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涵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光刺入她的眼睛,讓她忍不住撇過頭去。


    頭很暈,身體很沉,腦袋裏一片空白。待眼睛能逐漸適應後,柳涵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周圍。


    這是一個很現代風格的房間,一切以黑白灰為主,僅僅是這間臥室就足足有四十平方米以上。或許因為色調簡單,整個屋子顯得極為幹淨。


    很明顯,這屋子的主人是一個不喜歡複雜的人,或者說有些單調冷漠的人。


    陽光從落地窗照射進來,讓人感覺到很溫暖。再加上格外柔軟的床,讓柳涵身心都感覺到舒服。


    柳涵緩緩動身,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疼。她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被子,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伸手摸了一下身體。


    身上有衣服。


    柳涵放下一點心來,跟著猛然想到唐絕。


    唐絕呢?


    她應該與他在深坑裏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誰救她的?唐絕有沒有在這?


    記憶如同海嘯般襲來,柳涵本來就疼痛的腦袋更加犯暈。但即便如此,她也連忙用雙手支撐身體,要從床上起來。


    “疼……”


    柳涵柳眉一蹙,雙臂的疼痛超乎她的想象,疼得美麗的臉都稍顯扭曲。


    可即便很疼,她還是掙紮著起來了。和上半身相比,雙腿的力量更加弱,她用盡全力轉身,穿上床邊整齊擺放的淺灰色拖鞋。


    腳剛剛碰到地麵,右腳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這才讓她想起來自己曾經被木刺刺中。


    抬腳,柳涵看向腳底,卻發現腳底被很好包紮起來。


    哢。


    門打開,一個人走進來,看見柳涵正看著腳,輕輕說道,“腳裏的碎屑已經取出來了。”


    柳涵渾身一震,連忙抬頭看向門口之人。


    是夏妃!


    她雖然頭暈,但記憶並沒有缺失。她見過夏妃,那是在唐絕還被當成嫌疑犯追捕把她的尾椎骨弄斷時,夏妃來興師問罪。


    柳涵記得,唐絕說過這個女人很可怕,無論是武功還是性格。


    從門口走進來的夏妃見到柳涵眼中浮現出恐懼後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習慣這種眼神了一樣,徑直走到柳涵身旁,將托盤中的一碗藥端起,遞給柳涵。


    “喝了。”夏妃安靜說道。


    柳涵一怔,她還沒弄清到底怎麽迴事,看著麵前棕色的藥和可怕的夏妃,她忍不住縮了縮身體,聲音顫抖問道,“這……是什麽?”


    “藥。”夏妃麵無表情,言簡意賅說道,“我和唐絕是朋友,不會害你。”


    柳涵聽到後才放下心來,她心裏明白如果這個女人想讓自己死,根本不用需要這麽麻煩。伸出手,顫顫抖抖接過藥,一點點喝下。


    夏妃看著柳涵喝下藥,安靜說道,“你的身體泡在冷水裏太久,要是想以後不留麻煩,一個月內不要做任何工作,天天在家養著。”


    咕咚咕咚……


    不知是因為渴還是害怕留下病根,柳涵將足足一大碗藥喝掉。


    藥雖然有些燙,但對於現在虛弱的柳涵而言,卻是最好的東西。


    一碗下肚,柳涵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唿出,感覺到渾身都暖和了許多,也有了一點力氣。放下碗,抬頭看著夏妃。


    即便是經曆過那樣的事情,即便臉色很蒼白,柳涵依然那麽美麗,氣質也那麽高貴。


    兩個絕美女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站在床邊。


    “請問……唐絕呢?”柳涵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他受傷太嚴重,我把他交給江漓了。”夏妃將托盤放在一邊,隨便找到一張椅子坐下,說道,“我的手下找到你時你渾身赤裸,不好交給那些男人,就把你帶到我這了。”


    想了一下,夏妃補充道,“找到你的手下是女人,不用擔心。”


    柳涵聽到唐絕被送給江漓治療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但聽到夏妃的後半句話,低下頭,整個人沉默下來。


    夏妃看著床邊沉默的女人,頭發散落下來,雖然看不到臉,但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情緒。


    過了一會,柳涵渾身顫抖,發出一絲絲哭聲。


    抬手,柳涵捂住自己的臉,到最後不再掩飾的哭起來。


    夏妃柳眉緊蹙,看著柳涵傷心的樣子沒有說一句話,但雙手卻攥得很緊很緊。


    一個女人的一生,就這麽被毀了。


    柳涵一直哭,哭了很久很久。哭聲並不大,卻足以讓任何人心疼。


    這種哭,像是一種絕望。


    過了很久,柳涵的哭聲才漸漸平靜下來,隻是整個人還在抽泣著,沒有抬頭。


    “唐絕知道麽?”夏妃輕輕開口,問道。


    漸漸平靜下來的柳涵微微搖頭,低著頭,說道,“不知道。”


    夏妃點了點頭,是否告訴唐絕是柳涵的選擇,她無權幹預,繼續問道,“記得是誰做的嗎?”


