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三十年可以讓一棵幼小的樹苗成長成一棵可遮陰避暑的大樹,可以讓一個懵懂的少年成長為一個穩健、成熟的男人,可以讓一個王朝更加繁榮、壯大。


    但三十年對一個修行者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間。


    自從我離開平王府,帶著緣春和瑞葉在青鬆穀已然潛修了三十年。


    許是這三十年來心如止水的緣故吧,我的修為可以用突飛猛進這個詞來形容了。


    這不短短三十年,我已經達到了大道後期的修為。


    據我估算,過不了幾年,我的散仙劫便要降臨,到時我就可以前往東勝神州尋找師父去了。


    當然,我的修為提高的這麽快離不開丹藥的功勞,要不我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就達到甚至超過別人幾百年的努力。


    “娘,孩兒祝您老人家身體安康,笑口常開”這日,剛好是娘親的八十大壽,我帶著緣春和瑞葉趁著夜深人靜,迴到平王府給娘親拜壽。


    “好好好,快快起來”一頭銀絲的娘親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奶奶,孫兒們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待我起身後,瑞葉和緣春也雙雙跪下,向娘親祝賀道。


    “快起來,快起來”娘親笑著讓他倆站起,抓著他倆的手笑著說道:“你看,你倆這小模樣還是那麽俊,好像還是二十剛出頭的毛頭小子呢。”


    “就是就是”這時一旁早已嫁為人婦的明琪打岔道,“要是琪琪也和葉哥哥、春哥哥一樣永遠這麽年輕那該多好。”


    我聞言輕笑道:“那樣,人家錦融還敢要你嗎?


    整個一老妖精。”


    “二叔”明琪聞言臉頰一紅說道,“人家隻是想變的年輕一點嘛,這有什麽不好的。


    你看,人家臉上都開始長皺紋了。”


    “就算你臉上長滿了皺紋,我都不會嫌棄你的”這時,房門從外麵推開,一個身材健碩、臉龐英俊的男子抱著一個五六歲光景的幼童走了進來。


    男子走到我的麵前,禮敬道:“二叔。”


    “錦融來了”我笑著說道,“怎麽,多會不見就想琪琪,來尋她了?”


    “沒有啦”錦融麵色一紅,說道:“是雲兒吵著要娘親,我這才抱著他來找明琪。”


    我瞧著趴在他懷裏的雁雲微紅的眼睛,便知錦融一定是讓他鬧煩了才抱來找明琪的。


    我笑著從錦融懷裏接過雁雲,逗著他說道:“雲兒乖,讓二爺爺哄你睡覺好不好?”


    雁雲頂著微紅的眼睛看著我說道:“雲兒要聽二爺爺講故事。”


    “好,二爺爺給雲兒講故事”我笑著掐了掐他的小鼻子說道,“雲兒想聽什麽故事?”


    小家夥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奶聲奶氣得說道:“雲兒要聽孫悟空的故事。”


    “嗬嗬……這孫悟空還真是千古不朽的故事”我輕笑了幾聲後說道,“當初葉兒和寒兒就對孫悟空的故事百聽不厭。


    沒想到,雲兒也這麽喜歡孫悟空。”


    “那是當然了,誰讓這猴子那麽厲害呢?”


    正說著,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婦人。


    “雲兒,讓你娘給你將孫悟空的故事”我見二人走進,忙將懷裏的雁雲遞給了站在一旁的明琪,起身向二人迎去,“景哥哥、阿秀嫂子,你們也來了。”


    “怎麽,你難得迴家一趟,我還能不來看看”司徒景抬手在我的額頭上一敲,開心的說道。


    “景哥哥,還是這麽老當益壯,敲起人來還是這麽疼”我摸了摸頭,開玩笑的說道:“對了爹爹呢,我迴來這麽久怎麽都沒看到他?”


    “你爹他見你今天沒有迴來為我祝壽,有些氣不順。


    壽宴上又多貪了幾杯,此時正在紫竹苑唿唿大睡呢。”


    娘親笑著說道。


    “這樣啊”我有些失望的說道,“娘,爹爹年紀大了,以後這酒還是少喝點才好。


    這有兩枚我新近煉製的玉樞丸,您和爹一人一枚。”


    “這些年仗著你的藥丸,我和你爹才能無病無災的活著”娘親接過我遞過去的藥丸,輕歎了一聲說道:“海兒,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搬迴來住不好嗎?


