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二牛,你母喊你迴家吃飯啦。”


    “哦哦,好的,我這就迴去。”


    青草河畔,此刻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正仰躺在草地,他望著天神情一直露出著疑惑狀態。


    小名康二牛,大名康橋這就是這個孩子的名字。


    在他身旁不遠處,一頭水牛正在啃食著青草。


    “真是奇怪,為什麽從小到大我都會做同一個怪夢啊?”


    “先生說我是因為當初七年癡傻的原因招了邪,而老牛鼻子則說我是天降神靈轉世。”


    “神靈?這個世界真有神靈嗎?如果我是神靈轉世的話為什麽我不能飛啊?”


    “大牛,你說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康橋看向了一側的老水牛大聲問道。


    而老水牛好似也很通靈性一般對著康橋毫無意義的叫了一聲,然後就繼續低頭吃草。


    看著老水牛這樣,有著孩子活潑性的康橋當即笑著翻身起來。


    手中捏著繩子的康橋跑向了老牛水。


    “大牛,走,迴家咯,啊母叫我迴家吃飯呢,可不能讓她擔心。”


    老水牛看了一眼康橋,很是順從和靈性的跪坐下身子。


    而後康橋也很是順理成章的翻身就騎在了老水牛的脖子上。


    “走咯。”


    嬉笑著喊出一聲,隨後老水牛便載著康橋走向了迴家的路上。


    長亭村。


    一個人口不足三百人的小村莊。


    在整個乾元國中,像這樣的小村莊可以說不計其數,至少,康橋的先生是這麽給他說的。


    沿著田耕的路,康橋一路騎行。


    周圍很多種莊稼的漢子與女人看見康橋的第一時間就立刻繼續埋頭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


    對於村民的不待見,康橋早就習以為常了。


    按照她啊母的說法,因為自己有七年的癡傻,愚鈍的村民認為康橋招邪,所以這才會如此。


    哪怕是這個村裏的小孩,大多看見自己也都是躲得遠遠的。


    就像剛剛叫自己吃飯的那個二狗一樣,叫自己都是遠遠的,喊完一身就直接跑了。


    那樣子,看見康橋就跟看見了鬼一樣,腿肚子都在打顫。


    康橋目前九歲,僅有的記憶也隻有兩年。


    從一開始不會說話,到會說話,康橋隻經過了簡單三天就完全學會了。


    在學字讀書期間康橋更是具備過目不忘的本事。


    論天賦,可謂是格外的妖孽了。


    隻是可惜,或許也正是因為康橋太過妖孽了吧,都沒同齡的孩子敢和他玩了。


    “他們就是嫉妒我,所以才會說我壞話不跟我玩,什麽招邪啊,哼哼,和先生說的一樣。”


    “等我學業有成,我一定要去城裏上縣學,要是以後我能考取功名,我就接啊母離開這裏,再也不迴來了。”


    康橋騎在牛脖子上,心裏有些不舒服的自顧自滴咕道。


    此刻臨近正午時分。


    康橋騎著老牛慢悠悠走在迴家的路上,還未到家,就在遠處主路上康橋就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在等自己。


    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婦。


    哪怕是穿著麻布衣,也掩蓋不住她那精致姣好的麵容。


    一頭黑發垂落雙肩,少婦就那麽遠遠的站在主路上。


    她麵容含笑而又溫馨,僅是看見,康橋就不自覺的發自心底的舒心。


    還沒去到女人身邊,康橋就遠遠的招手高興大喊道。


    “啊母!我迴來了!”


    女人遠遠地微笑點頭。


    看到這裏,康橋頓時對著身下的老牛喊道:“大牛,走快點,啊母在等我呢。”


    “哞!”


    老水牛迴應了康橋一聲,隨後邁著蹄子的速度便加快了幾分。


    很快,康橋來到女人身前不足五米。


    他興衝衝的就率先翻身從老水牛的脖子下跳了下來,隨後衝到女人身邊直接就一隻手拉起女人的手。


    隻是在康橋拉起女人的手那一刻,女人的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了一下。


    “啊母,我們今天吃什麽啊!我好餓啊。”


    女人很好的掩蓋了自己心底的情緒,隨後很是和悅的笑了笑:“你呀,就知道吃。”


    “今天杜先生的課沒去上吧?杜先生可找到家裏來了。”


    康橋聞言麵上頓時露出一絲委屈。


    “杜先生明明說好給我去找一些新的書籍的,可是最近都還是那些,那些東西我可早就能背的滾瓜爛熟了,他不給我找到新書我才不去上課呢。”


    女人無奈:“你呀,就知道為難杜先生,最近外可不太平,杜先生一個老人怎麽敢隨意出村呢?”


