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嗯~嗯!跟見不到的人說發,介就係信呀!


    燕垂風見他懂了,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歲歲眨巴著大眼睛,忽然眼睛一亮,說道:“歲歲給宋博似信呀!”


    不過相處了一天,小家夥卻幾乎將宋博士當恩師般對待。


    燕垂風猜想,大約是因為宋博士誇對了點子上吧,這小家夥最愛聽別人拍他馬屁。


    燕垂風想到這兒不由輕笑,歲歲這小性子便是好在這兒了,縱使小家夥發天大的的脾氣,好言好語地誇他兩句,他也就不鬧了。


    “你要給宋博士寫什麽?”燕垂風挑了挑眉看向歲歲。


    這小家夥學到現在也才認得自己的名字呢,且也隻是認得,談不上寫。


    小家夥一寫起“穗”字,紙上的筆畫便像打了結,塗得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


    歲歲顯然對自己的文化水平沒有清晰的認知,自顧自地說道:“嗦歲歲讀蘇呀,讀好多蘇。”


    “還有呢?”燕垂風眼中帶笑地望著歲歲。


    歲歲皺起小眉頭深思,十分認真道:“歲歲早上次四個包幾!”


    小家夥神色這麽認真,仿佛這是件多麽重要的事情似的。


    燕垂風將手握拳,遮住嘴邊止不住的笑意,道:“還有呢?”


    連吃了幾個包子都要說,他倒想聽聽歲歲還能說出什麽有意思的事來。


    但燕垂風的笑容遮得不夠完全,那含笑的眉眼立馬讓小家夥發現了破綻。


    哥哥笑自己呀!


    歲歲當即擰起小眉頭,嘟著嘴巴,氣唿唿地撲了過來,用小手扒著燕垂風遮臉的手,要看看哥哥是不是真的在笑。


    歲歲這一番撲騰,叫燕垂風更止不住嘴角上揚,連帶著手上也卸了勁兒,真叫歲歲拉了下來。


    看見哥哥笑得這樣燦爛,歲歲小嘴巴撅的高高的,惱羞成怒道:“哥哥為什木笑歲歲?!”


    燕垂風努力壓了壓上揚的嘴角,把生氣的小家夥抱進懷裏,一時竟想不出說辭。


    總不能說他是覺得歲歲傻乎乎的吧,這話要是說出來,小家夥能立馬變成小炮仗。


    他便隻能語言蒼白地辯駁:“哥哥沒笑話歲歲。”


    歲歲不相信,他親眼看見哥哥笑了!哥哥騙小孩!


    他撅著嘴,惱怒地偏過小腦袋。


    見歲歲小嘴撅那麽高,雖然燕垂風還是覺得好笑,此時也得裝出認真的樣子來,好好地哄歲歲:“哥哥是笑歲歲可愛呢。”


    歲歲大眼睛半信半疑地望著他,小臉像是捏皺的小包子。


    燕垂風麵不改色心不跳,語氣肯定道:“真的。”


    歲歲好忽悠,哪裏知道哥哥是在騙他,當下就不生氣了。


    燕垂風摸摸歲歲柔軟的頭發,哄道:“我們來寫信給宋博士。”


    歲歲眼睛一彎,應了聲好。


    抽了張潔白嶄新的宣紙鋪陳在桌上,燕垂風提筆前特意詢問小家夥是要自己寫還是讓他代寫。


    歲歲搖搖腦袋,很有自知之明,他又不會寫字呀。


    見哥哥立馬要動筆寫,歲歲又著急道:“窩嗦,哥哥寫呀!”


    燕垂風要落筆的手停了下來,無奈地看了眼歲歲,小家夥要求還挺多。


    “行行,歲歲說什麽,哥哥就寫什麽。”


    歲歲點點頭,自信地張開小嘴巴說道:“宋博似,窩係歲歲呀!”


    開頭還知道介紹自己,連落款都省了。


    燕垂風提筆照著小家夥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寫。


    他心裏覺得好笑,但也隻敢微揚嘴角,別叫小家夥發現,不然又要問他為什麽笑話自己了。


    “歲歲又讀蘇了,讀了好多蘇,今天讀了毛蛋的蘇,毛蛋和歲歲一樣喜翻讀蘇,歲歲也喜翻毛蛋。”小家夥想到哪兒便說到哪兒,小奶音講得飛快。


    “歲歲今天還次了四個包幾,不似小小的包幾,似很大的包幾,歲歲次肚肚飽呀!”


    “今天下雨呀,哥哥嗦不要抱抱,還打歲歲頭,哥哥嗦對不起,歲歲就不森氣呐。”


    小家夥拉著小奶音,還努力地想著要說什麽。


    燕垂風卻默默改了手下的字:


    今日下雨,歲歲想上街,哥哥說會淋濕,歲歲就不去了。


    至於歲歲說讓劉武和父親抱自己的孩子話,還是不要說與宋博士聽了。


    將信寫完,歲歲靠近認真地檢查著。


    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仿佛真能看得懂似的。


    等小家夥滿意,拍手定案了,燕垂風才將信紙折疊,塞進信封裏。


    他輕輕搖了搖手上的信封,輕笑道:“這封信啊,明日就能寄到。”


    他明日上學堂時,便直接拿與宋博士看,希望宋博士莫煩了這小家夥才是。


    ……


    第二日一早,燕垂風便帶著歲歲的信去了國子學。


    好巧不巧,又一進門就遇上了宋博士。


    燕垂風作揖行禮道:“宋博士。”


    “垂風,正有事與你說呢。”宋博士見了他,便開口說道:“再過不久你便要下場,你這身板太過瘦弱,進考場一趟恐要橫著出來,你這些天務必不要怠惰,多強身健體。”


    科舉考試一向嚴格,會試距殿試一步之遙,更是無比嚴苛。


    此次考試定在二月二十六,正是春寒料峭之時,進場不許考生穿帶夾層的衣服,也就是說,舉子們連夾襖都穿不了,隻能穿單衣。


    且春闈一連九天,夜裏休息沒有被子,若是在考場上凍病了,可熬不過九天的考試。


    縱使燕垂風已考過一次,此時想起來也覺得這春闈實在是煎熬得很。


    他正了正臉色,恭敬道:“多謝宋博士提醒,學生謹記在心。”


    宋博士對自己事事關心,燕垂風對宋博士亦懷感恩之心。


    說罷,他才掏出歲歲的信,雙手遞上:“博士,這是學生給舍弟代筆,寫給您的信。”


    “歲歲?”宋博士見他掏出一封歲歲給自己的信,不免有些訝異,這麽久了,小家夥竟還念著自己。


    宋博士一接過便撕開信封抽出信紙來。


    上麵的字跡雋永飄逸,寫著不合乎字跡風格的幾行童言稚語。


    一看便是歲歲的語氣,宋博士看著看著便不禁露出笑意,仿佛歲歲就正在他麵前說話呢。


    “又讀小人書了……嗯,不錯,還吃了四個包子,胃口倒挺好。”宋博士邊看邊誇讚著,等看到歲歲聽哥哥的話不冒雨上街時,更是讚道:“他倒是乖巧聽勸。”


    燕垂風恭敬地低著頭,聽著話便知道宋博士看到了哪裏,心想博士誇歲歲乖巧,是沒見過歲歲鬧騰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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