不會輕易的離開巢穴,除非有人把鳥巢破壞了。


    不過,究竟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和木王府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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