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


    「宋大夫!」張東一邊喊著,一邊衝進門來。一眼看到淇安,眼睛一亮,直直的就撲過去。


    可惜還沒碰到她衣角,就覺得脖子上一涼,他生生的刹住腳,頭微低,就看到一柄長劍抵住,拿著劍的男人,眉目如畫,可惜那臉上殺氣生生破壞了這美感。順著那讓人遍體生寒的目光,張東看看自己那快要抓到宋大夫的雙手,訕訕的收迴來,討好的衝他一笑,「我找一下宋大夫!」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劍尖沒有移動分毫,張東連忙補充一句,「是我媳婦好像快生了,肚子疼!」


    頓時,殺氣斂去,劍也消失了。張東摸摸頭,再看了那男人一眼,不明白那麽長一把劍,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再看看那修長身形,也不知道是藏在哪裏了。


    正想著的時候,淇安已經看向他正笑著等他說話,張東搓搓手,卻再也不敢造次的抓住,「宋大夫,她嚷肚子疼。」


    淇安一驚,轉頭叫道,「長蘭!」


    長蘭應了一聲,走出來卻兩手空空,滿臉無奈之色,後麵跟著的,儼然是剛剛還在身邊的軒轅杉,提著藥箱,一臉平靜,仿佛他這樣做再自然不過。


    忍住想歎氣的衝動,淇安叫著張東往外走,「叫了穩婆沒?」


    張東擦擦頭上的汗,「已經叫了,可是草茶說,要宋大夫在身邊她才不害怕。」


    淇安點點頭表示知道。這對小夫妻是淇安在采藥時結交的,草茶害羞膽小,這又是頭胎,一定是很緊張的。


    匆匆趕到,淇安和長蘭進了房去,留下軒轅杉雙手抱肩,看著那個張東不停的踱來踱去。


    情況要比淇安想像得要糟,草茶素來體弱,再加上緊張,羊水破了孩子卻一半天不出來。草茶叫著叫著,聲音卻慢慢的小了。


    「草茶,你要勇敢一點,孩子就要出來了!」


    「草茶,這是你和你相公的第一個寶寶哦,你不想看麽?」


    淇安一邊紮針,一邊急切的唿喚著。


    草茶握著她的手一緊,又開始大聲的叫起來,「相公,相公,你在哪裏?好痛,啊!」


    張東在外麵聽得一聲聲慘叫,再也忍不住的往裏麵闖。卻被家中長輩擋住,穩婆也在門口一邊接水一邊道,「可別讓男人闖進來了,省得沾了晦氣!」


    草茶淚水漣漣,隻是無意識的叫著。


    淇安一陣火大,走到門口一把掀開穩婆和幾個丫頭,「什麽狗屁晦氣,為他生孩子,是他的福氣!」一把把張東揪進來,「看看你媳婦受的苦,你得好好看著,以後敢對她不好,把你頭拎下來當球踢。」


    軒轅杉一手擋住那些因為淇安的動作而群情激奮的長輩們,一邊瞪大了眼睛聽淇安放狠話,嘴角卻是無法控製住的上翹。原來她生氣的樣子,也這樣的可愛!


    把張東的手塞進草茶手裏,淇安又拿出一根針,一邊轉頭道,「張東,快點和她說話,要她清醒著使勁。」


    看看草茶身下的血,張東已經嚇得臉上毫無血色,不等淇安再催,他就把嘴貼到草茶耳邊,「草茶,不要怕,我在這裏。我陪著你,和孩子一起努力,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草茶眼睛似閉非閉,下腹卻開始收緊。


    淇安心中一喜,知道草茶又開始用勁了,拿著銀針就刺了下去。


    那邊被淇安摔得七零八落的穩婆丫頭們,一看有了動靜,又齊齊趕過來幫忙。


    血水端出去一盆又一盆,即使是見慣了血腥的軒轅杉,都覺得有些心慌,他不知道原來女人生孩子是這麽痛苦的事情。臉色開始發白,她生朗兒的時候,是不是也流了這麽多血,怪不得她常常氣色不好,會不會就是那時流的血太多了?


