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心裏慢慢的有了計較,說道:“鄭書記,我的想法是,德國人想要我們的市場,是可以的,那我們的底線就是,必須拿市場換到技術。合作可以,他們要占49%的股份也可以,利潤對半分也可以。但是我們要提兩點要求,一是他們必須毫無保留,把手撕鋼的技術告訴我們,生產操作由我們的工人進行;二是合作年限,以10年到30年為存續時間。”


    鄭東方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同意你的觀點,我們就以你的思路為談判底線,和德國企業進行接洽。”


    下午三點,鄭東方和張俊一行人,陪同德國代表團,前往南鋼集團視察。


    南鋼是南方省傾盡全力打造的引以為傲的工業標杆。


    國外來訪的代表團隊,不論政要還是企業,都會由省市兩級領導,陪同前來視察。


    南鋼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郭明濤,辦公室主任何平等人,在門口列隊迎接,全程陪同。


    這麽重大的活動,當然有省市兩級的電視媒體記者跟隨拍攝。


    在視察過程中,鄭東方時不時的把張俊喊到前麵來,同時和德國企業進行談話。


    像這種一邊視察一邊談話的過程,屬於非正式談判,主要是試探對方的底線和意願,同時也提出自己的要求,試探對方的反應。


    德國企業在聽到我方提出來的要求後,斷然給予了拒絕。


    我方有自己的底線,對方也有他們的界限。


    德國企業堅持,不能給我們技術,隻能合作生產。


    張俊則以為,技術必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否則免談。


    德國企業聽了直搖頭,表示沒得談。


    和德國企業的合作,還沒有進入實質性的談判,就已經胎死腹中。


    對德方來說,他們即便不和我方合作,我方也會進口他們的手撕鋼。


    雖然要和其他國家的企業一起爭奪我國市場,但他們不用付出技術泄漏的代價,這是旱澇保收的辦法。


    如果把技術提供給我方,一旦合作期限到了,我方就可以利用技術,自給自足,甚至成為德方的對手。


    南鋼集團的郭明濤,笑吟吟的問張俊道:“你們臨鋼廠搞手撕鋼的研製,進展情況如何了?”


    張俊一臉無奈的道:“暫時還沒有任何進展!”


    郭明濤笑道:“手撕鋼有五萬多種排列組合,我們南鋼廠都不得不中途放棄,你們臨鋼廠居然敢接手這個項目,勇氣可嘉啊!”


    張俊知道對方是在揶揄自己,很想說一聲:燕雀安知鴻鵠誌,鯤鵬反笑鴬鳩言。可是想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埋頭苦幹,把手撕鋼研製出來,自然就能打臉一切看不起的人!


    此時此刻,任何反駁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於是,張俊隻是淡淡的迴答了一句:“總需要有人去做,隻要在做,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郭明濤等人都哈哈大笑,顯然是在笑張俊和臨鋼廠的不自量力。


    陪同視察完畢,晚上在南鋼集團用餐。


    隨後,張俊隨車隊返迴省城。


    路上,張俊想起來,他撿了個女交警放在家裏睡覺,不知道霍思桐還在不在家裏?


    進入家門,張俊看到霍思桐已經離開。


    在張俊留言的紙條下麵,霍思桐加了一句話:“謝謝。再也不見!”


    張俊啞然失笑,心想這小姑娘還挺有心氣勁!


    他打開電視機,往沙發上一躺。


    晚間新聞,正好播放鄭東方視察南鋼集團的新聞。


    視頻裏麵,張俊站在鄭東方身邊,沉著淡定的和外商以及鄭書記等人交談,顯得儒雅大方,又優雅從容。


    張俊也沒想到,自己這麽上鏡,而且給的鏡頭這麽多!


    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張俊躺著沒動,拿起來接聽。


    “哈哈!張俊,你上電視了!”好友莊文強的聲音傳了過來,“人模人樣的!比鄭書記還有氣派!”


    張俊聽了,凜然一驚,說道:“文強,你說什麽?你別胡說!我怎麽可能比鄭書記還氣派?”


    莊文強大笑道:“你沒有發現嗎?鏡頭在你那一側,從鏡頭美學的構圖來說,你站在c位,你才是這個視頻的主角,鄭書記反而成了陪襯人物!”


    張俊迴想剛才的視頻,好像真是這麽迴事!


    不知道是視頻拍攝的原因?


    還是當時自己真的站到了c位?


    張俊手心裏,頓時捏了一把冷汗!


    這可是很正式的新聞,全省人民都看得到。


    既然莊文強能發現問題,那其他有心人,肯定也能發現這個問題。


    如果有小人拿這個事情大做文章,在鄭書記麵前上眼藥,那張俊吃不了兜著走!


    哪怕鄭書記大人有大量,不跟張俊一般計較,但在他心裏,必定也會種下一根刺!


    張俊心裏,頓時猶如裝了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


    隨即,張俊哂然一笑,覺得自己成了契訶夫創作的短篇小說《小公務員之死》裏麵的那個小公務員。


    一個小公務員在劇院看戲時,不小心衝著一位將軍的後背打了一個噴嚏,便疑心自己冒犯了將軍,他三番五次向將軍道歉,最後惹煩了將軍,在遭到了將軍的嗬斥後他竟然一命嗚唿了。


    小說用誇張諷刺的筆調,反映了當時俄國社會的極端恐怖所造成的人們扭曲的性格及變態的心理。


    張俊覺得自己完全不必如此謹慎。


    他在股市撈到了不少資金,哪怕現在退休,也可以實現財富自由,又何必斤斤計較於這些小細節呢?


    然而,人在官場,患得患失,理所當然。


    有錢和有權,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人生在世,也不僅僅隻是為了賺錢,理想和抱負,總要實現一個吧?


    官場那麽多的人,在撈到錢以後,也沒有誰見好就收,辭職離場的。


    反而是那些有了大量財富的人,都在削尖了腦袋,往官場中鑽營。


    他們通過人大、政協等機構,撈個一官半職,既給自身添上一道保護符,也能光宗耀祖。


    在官本位的國人心裏,有錢不如有權,再富有不如官印在手。


    因此,張俊對新聞的視頻,還是有些想法的。


    他想著明天上午,去找一趟鄭東方,以匯報工作為名,探探對方的想法。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次是孟衛東打來的,他在電話裏,略帶興奮之情,大聲說道:“領導,人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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