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在門口等了半會,交卷出來的學子越來越多,到了時間點,才得以被放了出來。


    這是為了防止作弊而設定的規矩,俗稱放排。


    見到賈環出來後,錢槐趕忙過去接了考籃和食盒等物,隨即問道:“三爺,您考得怎樣?”


    賈環道:“還行,問題不大!”


    錢槐聞言,忙恭賀道:“那小的就提前祝您取中了!”


    賈環道:“謝你吉言,走吧!”


    說著,二人便上了馬車,車夫一聲吆喝,馬車便慢慢地朝著賢芳居而來。


    經過了早上的驚險遭遇,錢槐打心裏越來越佩服賈環。


    正常人要是遇到那一茬,別說去考試了,腿都抖得發顫。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賈環竟然能夠直接將這三人製服,赴考還沒有一絲壓力,風輕雲淡得就好像吃了趟家常便飯一樣。


    錢槐暗自感歎著賈環不愧是國公之後,果然威武不凡。


    到了賢芳居,天色也漸漸晚了下來,賈環迴宅院同秀泱用過了晚飯便迴了賈府。


    東小院內,趙姨娘早就在盼著賈環迴來。


    剛到門口,便看到了小吉祥正在院子那兒坐著。


    見到賈環迴來,小吉祥高興道:“三爺您可迴來了,姨奶奶整天惦記著您呢!”


    說罷,趕忙引著賈環進了趙姨娘的屋子。


    見了趙姨娘,賈環道:“姨娘,環兒迴來了!”


    趙姨娘道:“迴來就好,我的環兒,這幾天倒是苦了你,瞧著人都瘦了!”


    賈環道:“這點苦不值當什麽,倒是害得姨娘為我惦記!”


    趙姨娘道:“環兒,餓了吧,小鵲兒趕緊去廚房要些吃的過來!”


    賈環道:“小鵲兒不用忙活了,我在外頭吃過了!”


    趙姨娘聽了道:“往後也少在外頭吃飯,外頭的食物可沒府裏的幹淨!”


    對於此,賈環隻能點頭笑笑。


    隨即趙姨娘也問了下賈環考試的情況,賈環也表示應該能夠取中。


    賈環在趙姨娘屋子裏待了會兒,賈政放衙迴家,從看門的小廝那兒得知了賈環迴來後,便命人傳賈環去見他。


    不用說也知道,賈政多半是想看看賈環所寫的考試文章而已。


    賈環知道這老家夥的脾氣,也不敢耽擱,忙跟著傳話的小廝到了賈政的屋內。


    賈環見了賈政,便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兒子給老爺請安!”


    賈政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眼賈環道:“起來吧,把你考場裏寫的文章默寫出來!”


    賈環起身,坐到桌子上,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將自己先前的文章默寫了出來,然後恭恭敬敬地交到了賈政的手裏。


    賈政拿著賈環的文章仔細看了看,道:“這字寫得倒還可以,文章也算看得過去,行了,你下去吧!”


    能從賈政口裏說出這樣的話,算是誇讚了。


    平日裏,賈政對於子女的教育非打即罵,從來沒有半點誇讚的。


    這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家長普遍的教育方式。


    這還算好的,像賈珍那種極端的,天天啐兒子一臉,自己啐不夠,還要下人也啐,絲毫不在外人麵前給兒子留點情麵的。


    得了允許,賈環恭敬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屋內,賈政還在細細地看著,他有些奇怪自己這個小兒子的字變化也太大了。


    前年看著還是潦草無比,現在看來倒是有些大家風範了。


    而且文章也是極好的,過個縣試應該沒什麽問題。


    想到這,賈政當下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


    但隨即他便想到了一個人——賈寶玉。


    這個天資比賈環高好幾倍的二兒子不知道此刻又是在幹嘛。


    索性他便派人去尋了賈寶玉來。


    這一晚,賈政的院子內又響起了賈寶玉的哀嚎聲,還有王夫人的哭聲。


    至於東小院,則是歡笑聲。


    現在賈政可是學聰明了,打寶玉沒再用板子,而是用的繩子抽,打不出內傷,都是皮外傷,又痛又解氣。


    想著王夫人暗算自己兩次,賈環心下想著這也算是報應了,但是這個隻是個開始而已。


    數日後,江寧縣終於發榜了。


    錢槐第一個帶迴了賈環取中案首的消息。


    東小院內,賈環這幾日倒是挺清閑的,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當小吉祥來給賈環報喜的時候,賈環還窩在被子裏看書呢。


    小吉祥興奮地說道:“三爺,您考中了,中了縣案首!”


