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自我救他起,便知道他活不過多久,他是天生的心缺之人,我曾卜過一卦,便已知道他的命數。”


    似乎看出女子的疑惑,司空堯再次出聲。


    “而你,我原想隻要你是心甘情願跟著我,不論從前舊事,若你願意,我自可替你解脫。


    誰料,當日的一朝心軟,竟然會害了我三個最得力的下屬。”


    原本柔和的聲音,突然狠絕,墨衣男子猛然抬頭,眼中似有鋒利的刀光,直直向黑衣少女看去,足以割破她所有的偽裝。


    “我身上背負著那人下的血咒,你如何幫我解脫!”


    黑衣女子麵色哀涼,冷笑一聲道:“不必你枉做好人,今日若是完不成任務,我橫豎隻有一死。但如今這女人已經中了雪冷,不死也去半條命,也不枉我苦心積慮引你們來此。”


    “交出解藥,可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休怪我無情!”


    司空堯飛身上前,掌形化爪,一把掐住黑衣少女的脖子,綺麗的眉眼一瞬變得狠絕肅殺。


    “你又何必護著這女人,你心裏最清楚,她是什麽人……我家主子已經命人潛入穹涯之巔,隻怕那蘇翊如今已是方寸大亂,連暗衛都出動了呢!”


    輕若蚊吟的聲音,在司空堯的耳邊響起。


    男子的眼神微眯,手指逐漸扣攏,黑衣少女的臉頃刻變得扭曲,卻還死死的掙紮。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如今九戈王朝……隱藏的勢力有……多少?”


    斷斷續續地呢喃,從那被緊緊扣住的脖頸裏,艱難逸出。


    “你可真傻。”男子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冰冷的聲音響起,唇角微露笑意,又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他的手一鬆,女子便軟綿無力地倒了下去,迴頭看著幾步之外麵色慘白的蘇無常,一聲歎息:“能支撐到出地宮麽,我用紫玉檀給你解毒。”


    蘇無常心中輕笑,雪冷麽,若是七階之前也許尚能傷得了她,不過有人乖乖地送紫玉檀給她,何樂而不為呢?


    “你可會覺得我心狠?”司空堯扶起蘇無常,行了十來步,突然問道。


    “我的看法很重要麽?”少女仰頭去看他的眼睛,像黑暗中的巍峨青山,隻見寂寥的輪廓。


    “你明知道她的血咒已經無藥可解,她也必定已成了棄子還不自知,傻乎乎地來賣命,你不過是替她提早解脫,又何來殘忍之說?”


    少女輕語,目光一瞬變得悠遠:


    “若說我這維和女俠的名頭,雖然沾了一個俠字,卻又不知道是多少人命換來……說是除惡,可又誰敢保證我就一定沒有私心?”


    “對了,九命環給我。”


    黑袍少女眸光清靈,唇邊泛起淺淺的梨渦,衝著司空堯一笑,將手伸到他麵前討要。


    “給,今日地宮之中所見,當幻夢一場,我不會向外人吐露分毫,你大可放心。”


    男子似乎擔憂少女不信任,將九命環遞至她手中,神色認真。


    “是啊,本就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少女接過九命環衝他勾唇一笑,道:“本隊長隻是來了一趟冰煞鬼域,陪你欣賞人文景觀而已。”


    司空堯亦笑,道:“是了。”


    卻見少女說完情緒低沉,他便知道,蘇無常該是為他死去的手下而難過。


    司空堯心中也莫名有些悵然,青字輩的,算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相當於至親之人,可惜他命格如此,占了孤煞,不信命,卻仍要認命。


    青冥是死了,但是對於司空堯來說,他隻是早一步去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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