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在知道孩子之所以會失蹤, 是藍小玫挨了高家學一頓打,因而讓孩子自己去上學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把孩子失蹤的責任,怪責到了她的頭上。


    沒有人責怪過高家學。


    高家學為人和氣、待人有禮, 斯斯文文的還是個大學畢業的高知份子,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副科級別的人物。這樣的人沒有原因的話,怎麽可能會隨便對一個家庭婦女動手?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一定是藍小玫自己做錯了事, 才惹得高家學迫不得已地出手“教訓”她。


    高家學可是要上班的人,他哪還有時間送孩子去上幼兒園?而藍小玫不過是傷了些皮肉而已, 怎麽就那麽矯情, 連孩子都送不了了?


    藍小玫沒有去辯解,也不知該如何辯駁這樣的說法。甚至在她內心裏,也跟所有人一樣, 認為孩子之所以會失蹤,全都是自己的錯。


    孩子剛失蹤的頭幾個月裏, 高藍兩家人也曾風風火火地到處幫忙尋人。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高思怡的下落卻始終杳無音訊,便開始不斷地有人退出了尋找的行列。就連身為孩子父親的高家學, 也在半年之後宣告放棄。


    隻剩下藍小玫, 依舊拿著高思怡僅有的一張照片,走街竄巷、四處打聽。


    所有的人都在勸她放棄, 告訴她高思怡很有可能已經找不迴來了。反正一個女兒而已, 她和高家學都還很年輕, 還可以再生,說不定下一胎就能生個兒子呢?


    可是那時的藍小玫已經無暇去顧及其他。每每隻要思及仍然下落不明的高思怡,她便就心如刀絞。


    從得知孩子失蹤的那一刻起,找迴孩子就已經成了她餘下生命的全部。


    但尋人不僅是件費心、費神、費力的事,而且還極其費財。一直都是伸手靠著高家學拿家用過日子的藍小玫,根本沒有經濟能力負擔得起這樣的花銷。


    不得已,她最終隻能答應了高家學離婚的要求,以換取高家學給予的一筆錢,還有將會繼續尋找高思怡的承諾。


    拿著離婚分得的三、四百多塊錢,藍小玫開始了她漫長的尋女之路。


    錢花光了,就一邊乞討一邊繼續尋找;沒地方住,就學著那些個流浪者,躲在天橋下或是車站裏,又或是任何一處可以歇腳的地方蜷縮著渡過;沒東西吃,就喝著生水忍著,或是撿著人家飯店後巷裏,泔水桶中的剩飯剩菜湊和著。


    而後的十五年間,她幾乎徒步走遍了大半個國家,也曾有許多次差點被人販子拐走,或是遭遇其他不好的事情。


    十五年的時光,讓她從一個青春少茂、貌美如花的年輕女人,變成了才到中年,就已經一頭白發、滿麵滄桑的老嫗。


    然而一切卻都是徒勞無功。


    小小的孩子,從失蹤那天起,就宛若人間蒸發一般,再也尋不見絲毫蹤跡。


    最後藍小玫在一個冬天的深夜,死在了某個城市中,立交橋下的通道裏。


    那一年,她剛好四十歲。


    原主的心願有三個,首先是找迴女兒,好好地將她養大,盡到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其次是和高家學離婚、取得女兒的撫養權,並且跟她的娘家劃清界線;最後,她想憑自己好好地活著,不用再依靠任何人地、很好地活著。


    既然接下這次交易任務,許元自然會好好為藍小玫達成這三個心願。


    隻是她也沒料到,自己到來的時機竟然會那麽湊巧,就在上一世高思怡失蹤的當天,原主剛被高家學打得遍體鱗傷、出現腦震蕩的時候!


    雖然許元是在原主被打之後接管的這具身體,卻不代表她就不會感覺到疼痛。盡管原主的意識體已經消失,但被暴打過後的疼痛和不適感卻依舊會遺留在這具身體中,由許元代她承受。


    不過也算高家學幸運,如果許元是在原主被打的過程中,就接管這具身體的話,那麽現在在醫院裏躺著的人,就應該是他了。


    而在許元確定自己到來的時間,正是上一世高思怡失蹤的當天之後,心裏就已經飛快地盤算起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原主不知道高思怡失蹤的具體時間,隻知道當天早上,孩子並沒有到幼兒園上課。許元照著這個情況去推測,高思怡應該就是在從家前往幼兒園的途中走失的。


    幼兒園離高家的距離雖然算不上遠,但是以高思怡一個四歲孩子的腳程,卻大約得走上半個小時。


    在她接管原主身體的時候,距離高思怡離家已經大約過了十五分鍾。而以許元那時候的狀況,就算她想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與不適,出門去找高思怡,估計也撐不了多遠,就會因身體無法承受而倒下。