    “嗯嗯,知道了啦,啊母你還沒說我們今天吃什麽呢。”


    康橋明顯不願意聊所謂的先生與學業,打斷自己母親的嘮叨就直接岔開了話題。


    女人歎息,隨後輕笑:“今天是你最愛吃的燒雞哦,這還是杜先生之前送來的呢。”


    “燒雞?”


    康橋聞言眼神頓時放光。


    “先生真是好人啊!走走,啊母我們迴去吃燒**!”


    康橋說著就拉著女人的手想要快步迴到家裏吃肉。


    然而康橋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就傳來了一個委屈巴巴的可憐聲音。


    “我也想吃燒雞,我吃草都吃了快整整九年了啊!明明我以前也是最喜歡吃肉的,那個您能不能讓我吃一點啊,哪怕是一點骨頭渣子也行啊。”


    這個聲音剛一出現,女人的神情立刻變得蒼白起來。


    而康橋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原本純潔的孩童表情竟然莫名消失。


    僅是瞬間再一迴頭,康橋的眼童內裏已然泛出一絲金色的火光。


    那一刻,就在女人全身僵硬的表情下,康橋慢慢轉身。


    他看向了老水牛。


    “咦,剛剛誰在說話,啊母你有聽到嗎?我好像出現幻覺了。”


    老水牛時隔九年終於再次看到了那令他十分熟悉的金色眼童。


    全身不自覺的僵直。


    下一刻,就彷佛用盡全身力氣一般,老水牛終於迴應。


    “哞哞~”


    “咦?大牛你也認為我聽錯了嗎?”


    康橋眼中金色的火焰在跳躍,他好奇的看向了老水牛。


    老水牛艱難的擺動一下頭,然後又點了一下頭。


    那一刻,就在女人滿臉蒼白與老水牛有些僵直的注視下,康橋眼中那金色的火焰終於慢慢消退。


    “是這樣嗎?好奇怪啊,明明我剛剛好像聽到誰說自己也想吃肉?”


    康橋有些疑惑的抓了抓自己的頭。


    “母親您也沒聽到嗎?”


    女人臉上血色漸漸恢複,看著‘自己孩子’投來的目光,那一刻女人立刻堆笑:“你啊,肯定又犯病了,做夢跟現實都有些分不清了呢。”


    “這樣可不行啊,小橋,你這樣以後就算出了村子別人也一定會認為你中了邪,所以以後你出門在外哪怕是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也盡量不要做出迴應哦。”


    女人一副很是關切的目光看著康橋。


    康橋的麵上則顯得有些難受。


    “原來是這樣啊,啊母,你別擔心,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真可惡啊,為什麽我老是做夢啊,而且也老是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啊母,你說老牛鼻子不會騙了我們的錢吧?明明他說一定能治好我的,可惡,那個死騙子,我過會兒吃完燒雞就去揍他,一定要把我們的錢拿迴來。”


    聽到康橋這話,女人表情一滯,隨後立刻急忙擺手。


    “小橋啊,你可別亂來啊,李道人上次被你揍的還有些瘸腿呢,你要是再打他他說不定就死了。”


    “也是李道人心善,不然要是他去告官,你上次可就進去了,要是你進去了,啊母一個人該怎麽活啊!小橋你能答應啊母嗎?以後不要再亂來了好嗎?”


    女人蹲下身子雙手緊握著康橋的左手,表情是真的露出著一副很是柔弱與悲傷樣子。


    其話語甚至都帶著一絲祈求的味道。


    看著女人如此,康橋立刻慌亂迴聲。


    “啊母你別哭,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我不去揍老牛鼻子了。”


    康橋一邊說,甚至還一邊用手為女人擦拭眼角隱隱泛起的淚水。


    “那你可得說話算話啊,不然啊母真擔心你哪天被官差抓走了,要是那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了,嗚嗚嗚~”


    女人說著,眼淚頓時流得更多了。


    女人的作態讓康橋更加慌亂。


    他伸出稚嫩的小手不斷為女人抹眼淚。


    而後更是經過一係列的保證之後,這才讓女人破涕為笑。


    “走吧,迴家吃烤雞,要是再不迴去,烤雞都涼了。”女人表情溫柔的看向康橋。


    “對對對,吃烤雞,我差點就忘了呢,都怪那可惡的怪聲。”


    一說到吃烤雞,康橋眼神頓時顯得有些急切。


    說著也不管女人能不能跟上,康橋拉著女人就小跑向了自家所在的方向。


    而在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身後,老水牛也跟著小跑。


    在這古樸的村莊,一個女人與孩子跟一頭牛在一起跑,這怪異的組合與畫麵別提多美了。


    要說女人是一個農戶種莊稼的精悍女人或許這樣沒有教養的跑還沒什麽。


    關鍵是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像種莊稼的樣子,手沒有老繭,皮膚水嫩白皙的不像話。


    那感覺就好似一個大戶家的小姐剛落難一般。


    沒有丈夫,不做農活,在一個並不富裕的村莊,如何才能養活一個半大孩子長達九年啊。


    放在普通人眼裏,這一切肯定是不合理的。


    甚至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一切充滿古怪。


    但康橋自己卻完全沒有一點反應,自我感覺好似一切都很和諧與普通。


    而就在康橋兩人一牛離開之際,就在剛剛主路旁的一個農家小院內,此刻兩個老者正一臉苦澀的互相對視。


    “我這是倒了什麽黴才能遇到這個煞星啊!”


