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凝眉, 連忙三兩步上前查看孫惜年的情況,見他沒有因此傷上加傷, 這才放下心來。


    她快速地將草『藥』處理好, 小心翼翼地給孫惜年上『藥』。


    孫惜年年紀雖小, 但這兩年逃亡的生活,卻讓他極為懂得察言觀『色』,見許元皺眉不語,隻道她心有不愉,便也不敢吭聲。


    一直到許元給他上完『藥』,他才怯弱地拉住許元的袖口,躊躇了片刻,小聲地問道:“娘, 您、祖母她……”


    見他這說話吞吞吐吐的模樣,許元歎了口氣, 輕撫了撫他的鬢發,道:“想說什麽直說便是, 我們娘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從許元踏出小土屋, 看到麵帶兇『色』的廖氏起,她便開始在腦海裏勾勒起完成此次任務大概的計劃。她要完成原主的心願,讓孫惜年平安長大成人,那麽首當其衝要處理的對象, 便是廖氏。


    不過她打算把廖氏弄走, 卻不能不顧及孫惜年的想法。許元雖是剛剛接收了柳明繯的身體, 但從方才發生的事情中, 她便已察覺一件事——


    莫看孫惜年才五歲,但一般五歲的孩童,遇到自己祖母用拐杖打自己母親這種事,不被嚇得哇哇大哭已算是好的了,哪裏會想著用弱小的身軀去護住自己母親?


    雖然就算孫惜年不用自己的身體去護住她,廖氏也傷不了她,但是這孩子那一番動作還是讓許元有所觸動。護佑孫惜年平安長大是原主的心願之一,許元自是會認真完成,但衝著這孩子挺身相護的舉動,許元對他又多了幾分真心。


    許元是那種別人對她好一分,她便還予人家十倍的人,故此她已決定,不但會將孫惜年養育成人,還會對他悉心教導。如此一來,許元自是不會讓孫惜年與自己離了心。


    但這孩子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從出生起便受忠君愛國、尊親孝長的薰陶,對“孝”之一字猶為注重,她那一番動作下來,怕是會讓這孩子對她產生嫌隙。


    故而在她動手料理廖氏時,便已經在心底想好了要怎麽給孫惜年個說法。眼下見孫惜年一副躊躇的模樣,她便淳淳善誘他將心稱其的疑『惑』問出,也好借機解釋一番消除隱患。


    孫惜年聞言,仍是躊躇了好一會,才戰戰兢兢地問道:“娘,您把祖母送走了嗎?祖母她還會不會迴來?”


    說完不待許元答話,他自己便又急急說道:“娘,我們不要讓祖母迴來了好嗎?我隻要娘,我不要祖母,娘你不要帶祖母迴來了吧!”


    看著孫惜年稚嫩的小臉上那副快哭出來的神情,許元心下有些震驚。


    這孩子的畫風……不太對呀!這反應跟她料想的差別有點大啊!


    從任務詳情中,許元知道原主那一世的孫惜年後來也被廖氏磋磨得很慘,卻還是跟原主一般逆來順受不曾有些許怨言。她隻道這孩子年紀雖小,但也是個愚孝之人,卻不料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生怕他是因為自己之前修理廖氏那番舉動受到了驚嚇,這才說出這般言不由衷的話,許元幹脆也不掩飾自己的訝異,柔聲問道:“年兒,你為什麽不想再要祖母迴來呢?”


    迎著許元驚訝卻溫柔的目光,孫惜年像是受到了鼓勵,這才怯生生地說道:“因為祖母會罵娘和打娘!祖母總說您是掃把星,要把您打死。”他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地抽噎了起來,“我不要娘被打死,我不要再看到娘流血的樣子!我不要祖母,我不想娘死,我隻要娘啊!”


    說到最後一句時,孫惜年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他雖才五歲,卻本就是個極聰慧的孩子。這兩年朝不保夕的生活下來,讓他已隱隱懂得了一些同齡人所不懂的東西,比如死亡。


    特別是在護衛他們到邊關的那些柳家人,為了保護他們死在他麵前時,那種直麵死亡衝擊的感覺更加強烈。


    這才讓他聽到廖氏說要打死柳明繯時,會那麽恐懼,以至於不顧害怕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挨了那一下。


    “娘,您總說祖母是長輩,我們要聽她的話,不能忤逆她,可是我真的很怕您會被祖母打死,求您了,不要讓祖母迴來了!”