    他還在那胡思亂想的時候,就有幾個人趁他不注意往産房撲去,他火大,一手一個抓住,正要往外扔,卻發現人家頭上飄著的花白發絲,微微頓了頓,改扔為放,點上穴道放倒。


    然後嘴角一抿,冷冷盯著屋外還蠢蠢欲動的人們,可惡,竟然趁他在想事情的時候鑽空子。


    他目光所過之處,頓時鴉雀無聲。


    於是,屋內慘叫聲,安慰聲,唿喚聲,聲聲不絕;屋外,卻空前的安靜,地上躺著幾個,還站著幾個,軒轅杉甩甩衣袖,任風吹起他長長衣袍,輕微作響。


    「哇!」孩子的聲音響徹天際。


    穩婆抱著孩子,笑得皺紋都舒展了許多,「恭喜啊,是個大胖小子。」


    張東激動得嘴唇哆嗦,小心翼翼的碰小家夥一下,一邊咧著嘴迷迷糊糊的問草茶,「我們的兒子啊?」


    草茶已經累得筋疲力盡,這一刻,卻仍是微笑著朝他點頭。


    張東卻突然兩眼一翻,「撲通」一聲栽了下去。


    屋裏又是一陣兵慌馬亂。


    門一打開,外麵的光亮晃得淇安眼花,她想伸手去扶門,卻抓住一雙伸過來的手。溫暖有力,掌心處,有一層薄薄的繭。


    她晃晃頭,睜開眼睛,軒轅杉的臉近在咫尺,「生了?」他張著嘴。


    淇安點點頭,眼裏有著明顯的喜悅,「是個兒子。胖乎乎的,很可愛!」


    軒轅杉往裏麵瞟了一眼,那紅布包裹著的某樣東西,皺巴巴的像個老頭,哪裏可愛了?但是,他很快的收迴目光,點點頭,「可愛!」


    隻要她說可愛,那就沒問題了,他一律同意。


    張東很快又醒了過來,興奮的抱著新出生的寶寶四處給人看,隻差沒蹦起來了。


    已經是第四次又跑到淇安麵前,「宋大夫,你看看,這是我兒子,可愛吧?」


    淇安含笑點頭,「是,很可愛。」


    張東立刻笑得臉上長出一朵花似的,興高采烈的連連點頭,「連宋大夫都這樣說,那就錯不了。哎,二叔,快來看看,我兒子呢!」


    軒轅杉側頭看去,隻見淇安欣慰的笑容裏,含著若有若無的酸澀,心立刻揪緊。


    「真幸福的場麵,不是嗎?」淇安輕輕的說道。


    長蘭悄悄的執起她的手,眼睛裏立刻的就湧出了些熱氣。小姐生小少爺的時候,沒有這樣喊得驚天動地,甚至連眼淚都沒掉過一滴,她站在床邊,隻看著小姐咬緊了被角,指甲都深深掐入肉裏。


    那一刻,她的心痛,用萬箭穿心來形容也不為過。


    直到小少爺生出來,包好乖乖的放到床邊,小姐微微笑著,輕輕的將頭靠了上去,然後閉上眼睛。


    她掩上門,奔出去老遠,才敢放聲大哭。


    小姐不肯哭的,她來幫她哭,小姐不肯流的眼淚,她來幫她流。


    可是,小姐痛過的,傷過的,誰來幫她撫平?


    她的小姐,原本就應該受到萬千寵愛的小姐啊!那些人,她永遠不能原諒,永遠不能。一揮手,路邊一排竹子齊齊劃斷,長卿安靜的立在身後,等她哭完。


    「娘,你今天去看生小寶寶了嗎?」朗兒迴來就聽說了這件事,新奇不已,窩到她懷裏,吵著要給他講。


    「嗯!長蘭姨不是給你講過了嗎?」淇安捏捏他紅撲撲的小臉蛋。


    「那不一樣啊,長蘭姨講的是長蘭姨的,娘還沒講呢!」小家夥很是不滿的搖著她的手。


    「那小寶寶胖乎乎的,很可愛。」


    「不對!」朗兒立刻打斷,「長蘭姨說,小寶寶髒兮兮,皺巴巴的,一點也不好看。」


    「不會的,洗洗幹淨,等兩天就會變得非常可愛了。」


    朗兒悶頭想了一會兒,問她,「那娘,會比朗兒還可愛嗎?」


    淇安失笑,原來問一半天,是在糾結這個問題啊,「不會,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朗兒還可愛的孩子了。」