    “想我一堂堂羅生門的長老竟然有一天會落得這個下場,看看,我這一條腿,上次差點就被這個家夥給掰斷了,天見可憐啊。”


    穿著一身道袍的老者用著一副受害者的表情開口痛斥著康橋的罪行。


    “你這老怪就得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可憐呢。”


    “你自己說說你手上都沾了多少人的血?你們羅生門的祭煉之法,想要到你這修為,沒有殺人十萬我都不信。”


    道袍老者對麵一先生打扮的老人嗤笑道。


    聽到這先生打扮的老人這般說,道袍老者卻反諷道:“你也好意思說我?你們自己天一教做的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


    “養六國,以人為畜,煉靈體之修為,這難道算得上正派?”


    先生打扮的老人聞言頓時氣的吹胡子。


    “那也比你們這些妖魔之道好!我們天一教護佑眾生,僅是在眾生老邁之時進行吸靈之法而已。”


    “如果沒有我們這樣的人存在,普通人類早就該被你們這些妖魔道給滅族了。”


    “官兵當差都需要俸祿呢,難道我們天一教就不該收取一點合理的俸祿嗎?”


    道袍老者嗤笑:“對對,你說的有理。”


    “但你們這做法與妖魔國有何不同?妖魔馴養人類,可也不見人類滅亡,難道大家傻嗎?還會做竭澤而漁的事?”


    “要不是你們天一教得勢較早,現在這世界的正統可未必是你們說了算。”


    “再者,你之前不是很牛嗎?為何現在也和我一樣被一個孩童隨意玩弄?哈哈,天一教的太上長老被一個稚童玩弄,這要傳出去,我相信很多人願意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先生打扮的老者聞言不以為意隻是澹澹的品了一口茶道:“你覺得他是孩童嗎?”


    道袍老者愕然,隨後表情頓時泄氣。


    “當初就不該來這破地方,原本還以為是什麽寶物出世,結果卻遇到這個妖孽。”


    “剛一出生竟然能夠調動天地之勢,就連你我這樣的人都被囚禁在內,道法盡消,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言說。”


    說道這裏,道袍老者沉吟的當即看向白袍老者:“杜皓思,你觀察了這麽久,你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一體雙魂的神靈天降,還是域外邪魔?”


    白袍老者放下茶杯,無奈歎息:“神靈與域外邪魔對於我們而言又有何區別呢?”


    “沒有法力什麽都看不透啊,也參不透,如果這位能夠清醒就好了,隻是可惜這位看樣子情況很難言說啊。”


    “隻是神靈降世這種事在我們這個世間也算頭一遭吧?至少我天一教從未記載有神靈降世的文獻。”


    “看不懂,也看不透,隻是如果我們能把握好這一切的話,或許這也難說不是一個機會。”


    灰衣道袍聞言苦澀一笑:“機會?你以前也這樣說,可是現在呢?整整九年了啊,再這樣下去別說機會了,說不得很快我們就會化作一杯黃土,何談機會?”


    “我可是賠了一個女兒去給那個混蛋小子當母親啊,可憐我女兒還是一個黃花閨女呢,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人婦。”


    白袍老者聞言用餘光隻是看了一眼灰袍老者。


    “要是我有女兒我還巴不得讓她扮作那位的母親呢,隻是可惜此前隨我同行的女性弟子他可一個沒看中,就看中了你的女兒,你就偷樂吧!再說了,你的子嗣多了,你還真的會在意這麽一個女兒?”


    灰袍老者怪異一笑:“子嗣後輩多不也是被你們逼的嗎?不過你這牛鼻子也別閑扯,按照那位現在這狀態與我們預想的情況想來應該還需要等五到十年左右吧?”


    “這是最後也最可能成功的機會了,隻有當他自行走出這個封絕的區域或許我們才能重獲自由,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可有的折磨了,那個混蛋小子實在是太頑劣了,我上次都感覺我快要被打死了。”


    想到前些日子的晚上,此刻灰袍老者還有些心有餘季。


    “前麵九年都撐過來了,還害怕什麽?總比那南方妖魔小國的國主現在在給他做牛好,慢慢等吧,陪著這位玩吧,剛好就當修身養性。”


    “如果最後還是行不通,那也就隻能說是我們命勢本該如此,徒之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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