    聽到孫惜年抽噎著說出他心底的恐懼與期盼,許元的心中五味雜陳。


    敢情這孩子上一世本不愚孝,卻被原主硬生生教導成那樣。原主不但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還讓孫惜年也落得那般悲慘的下場。


    許元伸手避過孫惜年身上的傷處,將他摟入懷中,輕聲撫慰道:“乖孩子,之前都是娘不好,是娘想岔了。娘既然把祖母送走了,便不會再接她迴來了。”


    孫惜年聞言先是一喜,隨後小臉又糾結地皺了起來。“可是祖母會不會有事?”


    他畢竟才五歲,『性』子純樸又被原主教導得極好,心中雖然高興不用再擔心許元會把廖氏帶迴來,卻也下意識地擔心起廖氏的安危。


    廖氏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但她是孫將軍之妻、孫少懷的母親,對許元來說還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的。


    雖然她也可以如同原主那世一般將廖氏留在身邊,可她並不想留下個除了礙眼、礙事和拖後腿之外,一無是處的人來添堵。


    把廖氏丟開,無論是她死是活,這人能起到的作用,都比要把她留下來大。


    隻是這些話卻是不能對孫惜年這般直白地說出來的,故而許元隻是淡笑道:“年兒放心,娘雖然把你祖母送到山林裏去,但也並未將她往危險處送。你還記得那些與我們一道逃難的人嗎?他們便是躲在這山林深處,我把你祖母帶到那邊去了,她與那些人聚在一處倒也不會太危險。”


    孫惜年點了點頭,倏地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睜大了眼睛,有些瑟縮地問道:“那……娘,我們還要去找祖父嗎?”


    許元不答反問:“你想去找祖父嗎?”


    孫惜年誠實地搖了搖頭,道:“不想。我隻要和娘在一起就好。”


    孫少懷與孫將軍出征時孫惜年才三周歲,當年孫將軍在家,也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態,孫惜年對他的記憶並不怎麽美好。再加上他們千裏迢迢來到邊關,便遭逢孫將軍帶領鐵騎大破邊城,親眼看到了血與火的屠殺場麵,這使得孫惜年對孫將軍幾乎沒了孺慕之情,隻餘下深深的畏懼。


    “可是,我們還是要去找你祖父的。”許元微笑著輕撫著他道。


    “啊?娘,為、為什麽?”孫惜年又驚懼又懵懂地問道。


    “你想知道嗎?那就趕緊乖乖養好傷,你傷好了娘就告訴你。”許元微笑著說道。


    “哦!”孫惜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許元卻是眼神悠遠地望向窗外。


    她既然要讓孫少懷和敵國公主得到應有的報應,自是不可能如原主那般,一直待在這山林裏。


    這個世界又與上個世界不一樣。


    上個世界科技發達、社會自由,階級和尊卑的觀念並不是很重。隻要許元能出得起錢,再加之謀劃得當,要完成任務並不是件很困難的事。


    可是她現在是在古代,身份還是個逃犯,而她的對手卻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就算許元想學上個世界新聞裏看到的那些恐|怖|份|子,往自己身上綁個炸|彈就跑去跟人家同歸於盡,也不一定近的了孫少懷和敵國公主的身,更遑論她還有個孫惜年要養大。


    許元在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果然500點命源點數不是那麽容易賺的。


    她想對付孫少懷和敵國公主,首先便得擁有能與對方匹敵的力量才行。不過雖然原主那一世逃入山林之後,基本便算是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但是在孫少懷派人將她們接出之後,一路上卻也道聽途說了些外頭那幾年發生的事。


    本來晉國便已是處於大廈將傾的王朝末期,早在敵國入侵之前,便已爆發過幾次匪寇造反事件。孫將軍帶領鐵騎踏破邊城這一役,直接拉開了『亂』世的序章。


    若是世道未『亂』,孫家父子投降敵國對故國子民倒戈相向這種事,必將為天下人詬罵。但是後來那敵國公主嫁給孫少懷,還為他背棄自己的國家,孫少懷則趁此機會順勢坑殺了隨孫將軍踏破邊城的八萬敵國軍隊。


    他借著那八萬敵軍『性』命向晉國的軍民謝罪,又言說他們是被晉帝迫害所致,而孫氏連同柳家等被株連多個家族,都成了此事的佐證。因著戰『亂』這種世道上的特殊『性』,居然還真叫孫家父子洗白了。


    然而許元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卻在任務詳情與這些道聽途說中,察覺到了一些相悖之處,也其中隱隱嗅到了一絲機會的味道,將廖氏弄走便是她預先設下的一步棋。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把孫惜年身上的傷養好,走出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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