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馬究竟奔騰了許久,更不知它究竟要載著兩人到哪裏去,待到速度漸漸,一座巨大城池的輪廓,赫然浮現在了周清的眼前。


    “還好不是跑進了什麽深山老林裏,不然的話那可真就要糟糕了啊。”


    蒼白的臉上掛起一抹微笑,輕輕摸了摸被顛的滿臉糾結的樂天真的頭頂。


    周清剛準備驅馬上前之時,丹田內的金丹虛影卻是陡然一顫,隱隱一絲危險感襲上了周清的心頭。


    這感覺雖說沒有來由,並且還是一閃而過,但卻由不得周清不去重視。


    明明先前無論是他被餘波擊,又或是被那錦衣衛發現之時,這金丹虛影都未曾有過半點警示。


    現在他們都已經安全了下來,這金丹虛影怎麽就開始示警了?


    原本周清還以為他這金丹大道不容於天地,又不是那種正統的修煉方法。


    傳說中的金丹示警,應該與他無緣,但現在這陡然出現的危機感,卻是瞬間叫周清稍微有些放鬆的心,又再次重新提了起來。


    閉目放出精神力內視一番經脈,見並非是自身修為崩潰而出現的錯覺。


    周清便睜開雙眼,警惕無比的巡視起了四周。


    既然危險不是來自體內,那麽便一定是來自外部,而且還是同他性命休戚相關的大事。


    聆聽者周圍的風吹草動,隻是不一會的功夫,周清便將目光,落在了身下的馬匹之上。


    若是同他和樂天真有關的話,沒理由會一直等到現在,唯有這搶來的馬匹,才能成為一切的誘因。


    翻身下馬牽起樂天真的手,才雙腳才剛剛站住,周清便注意到了馬屁股上綁著的行囊。


    抬手解開束縛其上的繩子,撐著馬鞍解開行囊,看著裏麵的的水袋幹糧。


    還有那用手帕包在包袱裏的散碎銀兩,周清實在是想不出,這些東西究竟要怎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雖說他這一身的傷有些不好解釋,但隻要顯露一點自己武者的身份,一切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畢竟武者嘛,好勇鬥狠恩怨情仇,做出什麽事情來都能夠解釋的通。


    再不濟他還能推說遇到了小股的劫匪,至於找不找得到那就是官府的事情了。


    能上山當強盜的又不都是傻子,如果上頭沒人罩著,那自然也就不會老老實實在一個地方待著。


    思想了幾次還是有些想不通,無奈之下周清也隻能是將那些散碎的銀子,收進了納戒當中,無奈拍了拍馬匹的脖子放它自由。


    看著那馬溜達但一邊吃起了草,周清便隨意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枯枝,手中靈氣流轉微微一震樹皮枯枝便紛紛如雪落下,隻留下一根光滑的手杖留在周清掌間。


    順便的周清還駕馭著周遭靈氣,將自己和樂天真的衣衫全都清理了一番。


    “好啦,以後再教你這個,用不著這麽新奇。”


    無奈的拍了拍滿眼好奇的樂天真,周清輕輕拉起她的手,邁步便朝遠處的城池走了過去。


    那恢複氣血的療傷藥雖然崩壞了他背後的傷口,讓他好不容易迴複些許的身體再次受傷,但卻也多少讓周清恢複了些許的行動力。


    隻不過這下子若是再想恢複如初,怕不是又要再多耗費些許的時日。


    以藥力催動氣血,若是放在一般武者身上,那自然是全無半點問題。


    但他一個修真者,這藥雖然激發了他身體的潛力,卻也是讓他那原本純潔無垢的道體憑白多了些許雜質。


    好在這是來到了一座城池,若是那馬將他們帶入了那座深山老林,恐怕周清就算有心想要補救,那也是沒有絲毫辦法,隻能用時間來不斷打磨。


    “師父,我扶著你走。”


    耳邊傳來樂天真清脆的聲音,周清剛想開口解釋卻又將話重新吞迴了肚裏。


    修煉的事情她遲早會知道,洗精伐髓祛除雜質,究竟是多麽得艱難,她也總會清楚明白。


    現在說了是能夠讓小丫頭少受些累,但往後卻隻會讓她更加愧疚。


    哪怕周清對此算不上有多在乎,但小孩子若是鑽起牛角尖來,那才真是讓他無比頭疼的事情。


    悄然彎下腰將大部分力量放在手杖上,周清就隻是由著她什麽都沒多說。


    向前走了不遠,感覺到些許異樣的樂天真眉頭越皺越緊,原本堅毅的眼神也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周清的手杖,還有他那蒼白的臉上。


    “師父,既然拄著棍子你就不沉了,為什麽之前你在林子裏的時候沒有拄?”


    停下腳步轉過身,小手掐著腰憤怒的看著周清,樂天真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壞師父給欺負了。


    既然拄個棍子你就變輕了,之前在林子裏你為什麽不這麽做?


    林子裏的木棍可多了,要是早弄一個的話,她也就不用那麽累了。


    周清略微有些尷尬扭過頭,眼神飄忽著不去看樂天真那生氣的小臉。


    他能說什麽?說在林子裏自己真的是連做根棍子的力氣都沒有,現在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往自己磕了藥?


    她要是再問之前為什麽不吃藥怎麽辦?他是照實說還是推脫藥太苦?


    腦中無數念頭飛快閃過,隻是刹那周清心頭便有了決定。


    “囡囡,不是師父不願意弄,隻是因為你沒有給師父這個機會啊。”


    輕歎了一口氣拉住樂天真不情不願的小手,周清臉上滿是真誠與無奈。


    真誠自然是裝出來的,但無奈,他都淪落到甩鍋甩到小孩子頭上了,怎麽能夠不感覺到無奈?


    “在林子裏的時候,師父可是好幾次說要休息一下的,就是想要做根手杖出來,但是你一直都不答應師父啊,我能怎麽辦啊?”


    聽著周清的解釋,雖然樂天真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卻也低下頭開始思考起來。


    難道真的是她的錯?師父倒也卻是說過好幾次要休息,但她也隻是以為師父是在照顧自己。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師父的意思,好像是想要停下來做根手杖啊。


    這應該……不是她的錯吧?明明最累的可是她誒。


    情緒略微有些低落的撅了撅嘴,樂天真終究還是一個為人著想的好孩子。


    “那這次就算是我錯了吧,但是下次,師父你一定要說清楚哦。”


    淚流滿麵的摸了摸樂天真的小腦袋,周清隻感覺自己真是一個卑鄙的男人。


    “好……師父答應你就是了,咱們趕緊進城裏好好休息一下吧,到時候師父給你買好吃的。”


    借著抬頭避開樂天真開心的眼神,那純潔的目光宛如一柄利劍,直刺的周清有些無地自容。


    “以後,還是不要這麽騙她了吧?”心頭如此想著周清瞬間便感覺自己,突然間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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