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現在那馮毅開口了,大公雞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情感糾紛。他摸了把自己的公雞頭,眯眼道:“小兄弟,這就是你不地道了,我們做什麽都不能做搶人女朋友這種事兒啊,你也別怪哥哥下手重,誰讓你不幹人事兒呢。但哥們也是講道理的,我揍了你幾拳,這事兒也就算兩清了。順便說一句,你身手不錯。”“我……沒有搶他……女朋友。”程斯刻發現對麵這群人怕不是耳朵有問題,哪怕這是他第三次強調他真的沒有搶馮毅的女朋友,但這群人就是跟沒聽見似的。馮毅說的那個女生他知道,叫程琳琳,早上圍著他和溫淺的小姑娘裏麵就有她。程琳琳對他有沒有意思他不知道,但程斯刻確定她對馮毅絕對是沒有意思。因為有一次程琳琳拒絕馮毅的時候他剛好路過,一不小心見證了一下,馮毅天生好麵子,覺得自己丟人被看見了,於是自己把程斯刻視作了假想敵,從此經常跟程斯刻過不去。之前一些小打小鬧程斯刻都忍了,他雖然不怕打架,但其實並不喜歡打架,跟溫淺待久了,他也想學做一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好人,不是動不動就拳頭招唿。但他有心放過別人,別人卻不想放過他,程斯刻料想不到馮毅竟然這麽不要臉,自己打不過還學會搖人了。程斯刻動了動自己的後槽牙,之前被綁架那一次感覺牙口已經被打鬆動了,這好不容易剛養好,結果又被打了,一時內心悲憤可想而知。他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冷冷道:“自己長得醜怨不了別人,怪不得程琳琳要拒絕你。”馮毅被戳了痛腳,當即臉色漲紅,大吼一聲就朝程斯刻輪著拳頭衝了過來,結果被程斯刻一個祖傳的鐵頭功給撞了個人仰馬翻。“最後說一遍,我沒有搶他女朋友,跟程琳琳沒有任何關係,今天被你們白打了幾拳我就當被狗咬了,以後別再來煩我。”程斯刻冷冷盯著對麵眾人,似乎還從公雞頭臉上看到了一絲類似欣賞的目光。但程斯刻已經不想管了,他從地上提起已經完全被雨水浸透的書包,挎到一邊肩上轉頭打算要走。馮毅還躺在地上起不來,眼看程斯刻要走而公雞頭和煙鬼都沒有打算阻攔的意思他急了,剛被程斯刻一句“被狗咬了”提醒了一下,他豁出去一般賤賤地喊道:“你們不知道吧,剛才程斯刻他哥叫他狗。”程斯刻聞言腳步不停的背影一頓,馮毅見這話有用立刻來勁兒了,接著喊道:“程斯刻,你哥為什麽叫你狗啊,是因為你是狗生的嗎?”嘩地一聲,程斯刻腳下一轉,迴過神來麵色陰沉地盯著馮毅,雙拳緊緊握起,額頭上爆出了兩條青筋。“你是小狗,那你哥是什麽,大狗?公狗?不對,你哥長得不男不女的,不會是發情的母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啊!”馮毅還沉浸在自己的笑話裏不能自拔,結果下一秒眼前一黑,程斯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鎖在了躺倒在地上的他的上方,帶著十足力道的拳頭砰的一聲朝他的左臉砸下來。那一瞬他感到自己的牙齒都要被打飛出去,他痛吼一聲想要往後退開自己的身子,卻被程斯刻一雙腿牢牢鎖住了身體。馮毅驚恐地看著程斯刻的臉,隻見這人此時仿若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雙目赤紅,額角和脖頸的青筋全部暴起,牙關緊咬卻還能看到腮邊的肌肉在不停的顫抖。程斯刻血紅的目光好像在盯著他,又好像根本沒有在看他,他仿佛已經停止了思考,隻是機械地在做一場憤怒的宣泄。程斯刻的拳頭高高掄起,再重重砸下,一拳一拳,帶著越來越重的力道砸在馮毅的左臉。沒人能受得住這樣子的力道,每一下都帶著要把人往死裏打的狠勁兒。落下拳頭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重,程斯刻幾乎喪失理智地在報複馮毅,他幾乎在殺人!馮毅已經從還能掙紮喊叫到漸漸無聲無息。公雞頭和煙鬼一開始還在一旁看小朋友們互毆並不插手,結果看到後來發現事情的走向有點不對勁,程斯刻幾乎是瘋了!