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李昕兒為了她的事,迴了程煜的別墅。


    而寧清一一個人住在了她的公寓裏。


    之前,有昕兒陪著也不覺著什麽,這會,卻是覺得冷清的很。


    她沒吃晚餐,蜷縮在沙發上,電視裏播放著某人的專訪,依舊的帥氣逼人。


    寧清一不禁覺著嘲弄,看看她,有多落魄,把自己折騰成了什麽樣,可那個男人呢,卻依舊意氣風發。


    “寧清一,你真賤。”她嘲笑的罵著自己,心口卻疼得無法唿吸。


    自然,沒有人會迴答她。


    時間緩緩流逝,突然門鈴聲響起,她以為是昕兒忘了帶鑰匙,開門,不禁愣住了。


    “請問,是寧清一小姐嗎?”那人開口。


    “我是。”


    “你好,這是您預訂的晚餐,請簽收。”那人笑著從保溫盒裏拿出一份豐盛的晚餐,一看就是五星級酒店訂製的那種高規格。


    隻不過,上麵並沒有任何一家商家的logo。


    “對不起,我想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並沒有叫晚餐。”寧清一並沒有接。


    “如果你是寧清一小姐,那就沒有弄錯。”那人將晚餐放下之後,便走了。


    寧清一想攔住都來不及,她看著兩葷一素,還有一個水果拚盤,心裏多少是猜到了點。


    她將晚餐拿進屋裏,打開吃了兩口,那熟悉的味道,更是讓她篤定不已。


    寧清一幾乎是下意識的跑到陽台,果然,下麵一輛黑色的轎車恰好開走,即便隻看到一個尾巴,她依舊一眼就認出了。


    為什麽要對她這麽上心?


    她抬手捂著自己的嘴,淚水抑製不住的往下掉。


    這一晚,寧清一將所有的飯菜都吃了,就連水果也吃得幹淨,可這樣,已經幾天沒好好進食的胃開始承受不住,過了半個小時,吐的昏天暗地。


    吐完,她胃裏空了,心頭,也空空的。


    寧清一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李昕兒還沒迴來。


    她起身,簡單的洗漱了下,門鈴再次響起,又是昨天送晚餐的那人,一早送了早餐過來。


    這一次,寧清一沒有推脫,直接收下了。


    她坐在餐桌前,看著熱氣騰騰的白粥,一口都沒吃。


    她撥通了嚴奕風的電話。


    那頭,男人已經在公司了,這些日子,他不斷的用工作麻痹自己,整個嚴氏烏雲籠罩。


    昨晚他從她那邊開走後,並沒有迴家,家裏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覺著,可自從有了她後,突然覺得冷清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索性,他也不迴了,直接到了公司。


    “不要在給我送餐了。”她開門見山,麵色冷然。


    沒有多餘的話,她就掛了電話。


    甚至,嚴奕風連仔細聽聽她的聲音都來不及。


    他在那頭,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心頭空的厲害。


    他知道,他家小東西這麽聰明,早晚會猜到的,而且他吩咐福伯準備的,都是她愛吃的,味蕾是騙不了人的。


    嚴奕風收了手機,站在落地窗前,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寂寥。


    薑修進來,就看到他這般孤寂的背影,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寧氏的資產清算,以及和我們合作的幾個項目進度,這幾天已經完成了,盧總那邊也發了報表過來,作為參考。”薑修將收到的報表放在他桌上。


    他抬眸,看著他的身影欲言又止:“其實,少夫人是過不了心裏的坎……”


    “薑修,她不會原諒我了。”男人開口,沙啞的音色都透著無盡的傷感。


    薑修聽著,都不禁愣住了,這還是堂堂嚴氏無所不能的嚴少嗎?


    嚴奕風就說了一句話,再也沒開口。


    他心裏清楚,孩子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傷痛。


    就像她說的,他無法變一個孩子出來,哪怕再讓她懷上,那個孩子,也不是之前的那個了。


    嚴奕風覺著,自己好似被一張網鋪天蓋地的包圍,怎麽都掙不脫。


    寧清一掛了電話後,收拾了下,便出門了。


    她買了花還有水果,獨自去了墓地。


    那買墓的人看到自己,不禁友好的笑著打招唿:“怎麽今天一個人來了,你男人呢,沒陪著你?”


    買墓的,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也是因為嚴奕風一身是血的來買的墓,昨天遇到又是被嚴大少背著上山的。


    “嗯。”寧清一不知道該怎麽和他交流,索性沒多言。


    那人卻像是來了興致,說著:“看得出來,你和你老公都很愛這個孩子,這孩子也算是有福了。”


    “如果有福,也不會還沒來得及出生,就來這了。”寧清一免不得傷感,紅了眼眶。


    “雖說孩子命薄了些,可看著你們兩都是心善的人,自然還有會孩子的,人活著一輩子很長,要學會往前看,珍惜活著的人。”那人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便走開了。


    寧清一不禁愣在原地,細細迴味著他的那番話,珍惜活著的人?


    她費勁的走著,上山的路依舊不太好走,好不容易爬到山頭。


    她將水果還有鮮花擺在墓碑前,也不嫌髒,直接在地上盤腿坐著。


    寧清一抬手,顫顫的覆上墓碑,輕柔地響起:“寶寶,媽媽來看你了。”


    “想不想媽媽?”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著,明明知道他不一定聽見,可就是想說出來。


    “寶寶,你不要怪爸爸,他當時並不知你的存在,是媽媽笨,連你在媽媽身體裏都不知道,你怪媽媽嗎?”


    寧清一說著說著,就一度哽咽,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淚水從指縫中溢出來。


    她心裏苦悶,卻是一直鬱結著。


    “我要怎麽原諒?”她嗚咽出聲,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原諒。


    她不是不知道一切都是安妮的心機,以死相逼,是她的籌碼,之後的親吻,更是無意為了讓她誤會。


    可是,她依舊中計了。


    她沒有辦法不在乎。


    突然,身後傳來輕微的步子聲,隨即一道陰柔的聲音響起:“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夜夜都在記恨著你,下輩子投胎,準備來找你索命?”


    寧清一微楞,猛地迴頭,臉上還掛著淚痕,看著安妮陰狠的臉龐,眸中升起怒意。


    她怎麽都沒想到,安妮竟然找到了這裏。


    她冷冷一笑,一腳踩在寧清一買的鮮花上:“怎麽,求良心安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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