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途中,除了趕路,幾乎沒有再幹別的工作的可能,除了編草鞋和依托車輛進行的木工生產以外。


    編草鞋到底有多便捷呢,李孟羲就曾見到過,一個老人家,背後背著沉重的稿席和鋪蓋,腋下夾了一把麥秸,邊走路手裏同時編著草鞋,還時不時從腋下抽出幾根麥秸,繼續續著編,根本不帶影響趕路的,一邊趕路,一邊就把草鞋給編好了。


    除了草鞋以外,其他的就要在車輛上才能勉強進行,比如木匠們在晃動的板車上刨木頭之類的。


    魯犁帶著柳氏,柳氏手裏拿著幾團麻線,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一會兒,走到了前麵木匠營的車隊那裏,放著紡車的板車就停在路邊。


    “柳妹,紡車就在車上,你上車,俺拉著你。”魯犁吩咐到。


    因為是軍務,柳氏也不遲疑,挪動步子,輕身上車。


    見柳氏上車,待其坐下,魯犁拿起繩套套在肩上,握著車把,拉車走之前,轉頭又朝車上看了一眼,“柳妹,坐好沒?”


    魯犁一口一個柳妹叫的親切,柳氏極不自然,臉頰又紅了。


    常說,男耕女織,指在小農經濟的古代,家裏的男人種幾畝薄田,收成夠一家幾口吃,婦人在家織布,以供一家人穿衣之用,男耕女織的生產方式,自給自足,就算是在大山裏,也能維持生活,安靜而恬然。


    現在,柳氏在車上,把梭子一頭穿上麻線,開始用小織機吱呀吱呀的開始織布,板車因為路況不平,而晃蕩著,車首前,魯犁親自拉著板車,埋頭往前拉。


    你看,一個織布,一個拉車,怎麽看怎麽協調。


    魯犁這輛車前後的車隊,木匠們對魯犁和柳氏指指點點的說笑,他們竊竊私語暗地裏的調笑,盡是善意。


    這一日行軍,劉玄德在馬上,總是時不時迴頭去看被戰兵扛著的大旗,李孟羲做的帥旗,做的很漂亮,因為有足夠的木匠,還有手藝不錯的繡娘,做出的帥旗,旗杆纖細筆直,旗麵縫的很精致,在旗麵上,一個鬥大的劉字字體規整俊逸。


    李孟羲寫的是宋體字,字很漂亮,這不用說。


    可是,李孟羲把字寫錯了。


    李孟羲忘了簡繁的區別了,他寫的是簡體的劉字,而漢代的字體是這樣的“劉”,簡體字放在漢末,就是錯別字。


    因此,劉備看著帥旗上的字,極其不習慣。


    要說不習慣,要說寫錯了吧,可劉備自付,一眼就認出這是個“劉”來著,而且,字體很簡單,比“劉”簡潔的多。


    劉備想起了之前討論軍旗的時候,和李孟羲討論過,如果旗幟離的遠,會看不太清,於是軍旗旗麵的顏色,應該和士兵軍服的顏色做出區分,以更加醒目。


    幾日前的討論還曆曆在目,劉備的印象是如此之深,因此,當看到帥旗上,李孟羲給帥旗上紋了一個字體奇怪的“劉”字,依照劉玄德對李孟羲的理解,李孟羲但番做事,還沒有出過一點錯,因此劉備就想當然的認為,帥旗上的“劉”字,是李孟羲故意所為,其中必有深意。


    帶著這樣的想法,劉備越想越覺得可能,隨後,劉備就讓人把本有的一麵“劉”字帥旗,和李孟羲新做的“劉”字旗放一起,然後驅馬至兩百步外再看究竟。


    離得遠,一看之下,看出了究竟。


    舊有的帥旗,離得遠,“劉”字因為筆劃多,筆劃緊挨,遠看就成了一團黑塊。


    而李孟羲新做的帥旗,“劉”字,依然能模糊的看清字形。


    劉玄德於是認為,李孟羲寫的這個劉字,果然有其深意,既然此字體異於別類,劉備就順勢想到是兵家秘傳,想到可能是李孟羲那個神秘的老師教他的獨門本領。


    誤解就這麽誕生了。


    繁體字有繁體字的好處,簡體字有簡體字的好處。


    總得來說,繁體字結構更完整,和更前一階段的甲骨字體聯係更緊密一點,也就是說,繁體字從字體上就能看出這個字本體的意思。


    而簡體字,大量簡化了筆劃,降低書寫和普及難度的同時,難免會因為某些字體過度簡化,而失去了望字可知意的基本功能。


    字體簡化是文字發展的必經曆程,拿簡單易識別來說,一個簡體的劉字和一個繁體的劉字,遠遠看去,自然是簡體字筆劃結構更清晰,更容易識別。


    不僅劉字如此,簡體關和繁體的關,簡體的張和繁體的張,帥旗往那一放,自然是簡體的更容易看清楚。


    簡體字發展到二十一世紀,方方麵麵都優於繁體字,包過字體,易寫度,記憶起來的難度,以及識別度,方方麵麵超過繁體字。


    劉備自然是誤會了李孟羲,李孟羲就是寫錯字了,不是別的。


    可不可否認的是,簡體的字遠遠看去,就是比繁體字清晰。


    如果日後李孟羲真想大規模普及教育的話,簡體字有推廣的必要,平均而言,繁體字大多比同一個字的簡體字難寫很多,記憶一個繁體字的精力,足夠記憶兩個簡體字,把字體簡化,小孩子從零開始學到一千個字,速度快了一倍。


    每一個小孩子每一代人在學習文字上花費的時間都少了一倍,那麽不停的累積下來,優勢將極為可觀。


    那是以後的事了。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大半,中午剛過,李孟羲正在竹簡背麵刻字,刻的內容是想起的一些和隊列相關的知識,一卷竹簡,正麵已經刻的滿滿當當的了,用不了多久,背麵也要被刻完了。


    正想著,隊列變幻,就是讓四列縱隊從中分開一人的距離,然後讓後邊的隊伍見縫插針,並入進去,李孟羲在想,這個複雜的變隊方法,其口令是如何來著?


    是“以此隊為基準,依次向左向右錯開一步距離。”


    還是,“以此隊為基準,依次向左(右)錯開一步距離。”


    口令是不是這樣呢,李孟羲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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