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尋帝都快成了天下人的笑話,這算不算是對他當年心狠手辣的懲罰。


    蘇無常幼年躲在他的冷宮中,白日裏活得如同啞奴,夜裏無聲奔走,每逢在宮中見到有人為他煉製皇室的秘藥,心中都不由冷笑,可是又莫名覺得他可悲。


    一個連男人的本事都沒了的人,去妄圖天下,便是得到了,又能再幹什麽?


    連僅剩的血脈,他的兒子,孫子,都在心裏憎惡著,似他如敵人,他剩下的,也唯有一腔野心罷了。


    隻是不知道,她如今故意在歸墟之前,露了行蹤,現了九戈遺孤的公主身份,天尋帝會不會在入歸墟前幹掉她?


    “當然,也許這批少女,是給無妄之主準備的,畢竟他年紀已不小,後宮空白多年,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了。”


    司空堯說完,有些得逞般地露出笑來,看到少女果然愣了片刻。


    “走吧,我們進城。”少女迴神並沒有接話,隻是招了招手。


    男子翻身下了馬,牽著那匹黑色的駿馬,走至少女的身旁,一同向城門行去……


    身後,少年的馬也好似有靈性般,一步一步緊隨。


    **


    “你,還有你,路引拿出來。”


    守門的士兵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個子,一隻手指著蘇無常和司空堯,另一手將他兩前麵人的路引遞迴去。


    “你的路引呢?”


    蘇無常小聲地問司空堯,一邊淡笑著望向等得有幾分不耐的士兵道:


    “軍爺,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兄弟趕著進城,路引忘帶了,您看就拿我的可以嗎?”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黃色鑲金邊的小本遞過去,那士兵接過:“不行,必須是兩……”一邊隨意地打開少女遞過來的路引。


    待看清裏麵的內容後,麵色有些古怪,後麵的話也不由自主地咽了進去,手一抖就要俯身。


    “軍爺,這般勞累還在站崗真是盡責。”少女笑意嫣然,雙手卻是狠狠地架著守城士兵,原本要往下跪拜的身子便卡住了,見士兵神色慌張,蘇無常輕輕眨了眨眼。


    “下一位…..”那士兵也不傻,忙就勢站直了身子,直接忽略了司空堯,去檢查他身後人的路引。


    蘇無常迴頭衝司空堯一笑,牽過他手中的踏雪道:“走吧——我可是餓死了。”


    龍門客棧內,一樓大廳內難得的沒有人高聲嚷嚷,今日出奇的一致,都幾撥人一塊兒低頭竊竊私語。


    蘇無常和司空堯二人剛進店,大廳的掌櫃居然親自出來接待,殷勤地接過司空堯手上的包袱。


    “司空公子,您可來了,這一路舟車勞頓,我已經令人準備了熱水,這就帶您去天字一號房,子期已經將一切都打理妥當,您大可放心的住下。”


    那掌櫃的顴骨本就偏高,這般堆著笑意,更覺得那瘦削的臉上,顴骨看著嚇人。


    他一直在司空堯身旁點頭哈腰,蘇無常不禁心下哂笑,這般殷勤,莫非這客棧老板跟司空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司空堯和蘇無常的出現,大廳裏的私語之聲有了片刻的停頓,大概是覺得兩人氣度不凡,眾人都不禁多看了幾眼。


    司空堯對別人的打量倒是完全不在意,低垂著眸,如安靜湖麵吹起的涼風,所過之處,眾人都寂靜無聲,隱隱有些壓製之感。


    蘇無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原本被這綺麗魅惑的男子勾去目光的賓客,迴神望向她時,片刻的恍神取悅了她。


    他們看著這纖塵不染的白衣女子,當真是無雙佳人,雖是笑意清淺,不動聲色間卻又美得驚人。


    這倆人,竟都生得這般好皮囊,他們在這皇城此前從未見過。


    目送著倆人上了二樓,一眾客人才把脖子轉迴,想接著剛才的話繼續,竟然一時忘記說到哪,麵色尷尬地打著哈哈笑過,轉眼又去談論別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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