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打黃巾要打一年,那行軍打仗也得一年,這一年什麽農活都不幹,每天訓練三個小時,一年之後,這萬餘人大軍,除去老弱婦孺,怎麽也有三四千青壯。


    這三四千精壯,一年之後,戰力應該比普通農兵強。


    普通農兵,大致就是曹操軍屯之後,數量龐大的半農半兵的屯田兵。


    普通黃巾,就更不是義軍對手了。


    練完兵,李孟羲帶著瞌睡的直打哈欠的弟弟迴去睡覺。


    這孩子總是扛不住會瞌睡,可是讓弟弟先睡覺,弟弟總不肯睡,非要跟著過來。


    李孟羲背著幾乎要睡著的弟弟迴去了。


    躺到床上,李孟羲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迴想這一天有學到什麽了嗎。


    吾日三省吾身,李孟羲做的就是這樣的事。


    想來想去,處理的事不少,學到的東西沒有。


    隻記得,讓魯犁做新的鴨籠,還有明日,看看能把肥皂做出來。


    想完了今日事和明日事,李孟羲於是把眼睛一閉,安心睡覺了。


    ——


    臘月初三。


    李孟羲自然醒來,醒來睜眼的第一時間,李孟羲決定,臉有點木。


    感到外邊有點涼。


    弟弟睡覺,都是蒙在被子裏的。


    李孟羲睡覺覺得蓋的太嚴,不舒服,腦袋露在外麵,結果,臉被凍的麻木了。


    起床,李孟羲盡量小點動作,怕驚醒弟弟。


    把一頭亂發,胡亂捋捋,憑感覺覺得捋的差不多了,李孟羲抓著頭發,用麻繩一纏,在頭上綁了個發髻。


    不用鏡子李孟羲也知道,沒用梳子梳,自己的發髻肯定沒紮好。


    要麽,請人幫著自己紮發髻,要麽就弄鏡子,弄木梳,如果沒鏡子,打一盆水也可以當鏡子。


    李孟羲不太習慣有人扒拉自己頭發,那就隻能弄梳子了。


    梳子不是多貴重的東西,然而,軍中沒多少梳子。


    物資匱乏,體現在方方麵麵。


    麻繩紮頭發把頭發勒的疼。


    要是有橡皮筋就好了,不僅方便,而且頭發能紮的緊。


    朝頭上摸了摸發髻,約莫感覺一下,發髻是歪沒歪。


    好像歪了,又好像沒歪,又好像沒歪徹底。


    到底要不要從新紮一下呢,李孟羲糾結。


    此時,李孟羲想起了軍醫田卜了,田卜那個小平頭,很讓李孟羲羨慕。


    頭發短,多好打理。


    田卜是因為給有權勢的人看病,結果沒看好,被關到大佬,處以銑刑,就是把頭發剃了。


    然後,後來黃巾起義,攻破州府,打開大牢,身份成謎的田卜順勢就被黃巾裹挾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棄。


    在古代,留一頭短發,是另類。


    曆史上,隻有春秋時的墨家人,才有留短發的習慣。


    頭發難打理,李孟羲有想過把頭發剃了,可一想到,到時受人非議,還必會受到關羽劉備的數落,李孟羲就息了這個打算。


    被子動了一下,弟弟醒了。


    然後弟弟醒了爬起來之後,一下就哭了,“哥哥,手不會動了。”


    “啊?”李孟羲眼睛瞬間瞪大,張大了嘴巴,他嚇了一跳,還以為弟弟胳膊哪裏出了問題,趕忙輕抓起弟弟的胳膊,“哪裏疼?”


    李孟羲緊張的問到。


    “不是胳膊,是手不會動了。”弟弟害怕極了,帶著哭腔。


    李孟羲這才注意到弟弟的手,見弟弟小拳頭握在一起,弟弟說手張不開了。


    奇怪奧。


    李孟羲小心翼翼的掰著弟弟的手指,想把弟弟手掰開,一點一點,手指掰開,然後李孟羲笑了。


    是魚膠啊。


    弟弟昨天晚上拿著魚膠,睡著了魚膠也攥在手裏,一夜過去,可不魚膠就把手指頭給粘住了嗎。


    這孩子咋迴事奧,上次拿著魚拿著螃蟹就睡覺了,早上起來,手裏一條死魚,這次又拿著魚膠睡覺,為何有這樣的習慣呢,得改。


    看弟弟笨手笨腳的穿好了衣服,李孟羲幫弟弟把衣服拉好。


    “你是呆這兒等吃飯,還是跟哥哥忙事情去?”李孟羲捏了弟弟的小臉問到。


    可能是今天天氣有些涼,外邊冷,弟弟縮了縮脖子,“不跟哥哥去。”弟弟重新鑽進被窩。


    於是,李孟羲自己從車上蹦了下去。


    腳踩在地上,冰涼的地麵涼的李孟羲直齜牙。


    低頭一看,地麵被凍的邦硬。


    為何,在一夜之間,氣溫降低了這麽多。


    這就是臘月的威力嗎。


    穿上草鞋,草鞋一樣冰涼。


    李孟羲直接去輜重糧隊,找到糧隊的百夫長,說要一小塊牛油。


    百夫長一時聽的有點茫然,“啥是牛油?”百夫長問。


    不是吧,不知道牛油。


    再一想,義軍中現在九成九的人,都是底層百姓,要不是投了義軍,說不定連牛肉都沒吃過,哪裏知道牛油是個啥。


    牛油蠟燭,漢代肯定有。


    然而,蠟燭顯然不是平民百姓的用的起的玩意。


    這讓李孟羲有些尷尬,牛油是啥,他也不清楚啊。


    想起,豬肉攤上,有買一些白色的脂肪,用這玩意兒能熬豬油。


    既然豬油是白色的,那麽牛的脂肪也應該是白色的。


    李孟羲於是就說,要白色的肉。


    然後,百夫長爬到糧車上,一陣翻騰,然後拎著一個木桶下來了,把一塊肥牛肉給了李孟羲。


    不是肥肉啊,是脂肪啊。


    “額,不是這個,是白的,不是肉。”李孟羲搖頭。


    百夫長看了李孟羲一眼,啪的一聲合上了桶蓋。


    百夫長又爬上車去找了。


    李孟羲有些尷尬。


    不一會兒,百夫長拎著另一個木桶下來了,伸手從桶裏拎起一串白色的牛脂肪。


    因為牛肉都是煮熟過了,牛脂肪一樣被煮過,隻是脂肪沒有全部被煮化。


    “給我割一塊。”李孟羲說。


    百夫長抽刀,刷的一下,砍了拳頭大的一塊牛油遞給了李孟羲。


    這麽多牛油,大概夠了。


    反正,是為了做肥皂的,不一定還能做成不能,萬一弄多了,浪費了太可惜。


    李孟羲拿到牛油就走,被百夫長叫住了。


    百夫長問,拿牛肉做啥,“做……做肥皂啊?”李孟羲愣了下。


    然後,百夫長皺眉想了半天,把李孟羲今天的物資支用寫了下來,肥皂,百夫長不知道是啥玩意兒,按語音寫了“飛早”兩個錯別字。


    卻不想,這兩個錯別字,在後來,差點成為了肥皂的真正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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