    當時最好的辦法,其實是讓高家學追過去,送孩子上幼兒園。他騎著自行車,想要追上一個步行孩子根本用不到五分鍾。


    按照許元以往的作法,在這種事急從權的情況下,絕對會用上催眠術,先讓高家學乖乖照她的意誌行事再說。


    但在任務開啟前,小光團|係統便提醒過她,由於她意識體已經被強化過的關係,現在的她對於b級以下的世界來說,都有些過於強大。


    一般這種情況下,為了不造成世界失衡,法則會將她的實力壓製到相應的程度上,而她本身一些等級過高的技能,在這個世界也將無法施展出去。


    而她的催眠術,就是被禁住的技能之一。


    也許真是強化後的關係,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許元明顯能感覺到冥冥之中,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製著自己,讓自己跟這個世界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不過就算不能用催眠術,許元也有的是別的法子。把所有希望放在高家學身上,那是不可能的。


    上一世時,今天到來的這兩個警察也曾接到報案,上門前來調查。當時高家學便是如同今天那般巧言令色、歪曲事實。


    原主在昏昏沉沉間,聽到高家學跟警察的對話。她雖然挨了高家學一頓狠打,但心裏卻仍認為家醜不可外揚。而且高家學是家裏的經濟支柱,如果高家學進了警局,名聲有損,從而對他工作造成影響,對這個家來說,也不是好事。


    所以她咬牙拖著沉痛的身體,在警察麵前勉強扯出笑臉,承認高家學的說法,一口一個都是自己摔傷的。


    即使那位中年警官再三明言暗示,如果她被家暴也可以向他們尋求幫忙,她也隻能假裝沒有聽懂。


    當時她心裏從來沒有過要和高家學離婚的想法,也不敢讓外人知道高家學想跟她離婚,仍一心想要維護高家學,在外人麵前的麵子和形象。


    在原主幫著高家學將那兩個警察打發走後,高家學卻沒如他向警察承諾的那般,送原主去醫院,而是拿起鑰匙便要走人。


    原主雖然隱隱覺得,自己這次恐怕傷得很重,但心中更擔憂獨自去上學的女兒,最終她隻能求助高家學去送女兒上學。


    然而,她最終等到的,卻隻有高思怡失蹤的消息。


    後來,原主歇斯底裏地質問高家學,為什麽說做卻沒做到,沒去送孩子上學,得到的卻是對方的一頓推卸責任的怒罵。


    “我要急著去上班啊!遲到了工資沒了,我拿什麽養活你們這倆吃白飯的?你他媽當時為什麽爬不起來送孩子?隻是挨一頓打而已,以前又不是沒挨過,就會裝死偷懶。孩子會丟,都是你的錯!”


    有原主殷鑒在前,許元自然更不會對這男人有什麽指望。事實上,從察覺到催眠術無法使用時起,她就把目光對準了這一世,即將上門的兩個警察。


    許元盤算得很清楚,在不確定高思怡是否已經出事的情況下,她便必須把事情鬧大,鬧到人盡皆知,鬧到警方必須界入的地步。


    這樣一來,高思怡一旦真在她或她下一步布置還沒趕到的情況下就已經失蹤,她也有操作的餘地,甚至可以最大程度地借助警方的力量開始尋找。


    而既然要鬧大,自然就少不了一個有用的“道具”。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還有什麽比把四歲的女兒推出門去,不顧她的安全,讓小小的她獨身走半小時的路去上幼兒園;又把自己妻子打得傷痕累累,而後揚長而去的高家學更好用的“道具”呢?


    這個男人是造成上一世高思怡失蹤、原主後半生的艱難尋女、顛沛流離的苦難根源。


    而這一世,他仍在沿著他上一世的軌跡前行。


    上一世原主隻能默默承受,這一世接受原主任務委托而來的許元,卻要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


    高家學越不願進警局,許元就越要讓他進去。高家學擔心去了警局之後,會影響他的名聲和前途,許元卻不僅要讓他進警局,還要將他送進看守所,讓他聲名掃地!


    當時在高家屋中時,許元原本是想借機拜托那位中年警官幫她去接迴高思怡。卻不料當時原主的身體就已支撐不住,讓她也跟著失去了意識,最終隻能拖到她在醫院醒來時,利用那位女警的同情心理來幫這個忙。


    這時候距離當時高思怡出門,已經過了整整一個小時。按照許元原本的推測,高思怡此時恐怕已經失蹤。


    許元已經做好了女警帶迴來的,是高思怡失蹤消息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最終女警從幼兒園帶迴的,卻是高思怡!


    這讓許元在慶幸之餘,心中也不由生出重重疑惑。上一世的高思怡在去幼兒園的途中失蹤,這一世的高思怡安然無恙地到了幼兒園,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就在許元沉思間,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藍色布祆,在腦後紮了一個低馬尾的中年婦女突然急衝衝地走進了病房,見到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地尖聲大罵道:“帶娣,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麽能在警察麵前胡說八道,害得家學被他們給關進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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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冬至節了,大家吃湯圓團團圓圓了嗎?俗話說得好,冬至,三九補一冬,祝大家身體安康哦!


    感謝夕小藍小可愛灌溉的營養液,嘿嘿,抱住,麽麽噠!


    讀者“夕藍”,灌溉營養液 +5 2018-12-20 21: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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