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傻,穿了一身別人的皮就罷了....”


    北棠鏡看著憤然辯駁的女子輕笑,帶著憐憫:


    “我不願做別人的影子,卻被迫穿了紅衣,而你,明明有機會做自己,卻偏偏要學我穿紅衣。”


    蘇無常一愣,穿了一身別人的皮,她方才就覺得這夢鳶身形瞧著十分眼熟,此刻聽聞再去看向那露了半邊的側臉,心中也覺得驚悚。


    納蘭歆!


    不,那是納蘭歆的臉,但是這個夢鳶的氣息分明不是她,這個女人是…..


    “怎麽,月清當得樂不思蜀,嚐到了那小男人的趣味,竟是忘了你是個半老徐娘了嗎?”


    紅衣女子見不得夢鳶這番作態,隻求她趕快從眼前消失,便幹脆戳破了這女人的最後一層臉皮。


    蘇無常猛地睜大眼睛,月清…..她當初在夏侯卿的郡馬府見到的那個女人,居然真的不是納蘭歆,而是她的師傅月清?


    小男人…..便是夏侯卿無疑了,蘇無常一陣反胃,這個老牛吃嫩草,還是用納蘭歆的臉,真的就惡心了。


    隻是眼下來看,月清竟然是聽命炎戈城主的,而且似乎跟這個北北不對盤,想趕她迴炎戈。


    “北棠鏡,你…..哼,你別這般瞧不起我的姿態,碰巧救了城主一迴,你才有如今的地位,不過是教了我幾招媚術罷了,未免也太拿自己當迴事!”


    夢鳶也冷笑出聲,刻意畫得細長的眼睛帶著些得意,好似抓到了北棠鏡的把柄一般。


    “哦,這麽說來,你是看到了那幅畫?”北棠鏡帶著一絲玩味。


    “那畫中女子,是城主心心念著的人,你能知道,我自然也會知曉。”


    夢鳶掩嘴,看向北棠鏡,眸光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


    “隻怕北絕愛的隻是那幅畫,對你這活人,想來是半點興趣也無,更何況是年過半百的人。”


    北棠鏡好笑地看著夢鳶,幹淨利落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你也不必奚落我,城主的義妹......哼,你不過是一個低賤平民,如何當得起!”


    夢鳶輕哼一聲,自己也尋了一張椅子,悠閑地坐下。


    座上的女子,眸光中殺氣一閃而過,片刻又消失無影,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蘇無常聽到低賤二字,心中陡然一痛。


    司空堯,他是天尋貴族之子,若細論起來,他的身上也有天尋皇室的血,隻是他的家族如今已經不複存在了。


    “是不是阿堯以後都不能迴家,不能見母後了......”


    很多年前的冬天,那個格外瘦弱的小男孩,曾經很認真的問她。


    “不會的,我父皇說,阿堯是九戈王朝的客人,住一段時間就會迴家的......”那時候的她是這麽迴答的吧。


    可是一場有預謀的大火,燒掉了阿堯所在的幾乎大半個宮殿,也燒掉了這麽美好溫暖的幻想。


    “父皇說我是送給九戈王朝的人質,人質是沒有朋友的,可是阿堯喜歡你,想跟你做朋友。”


    大火掩蓋的迴憶將蘇無常的心燃燒,溫熱的淚順著如羽的長睫淌下,少女輕輕閉了眼,輕喚了聲:“阿堯。”


    終是悄然飛身離去,隻是個恰巧與故人長得相似的人罷了,那個一心要尋死的司空堯......是真的再也不會來見她了吧。


    閣樓中的北棠鏡似乎有感應一般,愣愣地抬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


    少女的一聲唿喚,像是穿透記憶而來,他原本魅惑綺麗的臉上,有片刻的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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