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看著眼前這根輕飄飄的熒光草,頭都快大了。


    “你是不是在玩我?這個東西輕飄飄的怎麽當參照物,風一吹就會飛到天上。”陳歌說道。


    林蕊將手伸向天空,感受到氣流變化:“要的就是它能飛到天上。”


    “那你這是在幹什麽?”


    “大致測算一下風速。”林蕊說完之後把手縮迴來:“其實原理非常簡單。我們現在是停止不動的,如果我把熒光草丟到天上,一段時間後熒光草飛出去的距離約等於風速,也就是說風吹的多快,這根草就能飛多遠。”


    陳歌沒有插話,就這麽默默的聽著。


    “但如果我們腳下這片海是移動的,我把熒光草鬆開一段時間之後,熒光草和我們之間的距離就是風速+腳下這片海移動的距離。當然這不是什麽科學實驗,用不著多精準,隻要大致測算出我們腳下這片海到底會不會動就完了。”林蕊說完之後直接鬆手,熒光草順著海風飛到天上。


    林蕊死死的盯著熒光草。


    陳歌生怕打擾林蕊,沒敢說話。


    他也盯著被海風吹走的熒光草。


    大約過了十五秒,林蕊突然閉上眼睛。


    “老陳,你能不能看出熒光草大概飛出多遠?”林蕊突然問道。


    陳歌看著已經飄得很遠的熒光草,大致算了一下距離。


    “大概……有二十米。”陳歌說了一個比較模糊的數字。


    “跟我算的差不多。”林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非常凝重。


    “我剛才大致算了一下風速,大約是三級風。風速在每秒四米左右,十五秒的時間,理論上來說熒光草距離我們應該超過六十米,可是現在這根草距離我們隻有二十米,也就是說……我們腳下這片大海正順著風的方向移動。嗬嗬,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離譜的事情,海居然是活的,能動。”林蕊看著腳下這片幽暗深邃的大海,眼神中寫滿了恐懼。


    這個時候林蕊才反應過來,原來失蹤的並不是小胖子他們,而是自己。


    林蕊,陳歌,諸葛柔他們三個誤入一片詭異海域。


    這片海很有可能是活的,有生命,甚至有思想。


    一想到一片無機物能夠思考,林蕊感覺自己這十多年的生物白學了。


    陳歌反而淡定的多。


    畢竟,物理學不存在了,自殺的都是物理學家,關我烤地瓜的啥事?


    “這片海是死的還是活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能不能出去?”陳歌問道。


    林蕊也知道,為什麽陳歌潛入海底的時候發現這片海域沒有一個生物,隻要腳下這片海不允許有生物進來,任何生物都進不來。


    那他們是怎麽進來的?大哥,你要是不喜歡陌生人把我們放了好不好?


    陳歌也一臉愁容,如果這是個生物,自己最少還能砍一劍,不管能不能打過先打了再說。


    但這次麵對的是一片海洋,以不可名狀的形態存在,手中的劍再鋒利也沒用。


    用更加生動形象的比喻手法就是:這片大海就像小時候玩水的水盆,而陳歌他們就是水盆裏的紙船。


    如果這艘船想離開水盆隻要往一個方向走應該能走出去,但最重要的是腳下這個盆會動,陳歌他們往東,這個水盆就往東,陳歌他們往西走,這個水盆就往西走。


    就像逗傻子玩兒一樣。


    “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陳歌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麽話快點說。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了。”林蕊滿臉焦急。


    陳歌用劍尖在木船上畫了個圓。


    “這就是海。”


    陳歌又在圓圈裏畫的了三個小點:“這就是咱們。”


    “如果你的推測沒錯,咱們腳下這片海水正在跟著咱們走,我們被它強行裹挾,被迫往不想去的方向去。但……”陳歌凝視著林蕊:“如果我們分開走呢?我劃著小船往東走,你們騎著黃哥往西走,我就不信它會分身術,能同時盯著兩個方向,隻要我們分頭行動,最壞的結果也能有一撥人出去。”


    林蕊緊緊的捏著拳頭。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果她們能飛,自然可以通過飛的方式離開這片海域。


    可是,人是長不了翅膀的。


    “好,分開行動。”林蕊沒有任何遲疑。


    趁著她們現在還有體力、精神也沒有崩潰,分頭行動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誰生誰死,各安天命。


    “小柔,你跟誰走?”二人同時看向諸葛柔。


    那種感覺就像是兩口子離婚問孩子跟誰一樣。


    其實,林蕊和陳歌也算是變相的問諸葛柔誰能活下來,說不定諸葛柔已經看見結局了。


    諸葛柔稍作遲疑,最後還是摸索著抓住了林蕊的手。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陳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淡定一笑。


    “這裏還有半罐水,你們帶著。”陳歌將水罐遞過去。


    如果林蕊和諸葛柔能離開這片海域,罐子裏的水足夠她們撐著迴到陸地。


    林蕊看著陳歌,嘴唇微微顫抖。


    眼睛裏寫的都是舍不得。


    相比而言,陳歌灑脫的多。


    “老陳,說不定咱們真是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你就……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林蕊低聲問道。


    陳歌盯著林蕊的眼睛,張了張嘴,但最後沒說一個字。


    如果雙方注定,隻能有其中一方活下去,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陳歌轉頭拿著船槳,突然想起了什麽:“林蕊,其實我感覺……你長頭發的樣子也挺好看的。”


    林蕊不知道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剛剛重逢又要經曆生離死別。


    “走吧。”林蕊抱著諸葛柔,騎著老黃,兩個人向著陳歌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老黃的腳步不快不慢。


    林蕊一直盯著腳下的大海,隻要海中出現生物,就代表她們已經逃出來了。


    老黃走了約兩個小時,突然,林蕊看見遙遠的海邊有一個小黑點,她眼神不算太好,用力揉揉眼睛,最後確定,那就應該是一個小島。


    幾乎同時,一條白魚從海裏跳出來,直接拍在林蕊臉上。


    出來了。


    但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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