    朗兒立刻心滿意足的笑了,過了一會兒,又問,「娘,那朗兒生出來的時候也是髒髒的嗎?」


    「不管怎麽樣,也是娘的朗兒。」


    「娘,朗兒生出來的時候,也有人高興得暈倒了嗎?」


    淇安沈默不語,隻是收緊了懷抱,朗兒也閉了嘴,乖巧的靠在她懷裏。


    「有,我暈倒了!」開口的,是抱劍站在門邊的長卿。


    淇安和朗兒麵麵相覷,半響,卻是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有些心酸,或許永遠也不必提。淇安親親朗兒的臉蛋,有這個孩子,真的已經感謝上蒼。


    「叔叔,你的寶寶出生的時候,你也暈倒了嗎?」笑過之後,朗兒卻突然問坐在旁邊的軒轅杉。


    軒轅杉看看淇安,搖搖頭,張張嘴「我尚未娶妻。」


    朗兒立刻翻譯給一旁豎著耳朵的長蘭,「姨,他說他還沒娶妻。」


    長蘭稍稍滿意的點點頭,朗兒立刻完成任務似的縮到淇安懷裏去了,淇安警告的看了長蘭一眼。


    長蘭假裝沒看見,等了半天,沒聽見小少爺繼續問。一擡頭,才發現小少爺忙著去吃甜點去了,一口一個,忙得不亦樂乎。


    「哼,哼!」她連哼好幾聲。


    淇安擡起頭來,「長蘭,嗓子不舒服多吃點梨!」


    靜默一會,長蘭擡起頭來徑直問軒轅杉,「那你娶妾了嗎?」


    軒轅杉搖搖頭。


    「有婚約了嗎?」


    搖搖頭。


    「那……。」還想再問,淇安卻打斷了她,「長蘭!」


    長蘭嘴唇微動,卻在淇安的盯視下,咽了迴去。


    「長蘭姨,什麽是妾?」朗兒自己琢磨了好一會兒,發現不明白這個新聽來的詞語。


    長蘭咬牙切齒,「就是某些不知所謂,莫名其妙,心狠手辣,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不要來搶別人相公的女人。」


    「還有外表看起來像一砣稀泥,軟不拉嘰卻又成天繃著張苦瓜臉,活像別人借了她金子還了草紙一樣的女人。」長卿加了注解。


    朗兒求救似的看向淇安,「娘?」


    淇安揉揉額頭,她們家的人說話真的是越來越有水平了,對上朗兒清澈的眼睛,她歎口氣,「男女之間明媒正娶,是為夫妻。可是男人除了自己的結發妻子之外,再娶進另外一個女人,就不能給她同等的身份,這個女人,就稱之為妾了。這隻是對一個女人名份的稱唿,不足以構成評判一個人的標準。看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人,朗兒要讓自己的心去看,不要隻看對方身份地位,也不能隻看外表,更不能隻聽別人說,明白了嗎?」


    朗兒似懂非懂的點頭,又問,「可是,娘,男人娶了妻子以外的女人,叫妾,那女人也嫁了丈夫以外的男人,那叫什麽?」


    衆人皆驚,惟獨淇安笑笑,「那就叫情人。」


    「情人?」朗兒疑惑的瞪大眼睛。


    淇安摸摸他的頭,「所以朗兒要記住,要付出真心,才能得到真心。你要要求對方唯一,你自己也要同等對待。我希望我的朗兒,能長成一個情深意重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朗兒低下頭想了一會,突然擡起頭來牢牢抱住了她,「娘,朗兒也要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淇安詫異的看著他,「朗兒,你從哪裏學來這句話的?」不想過早的剝奪朗兒的童年,所以她沒有很早就教他那麽多詩書,隻是教他識了些字。