    “記得!”柳涵身體一震,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魔鬼,用力點頭,說道,“我記得!”


    “那就好。”夏妃微微點頭,安靜說道,“等你身體好一點後,我會派人和你溝通,根據你的描述畫下來人像,我幫你報仇。”


    柳涵聞言一愣,抬頭,難以置信看著夏妃。


    夏妃坐在椅子上,安靜與柳涵對視,她高傲與強大的氣場,就像是整個世界的女王。


    “謝謝你……”柳涵與夏妃不熟,不知道該怎麽表示感謝,隻能倉促說道。


    “不用謝我,我是在幫唐絕還債。”夏妃靜靜說道,聲音在簡約的房間裏顯得幹淨單調,“這是他欠你的。”


    提到唐絕,柳涵的臉色微沉,又低下頭去。


    看著柳涵的樣子,夏妃不知道說什麽。她不會安慰人,但知道這種時候最好讓柳涵一個人比較好。


    起身,夏妃看著柳涵,安靜說道,“有什麽需要就對我的手下說,在養好傷之前不要離開。”


    想了想,夏妃補充道,“我不會和唐絕說你的事。”


    言畢,轉身離開。


    哢。


    門關上,偌大的屋子隻剩下柳涵一個人。


    柳涵坐在床上,呆呆的坐著,事實落魄,整整坐了一天。


    ——————


    ——————


    事發後第三天,江寧醫院,十九層。


    十九層是江寧醫院給特殊人物治療專用的樓層,平時裏人雖然少,但也有不少達官顯貴在這裏療養。然而就在三天前,突然全部被強製清理。


    住進來的人自然是唐絕,唐絕的身份太特殊,並且情況極為嚴重,整個樓層都站滿了警察。


    唐絕躺在病房中,門是玻璃做的,很多人都站在門外看著。


    “他怎麽樣了?”龐洪站在門外,對江漓問道。


    雖然唐絕武功卓絕,但以龐洪的地位也不該來到這裏。但林修因為重傷在避雨茶苑療傷,又處於非常時期,他便親自來了。


    聽到龐洪的問話,江漓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唐絕,皺眉搖了搖頭,說道,“這次的傷,很難辦。”


    “什麽意思?”龐洪皺眉,臉色凝重,問道,“上次在馬達加斯加,兵工廠爆炸你們都能把他救迴來,這次難道比上次還難?”


    “沒錯。”江漓毫不猶豫說道,讓龐洪一愣。


    “怎麽迴事?”龐洪臉色更加陰沉,問道。


    “上次受傷已經足夠要他的命了,我和師父三番四次告訴他三個月內千萬不要運氣,不要調動內力,更不要與人交手。”江漓蹙眉,沉聲說道,“他不僅沒聽,還強迫自己運足內力,讓他本來已經修複的經脈破開。再加上別人給他的傷,這一次,就算他好了,也會留下很嚴重的病根。”


    龐洪聽到後皺眉,他活了幾十年,風風雨雨經曆太多,自然知道江漓說得是什麽意思,皺眉問道,“那影響他的武功嗎?”


    “不一定。”江漓想了想,搖頭說道,“但他還年輕,對於以後武功的精進肯定會有很大阻礙。”


    龐洪沉默,因為江漓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


    一個天之驕子,年僅二十五歲就達到連他都需要仰望的高度,很可能創造出一個無人能比的神話出來。但因為這一場傷勢,很可能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想到這,就連龐洪也為唐絕惋惜。


    “那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龐洪看著江漓,問道。


    “他是亡陽之症,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如果不是他深厚的內力早就死了。”江漓看著唐絕,歎了一口氣說道,“以他現在的狀態,至少要躺上三天才有可能醒來。”


    “好。”龐洪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唐絕醒來,希望江小姐能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沒問題。”江漓點頭,說道。


    龐洪轉身,指了指身後的幾名避雨茶苑弟子,說道,“這幾名弟子武功都還不錯,留在這裏保護唐絕,也能保護你。”


    江漓迴頭看了一眼,點頭說道,“謝謝。”


    龐洪再次對江漓點頭後,轉身離開。避雨茶苑死傷同樣嚴重,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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