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的味道,我曾在我死去的奶娘身上聞到過……”蘇無常淡淡出聲,忍住心中的酸澀,陷入那場永遠不會遺忘的夢魘。


    手中的赤葵突然連莖折斷,少女一驚,情緒一收,笑道:“好啦,不說我的了,九戈皇族的事情,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無論是誰,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我……”男子突然出聲,卻又很快地停住,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微微顫抖,但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緒。


    “死變態,你消息打探得怎樣了?要不要我給你透露一點,一萬兩就夠了!”


    蘇無常很快地轉換了情緒,一臉狡黠地看著司空堯。


    “你說要公平競爭,我自當竭力,不過我這次來這裏,是想會會襄嵇王……”


    司空堯一本正經道,但是眸光裏卻有不易察覺的笑意,獨孤沉央聽到消息,竟然急著從浮屠塔拚了半條命出來了,那他也該去看看新來的情敵,有幾分斤兩?


    “你對襄嵇王的興趣到是不小,他確實看著不簡單,但也不過是個局外之人。”


    蘇無常輕眯了眼,明日自己可得正麵與襄嵇王對上,就今日白天的百官宴,已經足以看出此人城府不淺。


    司空堯笑而不語,半響,至懷中掏出一根發簪,遞給少女,目光溫柔,又有一絲輕微的忐忑。


    “送給我的?”


    蘇無常心中一頓,看著近在眼前的簪子,白玉質地的玉瑾花狀,簡單素雅,見之心喜。


    少女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感覺,她有些愣地接過發簪,拿在手中端詳,黑亮的眼睛裏有些微的歡愉,她道:


    “死變態,總覺得鬼域分別後再見,你有些不一樣了。”


    “我隻是見著這簪子,突然想到了你……”


    男子一時有些不自在,他不會告訴她,這發簪的玉石,是他尋遍了大漠才得來的,玉名為“雪靈”,世上少有,可定魂安神,他特地要工匠雕成她喜歡的玉瑾花……


    “時間過得真快,我們之間都不像以前那樣爭鋒相對了,現在你居然送我禮物!”


    蘇無常輕笑,梨渦淡淡,抬手將那玉簪至於月光下,剔透的玉質,泛著柔和的光,內裏有金色的脈絡,流光清澈。


    少女的手一頓,金色的脈絡……她迴頭看向司空堯,心中一時有些無措,卻最終沒有說什麽,小心地將簪子納入袖中。


    “怎麽不戴?”司空堯輕聲問,有些微的失落。


    “我素來不戴這些東西,江湖上行走,多有不便。”


    司空堯聽得此語,才向少女看去,如墨般的秀發上,果然隻有一根簡單的白色發帶綁著。他也未多說什麽,她能接受,自己已然滿足。


    蘇無常輕笑,但是心裏卻有些感慨,這般貴重的東西,還真是不敢輕易拿出來,放眼整個雲洲和穹涯之巔,怕也難找到與之相及的發簪。


    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曾經的歸墟貴族,哪怕全族覆滅,曾經的底蘊和財力依然厚重。


    但越是知道這樣深重的心意,蘇無常越發不敢隨意對待,她留下這根發簪,是覺得他這麽用心地做了這枚簪子,如果她不接受,司空堯應該是會失落的吧。


    夜風習習,月光柔和,青草輕搖,二人的心一時都十分的平靜舒緩,不發一言,卻又好像不經意間,彼此已經對話了千萬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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