    朗兒得意洋洋的指著軒轅杉,「叔叔寫的時候,朗兒看見的,叔叔就給朗兒講啦。」


    軒轅杉眼中閃著奇異的光彩,「我無妻無妾沒有婚約,沒有進過青樓,沒有抱過其他女人,宋淇安,你既已丟下過去,你的未來,我要參與。」


    不需要征求她的同意,他已徑自作了決定。


    【不要】


    淇安隻是安靜的看著他。


    軒轅杉也深深的迴望。


    半響,淇安隻是扯扯嘴角,「公子尚無家室,看來應該抓緊才對。可惜淇安認識的人不多,是幫不上忙了。」抱著朗兒,就要往臥室走。


    一股力道拉住了她,軒轅杉一瞬不瞬的望著,「我不是他,我隻會要,我想要的女人。」


    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想要的女人,有多少個?今年要這個,明年要那個?不過不管怎麽樣,都跟我沒什麽關係,不是嗎?」


    「我隻要一個,從頭到尾,我隻想要一個。」


    「我不相信誓言。」淇安的眼裏,居然有淡淡笑意,誓言啊,那是多麽吞噬人心的笑話。


    軒轅杉居然也笑了,「我沒有發什麽誓,我隻是告訴你我要做的事而已。」


    淇安不信,所以她抱著朗兒迴屋去。


    軒轅杉也不以為意,不相信也沒關係,他有的時間做給她看,一年,兩年,或者一生。


    淩晨時分,長卿卻突然睜開眼睛,一股肅殺之氣籠罩而來,一躍而起,如縷輕煙縱向小姐的房間。


    冷冷的,與站在那裏的軒轅杉對視,手緊緊的按在劍柄上。


    陰影裏,長蘭抱著朗兒走了出來。


    長卿手指動了動,長蘭輕柔的聲音立刻響起,宛若耳語,「小姐睡得很熟。」


    長卿的眉頭立刻舒展開,眼神專注的看向軒轅杉。


    軒轅杉向他擺擺手,臉上浮起一絲無奈之色。


    隨著嗖嗖幾道黑影落到院中,屈膝跪下,緊接著,一個鬼哭狼嚎的聲音響起,「主子,你怎麽能丟下輕五自己跑掉,嗚~~~~,輕五擔心死了,嗚~~~。」


    軒轅杉有些頭大,把輕五哭得涕淚齊飛的臉擡起來,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輕五吸吸鼻子,「為什麽不能出聲?」


    門「吱啞」一聲打開了,輕五側過頭去,眼睛驀地睜大了,「宋淇安?」他驚叫。


    淇安稀裏糊塗的還在想三更半夜誰在外麵說話,朗兒也不見了,這才說出來一看。出了門來,看見這一二三四五六七的,站著的跪著的,是什麽意思?


    輕五已經跳起來,圍著她轉來轉去,「宋淇安,你離開太子了啊?」手舞足蹈的,「我就說,天下哪有人能比得過我家主子?你跟我家主子私奔了嗎?」


    又跳到軒轅杉旁邊,喜笑顔開,「主子,您想開了嗎?我就說嗎,憋太久了對身體不好,您又不是和尚。」


    「娘,你認識這個奇怪的人嗎?」朗兒輕輕巧巧一句話,嚇住了輕五。他驚叫一聲,向後蹦了三蹦,「主子,您怎麽這麽厲害?才這麽點時日不見,您就蹦出這麽大個兒子。」


    「呯!」一記敲在他頭上,軒轅杉看了他一眼。


    輕五立刻退後一步,看著朗兒的神色,依然是驚疑不定的。


    淇安卻突然開口,「王爺,您的侍衛已經來了,您也該迴去了吧?」


    長蘭長卿一瞬間都把目光轉向她,滿是疑惑。


    軒轅杉抿著嘴,一動不動。


    淇安笑笑,「風華絕世,卻口不能言的杉王爺,如果覺得已經在這裏玩得夠久了,也可以結束這個遊戲迴去了吧?」


    軒轅杉輕輕的笑了,眼眸中卻有什麽東西極深極深的隱了去,他朝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淇安可以看清楚的距離。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你什麽,我早告訴你我是軒轅杉了。淇安,我不是遊戲,隻是我也身不由已,碰見了,便入了心。」


