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並不大,張俊很快趕到了縣農商行。


    事情剛發生,現場保留了原始模樣。


    檢察院、紀委、監察、審計、法醫、農商行上級監管部門都相繼趕來。


    大家見到張俊,紛紛喊道:“張縣長好!”


    張俊臉色沉靜的和大家點點頭。


    各個部門各司其職,迅速接管了農商行的相關工作。


    張俊站在門口,朝王太利辦公室裏張望了一眼,被現場的血腥和死者的恐怖形狀所震驚。


    影視劇裏麵,關於割腕自殺的場麵,都是輕描淡寫,仿佛刀子一劃拉,隨著血液流失,不久後人就安詳的離世。


    事實上,尖銳物割裂肌肉產生的銳痛感,會讓人身處鑽心的疼痛中,因為一般人很難一下子找到正確位置和深度,往往需要極大的勇氣,多次割破手腕。


    血小板還會讓傷口凝結止血,失血1200毫升,也就是達到人體20%血量以上時,人才會陷入昏迷。


    這個過程會十分痛苦,人的表情會變得猙獰可怖。


    張俊是學醫的,但學的是中醫,雖然也學過解剖,但沒有那麽真實血腥的場麵。


    不過學醫的人心理強大,看到這場麵,還算鎮定。


    趙明科就不同了,他嚇得驚唿一聲,捂住嘴,嘔了兩聲,趕緊往外麵跑。


    張俊是現場最高級別的主官。


    他召開現場臨時辦公會,吩咐各個部門進行調查。


    在張俊的主持下,相關的後事處理,後續調查,相繼展開。


    王太利自殺前,沒有留下任何片言隻語的遺書。


    他的自殺,成了一個謎團。


    晚上,張俊迴到宿舍。


    郭巧巧已經幫他做好了飯菜。


    張俊坐在客廳沙發上,不停的抽著煙。


    王太利自殺的消息,隻有內部知曉,並沒有擴散。


    郭巧巧在管委會上班,並不知情。


    “張縣長,過來吃飯了。”郭巧巧擺好碗筷,喊了一聲。


    張俊擺了擺手,他完全沒有胃口,說道:“小郭,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嗯,以後你就不用過來幫我做飯菜了。”


    郭巧巧微微嘟了嘟嘴,說道:“張縣長,是不是我做的飯菜不合你口味?”


    張俊輕輕搖頭:“隻是怕太過麻煩你。”


    郭巧巧嫣然笑道:“這有什麽麻煩的?我是女人嘛!做飯菜是與生俱來的技能。難道你還指望趙明科給你做飯菜?我估計他在家裏都是吃現成的!現在的年輕男人,有幾個會自己做飯菜的?”


    張俊不由得失笑,說道:“小趙是我的通訊員,又不是我的勤務員。我就一個人,隨便就能解決。我還不到可以使用勤務員的級別。你天天過來幫我,知道的人,說你是我朋友,幫我解決個人生活問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擺部級領導的譜,擅自使用勤務員。”


    郭巧巧走過來,拉著他的手,笑道:“那就不用多說了,除非你離開了易平縣,否則我一直給你做飯菜。別人愛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好了。人言不足畏,眾口難鑠金!”


    張俊啞然失笑,看著她青春俏麗的笑容,心裏的霧霾一掃而空,於是起身就餐。


    吃過飯,郭巧巧幫他打掃衛生。


    張俊坐著看新聞。


    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猛的響了起來。


    張俊一看進陳勇軍的來電,便接聽電話。


    “張縣長,我查到了!”陳勇軍的聲音帶著幾分破案後的興奮之情。


    “怎麽樣?”張俊沉著的問道。


    “張縣長,我們傳喚了寶誠金融科技公司的一個主管,這人膽子小得很,我們一審訊,他就招了,說他們放貸的資金,來自縣農商行。”


    “哦?”張俊心頭一震,“農商行?”


    “是的,張縣長!”


    “勇軍同誌,縣農商行行長王太利下午自殺的消息,你可聽說了?”


    “張縣長,我聽說了。所以我審問完後,馬上向你匯報。看來這兩者之間,肯定有瓜葛!”


    張俊眼裏閃過一抹精光,說道:“嗯!這樣,你順著這條線,繼續審下去!”


    陳勇軍有些遲疑的道:“張縣長,縣農商行的案子,有更高一級的部門接手,我們城關鎮怕是插不了手呢?”


    張俊沉聲說道:“我知道!他們審他們的,你審你的!發生在城關鎮地盤上的案子,還是歸你管!”


    陳勇軍明白了張俊的意思。


    張俊需要雙管齊下,從多個層麵破案。


    而且張俊相信陳勇軍。


    一來陳勇軍在縣裏並沒有其他複雜的背景,算是張俊這條線上的人。


    二來城關鎮是相對獨立的存在,不會受到縣裏有關部門的幹擾。


    此外,從小事入手,或許能成為偵破此案的關鍵。


    陳勇軍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說道:“張縣長,前不久,在我們鎮裏,還發生過一起傷人案件。一個律師被人當街錘頭。”


    張俊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問道:“錘頭?怎麽迴事?”


    陳勇軍簡單的敘述了案件的經過。


    此案也跟寶誠公司有關。


    一個債務人因為投資失敗,逾期還不上欠款,先是被暴力催收,繼而被法務催收。


    寶誠公司負責法務催收的那個律師,向法院起訴債務人,封了債務人名下所有的銀行卡,不給債務人留基本生活費,銀行卡隻許進不許出,一有錢就自動劃扣。他們還逼得負債人丟了賴以謀生的工作,舉步維艱,無法生存。


    負債人一怒之下,血濺五步,在街上遵守那個律師,用鐵錘錘打律師頭部。


    此案發生在張俊前來任職之前,當時由擔任派出所副所長的陳勇軍接案處警。


    張俊聽說了此案,肅然說道:“勇軍同誌,由此看來,寶誠公司存在的問題很大!縣裏接到的案件,隻怕會更多。”


    陳勇軍道:“是的,張縣長,我們可以將跟寶誠公司有關的案件,合並審理,肯定能找到突破口。”


    張俊肅然,下達命令:“陳勇軍同誌,你隻管放手審問,不管涉及到誰,請按照法規辦事!我會堅定的支持你!一查到底!”


    他又打電話到審計局,詢問王太利一案進展情況。


    審計局負責辦案的副局長,向張俊匯報道:“張縣長,我們查到,縣農商行最大的資金來源,十分可疑。我們懷疑,有人私自挪用公款、教育專項資金、扶貧款等資金,放在農商行牟利。”


    張俊腦海裏靈光一閃!


    他忽然想通了這幾件事情之間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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