    賈環聽了有些不敢相信,於是又問道:“真的嗎?”


    小吉祥道:“千真萬確呢,不信的話您自己去看看!”


    賈環之前想著自己應該考得過,但真沒想過竟然會是案首。


    賈環道:“小吉祥,你快去把消息告訴姨娘吧,我出去看看!”


    小吉祥道:“姨奶奶早就知道了,闔府上下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就差您而已!”


    賈環道:“哦,那我得親自去看看!”


    說罷,賈環很快便爬了起來,穿上衣服就往外走去。


    小吉祥剛想著叫賈環再加些衣服,但轉眼間便見不到賈環的身影了。


    賈環一路小跑著到了賢芳居,又從賢芳居坐著馬車直奔發榜的地方而去。


    到了發榜的地方,賈環興衝衝地擠進了人前,看了一眼,第一名的位置處寫的正是賈環的座號,賈環這才確定了自己就是案首。


    當下也是高興異常,場中有幾個早些時候認識的同學也對著賈環一陣道賀。


    賈環也同他們隨意地聊了幾句,便坐馬車往自己的宅院趕來。


    這種好事情,他倒是想著和秀泱分享下。


    到了宅院,賈環便朝著秀泱的院子走去。


    賈環這次沒再悄悄地出現在秀泱的麵前,而是大大方方地走進秀泱的屋子。


    秀泱聽到了腳步,轉身一看竟是賈環,當下欣喜道:“公子你來了,我這剛好把你的衣服做好,公子,你快拿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賈環有些驚訝,這麽短短的時日,秀泱竟然就給自己做好了衣服,可見她花了許多的精力,當下不得不暗歎這姑娘對自己太好了。


    賈環道:“秀泱,辛苦你了,快拿來我試試!”


    說罷,賈環便接過秀泱遞過來的衣裳,看了一眼,繡工非常不錯,上邊還繡有花鳥蟲魚之類的圖紋,整個衣服是一個淡藍色的樣式。


    賈環看著,甚是喜歡,當下便準備解開自己的外衣然後換上。


    正當賈環這麽做的時候,秀泱羞得兩頰緋紅道:“公子……你脫衣服幹什麽呀!”


    賈環道:“換呀!”


    秀泱道:“那……你能不能迴你的院子再換!”


    聽她說罷,賈環當下才發現了秀泱的窘境,當即連聲道歉,趕忙抱著新衣裳就往自己的院子去。


    秀泱看著賈環離開的背影偷偷地抿嘴輕笑。


    不多時,賈環便換好了衣裳,又出現在秀泱的院落裏。


    秀泱遠遠看去,賈環換了這身衣裳,又平添了幾分氣質。


    當下問道:“公子,這衣服可還合身?”


    賈環道:“正好合身,我對這件衣服倒是滿意得緊,倒是苦了你為我日夜辛勞了!”


    秀泱道:“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做嘛!”


    賈環又道:“我今兒來是要告訴你個好消息的!”


    秀泱道:“公子快說,什麽好消息?”


    賈環道:“縣試發榜了,我中了案首!”


    秀泱聽罷,高興道:“我就說公子平日用功得緊,這縣案首不過是個開始,將來公子定能夠狀元及第!”


    賈環聽了後笑道:“這狀元哪是輕易能得的,不過還是謝你吉言了!”


    說著,賈環又在秀泱的院子中待了一下午的時間才迴的榮府。


    賈環不知道的是,今天下午賈府內的眾人都在尋著他呢。


    眾小廝婆子們來了東小院都十幾趟了,報喜的,要賞錢的,道賀的絡繹不絕。


    這是真夠諷刺的,先前的無人問津與現在一朝得勢後的光景簡直是天差地別。


    這豪門世家的奴仆們是真的勢利眼,最會見風使舵、攀附權貴。


    不過這一朝得勢倒也不錯,起碼別人會高看你一眼,自己也會爽利一些。


    東小院裏,趙姨娘也沒小氣,該打賞的也打賞,隻為聽著他們幾句奉承的話開心。


    賈環剛迴了東小院沒坐穩,就聽小吉祥說賈母派人來找。


    賈環又不得不趕往了榮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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