    淇安低低的笑了起來,「人心,是多麽易變的東西。軒轅杉,我相信你這一刻的真誠,可是,」斂去了臉上笑容,「我不要。」


    心被刺痛了一笑,卻仍是安靜的看著她。


    「為什麽?」跳起來的,是被自家王爺深情款款嚇到的輕五,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剛好就聽見了淇安這番話。


    淇安指指自己的心,「因為這裏,還住著一個人。」


    軒轅杉眼神微變,卻在瞬間恢複了正常,「那也沒關係,你用多少年愛上他,我便多少年等你忘掉,你總有,能看見我一天。」


    向院中的人揮揮手,幾個黑影瞬時消失,仿佛不曾來過。


    他背著手向房間走去,輕五連忙跟上,一邊嚷嚷,「主子,你要幹嘛,這次要把輕五帶上啊!」


    一會,又是驚叫聲傳來,「啊?主子,你居然要在這睡覺。哎呀,主子,這裏這麽硬怎麽睡?」


    「啊!」又是一聲驚叫,接下來一切歸於無聲。


    長卿長蘭望著的視線收迴來,長蘭清了清噪子,「小姐,你早知道他身份?」


    淇安笑笑,「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叫做軒轅杉的。走吧,朗兒,睡覺去。」


    長卿沈默了半響,「姐姐,世上有幾個軒轅杉?」


    長蘭低下頭來,苦笑,「長卿,我們跟著小姐,真的是平安日子過得太久了。」


    兩人一起默然,精挑細選出來,專門護衛小姐安危的人,何時竟習慣了這樣的單純日子,竟然當世俗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姐,你說這個什麽王爺,會把那個人招來嗎?」


    「如果那人來了,長卿,你就拆了他吧?」


    「像拆東院一樣?」


    「嗯,但是小心些,不要把聲響弄得太大。」


    ……


    沈默了一會兒,長卿小心翼翼的聲音又響起,「姐,你說小姐心裏住著的人是他嗎?」


    「不是。」


    「那為什麽小姐要這樣說?」


    無語。


    長歎一聲,長卿很是苦惱,「萬一我把他拆了,小姐難過怎麽辦?」


    「笨蛋,男人都是笨蛋!」長蘭一甩手走了。


    長卿摸摸腦袋,不明白哪裏說錯了。


    人家說,一個女人相當於五百隻鴨子,可是這個輕五,相當於一千隻鴨子。


    一早上,就聽到他咋咋乎乎的聲音,「啊,主子,這個不用您來弄,輕五來就好!」


    一會兒又是一聲驚唿,「啊,主子,這個這麽難吃,您怎麽能喝?」


    又是「啪!」的一聲,總算可以安靜一會兒。


    輕五窮極無聊,自顧自的在軒轅杉麵前轉著。


    突然想起什麽事,「哦,對了,主子,大理寺卿傳了信過來,說下個月要來拜訪。」


    軒轅杉沒什麽動作,倒是淇安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輕五又無聊的繼續說下去,「主子,您說奇不奇怪,死了的人居然又複活了,前兒,聽說蕭家老六沒死…….。」


    「砰!」輕五嚇一大跳,一轉頭就看見了長蘭刷白的臉。


    輕五縮了縮頭,訥訥道,「聽說當年洛懷禮趕到時,蕭六已經力盡身亡,戰事緊急,洛懷禮命人將蕭六好好安置,誰想到兵荒馬亂,也不知道蕭六的身後事是不是好好安置了。現在突然傳出消息,蕭六居然被人救了,休養了幾年才把身體休養好,隻是還在腿腳不便,腦袋也不太靈光。」


    「你怎麽了?你們也認識蕭家的人嗎?」


    長蘭轉過身來,直直的往淇安身前跪了下去,頭叩在地上,再不擡起。


    軒轅杉臉色變了變,走過來卻是伸展雙臂將朗兒抱在懷裏,「這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而且幹係太大。」


    對上朗兒視線,他忽然笑了,「朗兒,我會保護你娘,和你。」


    蕭七當年拋棄蕭家身份,其中一部分原因必定是為了不再牽製蕭家勢力,如今突然冒出來個蕭六,是真的還好,如果是假的,那麽他懷中的朗兒就成了那人最大的威脅。


    畢竟,無論蕭七如何,她的孩子,注定是蕭家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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