    娘和你爹都已是耄耋之年,沒多少年可活了,娘親就隻有這一個願望了。”


    “娘,不是孩兒不孝,孩兒實在是有苦難言啊”我更咽的說道。


    我當然也很想迴府陪著年邁的爹娘,可是最近我的心總是突然的一陣悸動。


    我猜想,散仙劫恐怕要臨近了。


    在這關鍵的時刻,我更不能搬迴王府了。


    就算傷了娘親的心,我也隻能狠下心腸來。


    “既然這樣,那娘也不勉強你了”娘親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淚痕,起身說道:“夜深了,娘迴房休息去了。


    琪琪,送奶奶迴房去”說著,娘親便舉步離開了房間。


    明琪聞言輕應了一聲,忙將懷裏的雁雲遞給了錦融,急忙跟出去了。


    娘親剛離開,司徒景開口說道:“錦融,夜深了,帶雲兒迴去休息吧。”


    “是,嶽丈”錦融隨口應了一句,便抱著雁雲出了房間。


    “阿海,你到底有什麽顧慮,為什麽不能搬迴王府來?


    這三十年來,二娘時時刻刻不想著你,可你卻總是傷她的心”錦融離開後,司徒景看著我說道:“二娘年紀也大了,你就不能多在她身邊陪陪她嗎?


    阿正,這些年一直駐守在邊關,幾年不曾迴家一趟,二娘已經夠傷心的了。


    可你近在咫尺,也不能時刻陪在她的身邊。


    你知道嗎?


    二娘她真的很難過。”


    “景哥哥,我怎麽可能不懂得這些呢?”


    我搖頭說道,“可我實在是不能搬迴來。


    實話跟你說吧,我的散仙劫即將來臨,雖然我為渡劫準備了許多,可我仍沒有把握可以平安渡過。”


    “難道這散仙劫真的這麽難渡嗎?”


    坐在一旁的阿秀聞言,不解的問道。


    “你們不明白,散仙劫是每個修行者必經的一個門檻。


    如果平安渡劫,你就可以繼續修煉達到更高的境界;如果不巧渡劫失敗,那你隻好墮入輪迴重修人身,這些年的苦修就算是白白浪費了。”


    “這麽嚴重?”


    司徒景不大相信的問道。


    “這是自然”我點頭說道:“修行本就是一種逆天的行為,中途必須要渡過無數的解難才能成就大道。


    修行修行,並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辦到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司徒景聞言點頭說道,“不過,留在府上的這幾天你可要多陪陪爹和二娘,他們可盼了你好久了。”


    “我知道了,景哥哥。


    這幾日我會多陪在爹娘的身邊,盡盡孝道。


    就算我真的抵不過天數,渡劫失敗,我也不會抱有遺憾。”


    “話可不要說的這麽喪氣,景哥哥還等著你修成散仙的那一天呢”司徒景拍著我的手臂,苦笑著說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迴去了。”


    說罷,便和阿秀站起準備離開。


    “葉兒、春兒,替爹爹送送大伯和大伯母”我見二人要離開,忙對站在一旁的瑞葉和緣春說道。


    “是……”二人輕應了一聲,便跟在司徒景夫婦的身後一同出了房間。


    眾人離開後,我望著這間住了多年的屋子,一時許多惆悵湧上心頭。


    伸手拿過擺放在架子上的那隻玉碗,思緒一下子迴到了四十年前。


    那時我不過是個年幼的孩子,而景哥哥也不過剛二十出頭。


    四十年過去了,青春年盛的景哥哥也已過古稀之年,兒孫滿堂。


    而我也即將麵臨,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散仙劫。


    雖然經過歲月的流失,許多東西都變了樣,可我和他之前的那份兄弟之情卻始終沒有改變。


    也許正如前世聽到的那句話,夫妻是生生世世的,而兄弟卻隻是這一輩子的。


    在王府住了十天後,我便帶著瑞葉和緣春離開了。


    本來還想多住些日子的,隻是這幾日我心跳的厲害,恐怕這天劫就在這兩天了。


    迴到青鬆穀後,和小幽與溪兒交代了幾句後,我便一頭紮進了石室,為即將到來的天劫作最後的一分努力。


    三日後,我懷揣著為渡劫而特意準備的法寶和丹藥,獨自來到青鬆山上的無憂崖,閉目端坐在崖上。


    午時剛過不久,一片隱隱帶著雷電的烏雲從遠方飄來。


    我忙站起身,掏出蓄勢待發的血髄珠,等待著天劫的降下。


    片刻後,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


    緊接著一道接一道的天雷從烏雲中射出,向我所立的地方劈下。


    我趕忙召出碧潭劍護住全身,並發出了血髄珠。


    大約經過一盞茶的時間,第一波已然結束。


    還好第一波的天雷速度很慢,在沒近身之前便被血髄珠打散了。


    在第一波結束半炷香後,第二波天雷也如期而至。


    這波天雷雖然數量趕不上第一波,但速度卻快了不少。


    但仗著碧潭劍和血髄珠的雙重保護,我仍舊毫發無傷的渡過了第二波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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