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賈環剛坐了下來,那些清客等人也將賈環所送的那幅畫作也打開了來。


    “政老爺,三爺送的這《鬆鶴圖》畫得真真是惟妙惟肖,我研修繪畫半生倒是第二次看到此番高超技藝的畫作了。


    隻不知這‘墨韻’到底是何方人士?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親眼見上一迴才好呢!”詹光說道。


    “我曾聽聞梁王殿下所送給太上皇的那幅名冠京城的《洛神賦圖》好像也是出自這位‘墨韻先生’之手的!”卜固修跟著說道。


    “的確如此,我當年也聽人家說太上皇老人家活著的時候對這幅畫是極其愛不釋手的呢。


    就是太上皇故後,好像這幅畫還被當今聖上給收藏起來了呢!”單聘人也說道是。


    賈寶玉聽著他們這般話,也自是知道自己所送的《壽桃圖》到底是被賈環送的這幅《鬆鶴圖》比下去了。


    他此刻心裏也十分不甘的,他剛才還因被這些清客相公們誇讚而得意呢,但轉眼間賈環就過來打了他的臉。


    他心裏好氣喲,想不通為什麽賈環這個臭弟弟如今總能比自己更加出彩,時時刻刻都能將他給比下去。


    他想著小時候自己到底也沒有比這個臭弟弟差的,但是如今賈環的成就已經讓他望塵莫及了。


    雖然賈寶玉對於賈環的那些功名爵位等不大在乎,但是看著他被眾人恭維著心裏也是不大爽利的。


    有時候,賈寶玉也挺嫉妒賈環的,甚至有些時候他也挺憎恨賈環。


    賈環一步步走上了科舉之路,也一步步奪走曾經屬於他的那些東西,比如名聲,關注,還有他最在乎的姊妹們。


    這些本是屬於他現在應該擁有的才對,但是上天就好像給他開了個玩笑似的,將這些東西都給了這個庶子去。


    他真真好不甘心呐,但是也無可奈何,隻能在心裏暗暗恨著賈環罷了。


    當然賈環來送禮也自是沒有任何心思要跟他比畫作好不好的,這也不過是他自己庸人自擾罷了。


    “三爺,您以前好像說過這‘墨韻’的畫作是您的一位朋友相送的。


    不知道您這位朋友可知這墨韻先生姓甚名誰,是何方人士,如今可在京城?


    煩請三爺一定要告訴我,墨韻先生是我這後生小子畢生所仰慕的對象。


    若是能和墨韻先生求得一畫,我此生便無憾了!”


    程日興走到了賈環的跟前想問詢出墨韻的底細來,當然他自是以為墨韻應該是那種隱士大儒,所以才自稱後生小子。


    程日興之所以想著的要畫作,無非就是衝著墨韻的名聲去吧。


    但若有了“墨韻”的畫作,他便可拿到那些富貴人家裏去賣上個好價格,這般下半輩子到底也是有個好著落了。


    其實在以前梁王將《洛神賦圖》送給太上皇做壽禮的時候,墨韻的名號就已經傳遍了許多愛好繪畫的京城名流雅士耳中了。


    很多人私下裏也在尋找著墨韻的畫作購買收藏呢,甚至如今坊間裏還有一些冒充墨韻所繪的圖畫等都炒出了三千兩的高價來呢。


    其實這除了墨韻的畫作本身技藝很好之外,更多的是因為皇帝的喜好所帶來的名氣效應而已。


    書畫界裏的很多書畫單論技藝來說真的很難分出高下,所以大多時候比拚的也不過是背後的名氣罷了。


    當然對於墨韻名號響動京城的事兒,賈環自是不大清楚的,因為他向來也不大關注繪畫上的消息。


    所以方才詹光等人說出他們知道梁王所送給太上皇的那個畫作竟是墨韻所作時,賈環那會兒也覺有些詫異的。


    好在之前賈環也跟梁王和林清瀾說過不要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很多人自是不知道賈環就是墨韻。


    聽得程日興這番話,賈環倒是有些想笑的,但是好在忍住了。


    賈環也輕咳了兩聲才說道:“這墨韻先生是位隱士高人,好遊山玩水,最是不願意被世人所打攪的。


    就是我的朋友也不知他到底姓甚名誰,是何方人士,隻因當年我朋友與墨韻先生一見,倒是極為投緣。


    故而墨韻先生才贈送了我朋友好一些畫作,我以前也是好說歹說才從我朋友那兒求來了墨韻先生的幾幅畫作。


    且如今我那朋友也不在京中,且也不一定知道墨韻先生如今身在何處,若是想找到他,恐怕並非易事!”


    好在賈環這幅《鬆鶴圖》是在前些年畫的,落款也是以前的年份,所以倒是能圓過去自己的這個謊。


    程日興聽說如此之後,也歎了口氣道:“也是,墨韻先生這般隱士也不是我等想見就見的。


    隻煩三爺若是以後有了你朋友的音訊,且為我向您的朋友求上一幅墨韻先生的畫,那我便是千恩萬謝了!”


    “程相公請放心,若是能再遇上我那朋友,我必然會為程相公求上一幅墨韻先生的畫作!”賈環笑著答應道。


    “那我便多謝三爺了!”程日興拱手行禮道。


    “三爺,煩請您也幫我們求上一幅墨韻先生的畫……”詹光、卜固修和單聘人也跟著說道。


    “好,諸位放心,待若能遇見我那朋友,我定會為諸位求上墨韻先生的畫作!”賈環也繼續搪塞道。


    賈環口內雖然這般說,不過到底也不想給他們畫作的。


    其實會畫畫的人對於每一幅畫作都是有感情的,一般自是不願意輕易送人。


    而且對於那些出於別樣目的求著自己畫畫的人也是頗為反感的。


    賈政看著詹光、單聘人等對於墨韻先生是如此的崇拜,心下也覺得賈環送的這幅畫是越發珍貴了。


    他讓眾清客們再評鑒了一番後,也將其掛在了自己書房內最是顯眼的地方。


    賈政在底下看著,不知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反正是越看越喜歡這幅畫作呢。


    賈環在賈政書房裏邊待了一會兒,便聽說陸銘義和迎春以及沈知文和探春他們都過來了,他當即也到了賈府門口來迎接眾人。


    不多時,一眾的親戚人等也都到了,賈政的生日宴會也才正式開始。


    眾人一塊兒邊喝酒吃肉邊欣賞著小戲班子們的表演,倒是真真好不快樂,宴會也從下午延續到了晚間,眾人方才散去。


    其間,陸銘義也拉著賈環到了一邊問道:“師弟,你打算何時下聘?”


    聞言,賈環一怔,倒是沒想到陸家比自己這邊還要急呢。


    “師弟,師兄我也並非在乎那些聘禮之物,隻想說你和我妹妹的親事還是在冬至後辦了好些兒。


    若是等到年後,很快咱們就又要上衙署去了,那咱們兩家辦理婚事的時間就實在太少了些兒!”


    這個賈環的確沒有想過的,不過陸銘義的憂慮也是很有必要。


    想著,賈環道:“師兄所慮極是,待我和家人商議一番,還是將婚事在年前做定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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