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其實悄悄下了山,一個人去了守陂村的地界。


    洪水已經退去,隻有潮濕的泥沙草木混雜在一起,一腳下去也幾乎不再下陷。


    蘇無常到那裏的時候,陸銘正蹲在泥地上哭,她仿佛又看見,在丹陽山哭得最兇的石頭,明明很害怕,卻還是努力想為同伴爭取的樣子。


    還有那個走著夜路的晚上,說著我不哭的少年,那時候,他隻是石頭,沒有被賦予那麽多的期待。


    他其實是個如此感性的孩子,對身邊一切對他好的人都充滿了感激。


    所以,在北風山的日子,陸銘的笑容總是最多的,看著格外輕鬆,也總是自發地去調解氣氛。


    但是在少年的心裏,依舊有難愈合的傷口,從不曾表達。


    蘇無常沒有站出去,也沒有讓他發現自己的存在,她靜靜地看著藍衣少年緩緩起身,向那片泥地的中心走去。


    歪歪斜斜地身子,深深淺淺的步子,連輕功也忘了使。


    少年虔誠地向前,衣袍上沾滿了泥濘,最後跪在了一處,磕了三個頭。


    蘇無常凝神看去,才看到那處冒出的一小節枝丫,心裏一頓,終於明白少年在此處磕頭的原因。


    遠處噠噠聲響起,劉緒駕著著在集市上買的的驢車,正往這片過來,蘇無常看了泥地上的藍衣少年一眼,飛身下了小路。


    “緒哥,你以前跟石頭相熟,可知道他家還有什麽親戚沒?”


    坐上了驢車,特意繞了道,蘇無常扶著裝糧食的麻袋,語氣平常,狀似無意。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石頭他們家是八年前搬來咱們柒鎮的,當時石頭娘還懷著身子呢,說是家裏遭了災,石頭爹話不多但應是有武藝的,早前打獵的時候,我愛跟著他跑,好家夥,那是一打一個準!”


    劉緒迴憶著,語氣中對石頭爹有些欽佩,想來是有幾分真本事的,石頭也說他爹之前總上山打獵。


    既然有武藝,為何小柱子的爹撐著上了山,石頭的爹娘卻沒能迴去?


    蘇無常有些疑惑,卻也沒再深想,隻是有些心疼陸銘。


    **


    不過大半天的時間,羅友村便新添了三間,足以遮風避雨的屋子。


    雖是秋天,素生幾個半大的孩子,也熱得滿頭大汗,麵色通紅,但是看著建好的屋子隻剩下滿心的喜悅,絲毫不覺得累。


    見蘇無常和劉緒迴來,素生便問:“小銘呢,你們沒碰上嗎?他也下山了的。”


    劉緒搖頭,蘇無常指了指就近的一間屋子說:“這間怎麽屋頂隻鋪了這麽一點草?”


    “給小銘留著呢,哈哈,他的輕功最好,可別想著偷懶!”


    素生笑笑,幫著劉吉遞上木棍,在地上打著樁子。


    “好主意,這小子指不定去哪裏傷春悲秋去了!”


    蘇無常點頭,將驢車上的殼布拿下來,將其他幾間屋子的屋頂鋪上,又幹脆把屋子四周都圍上,隻留了窗戶。


    殼布防水性能好,也厚實不易腐爛,還能擋風,關鍵是便宜。


    窮人家拿它做衣裳,結實耐穿,隻是有些粗糙磨人,她拿來給屋子做衣裳,也不算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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