等他們聯手將近乎於瘋魔的程斯刻從馮毅身上拉開的時候,馮毅已經滿臉是血地跟破布娃娃一般倒在了地上,雙眼緊閉,生死不知……溫淺接到程斯刻班主任的電話說程斯刻進醫院了的時候,他差點以為時間倒退迴了三年前。他都來不及問原因,撂了班主任的電話就往醫院趕,一路上把車飆到飛起。等溫淺到醫院走廊上時,看見病房門口已經圍了一圈人。程斯刻的班主任是個四十左右的禿頭中年男士,他眼尖先看見了溫淺,朝溫淺招招手打了個招唿。他的身旁站著的一對夫妻正是馮毅的父母,此時馮母正依在馮父懷裏嚎啕大哭。看見溫淺來了,嗓門一下拔得更嘹亮了。溫淺走近了先跟班主任打了個招唿:“戴老師,這究竟是怎麽了,程斯刻呢?”被叫做戴老師的男人剛想開口,隻見那婦人一把將自己的腦袋從她丈夫的懷裏拔出來,翹起蘭花指差點指到溫淺的鼻尖,尖著嗓子大喊:“你就是程斯刻他哥哥是吧?你還有臉問那狗東西,你看看他都把我們家馮毅打成什麽樣兒了。”溫淺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指著鼻子罵過,而且這人上來就管程斯刻叫狗東西……溫淺少爺當慣了,沒想著忍誰,當即沉下了臉色。戴老師見了溫淺的臉色,心知這位的背景,連忙插入兩人其中打圓場。“兩位家長,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我怎麽好好說?馮毅牙齒都被打掉了三個,我怎麽好好說!”馮母又抬起他的蘭花指想要對著溫淺的鼻尖,卻被溫淺怎麽不輕不重的一瞥,結果不知怎麽的,這手愣是抬不起來。“程斯刻家長,你看看你們家程斯刻幹得好事兒,我們馮毅好好一孩子,被他打得滿臉是血,人都是暈著送進醫院裏來的。我跟你說,馮毅要是出了什麽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馮母的嗓門幾乎要衝破天際,周圍許多好事兒的群眾逐漸被她的喊聲吸引過來,一旁的馮父一直沒說話,但不著痕跡地躲在馮母身後撓了撓耳朵。“這位女士,這裏是醫院,請您保持安靜,不要影響其他病人可以嗎?”溫淺說完,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很想撓撓耳朵,但他怕麵前這位直接暴起,隻能強忍著。他強壓著脾氣,試圖跟人講道理道:“自從我來到這裏之後,一直都聽您單方麵地在譴責程斯刻對您的孩子做了什麽什麽,如果真的是程斯刻的問題,您放心,叫馮毅是吧,馮毅的醫藥費包括後續的保養費我們就都會包掉,絕不會拖欠一分一毫。”隨著溫淺話語的推進,馮母的臉色逐漸有所好轉,但下一秒,隻聽溫淺畫風一轉,“但是到目前為止,我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程斯刻為什麽打馮毅?是主動動手還是被動還擊?他現在人在哪裏,有沒有受傷?有誰能給我一個答案。”“如果您能說清楚這一切,您可以繼續。但如果您不可以,請先讓了解這件事情始末的人先開口。”溫淺輕輕落了最後一個話音,“可以嗎?”第32章 金牌影帝程斯刻有理有據,無法反駁,馮母其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不過她多年來跟小姐妹扯頭皮的經驗豐富,下意識想要用大嗓門先發製人罷了。這會兒被人點了,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轉過頭閉了嘴。戴老師夾在中間額頭汗都出來了,好不容易輪到他說話,趕緊向兩方家長解釋了一下。溫淺聽完點頭,笑眯眯道:“所以您的意思是,馮毅找了高年級的同學將我們家程斯刻堵在小巷裏揍了,然後程斯刻和馮毅因為出現口角所以扭打在一起,但小孩子嘛,下手都扣不好輕重,所以打著打著兩個人就都進了醫院了,對嗎?溫淺深諳說話的藝術,三言兩語把程斯刻單方麵地毆打同學變成了一場無比正當的自衛反擊戰。你馮毅進來了一是活該,二是小孩子總是下手沒有輕重的,一個不小心都受傷了也很正常。馮母下意識想要反駁,不對吧,但又不知道不對在哪裏,畢竟他兒子搖人是事實。溫淺不給馮母留下思考明白的機會,接著道:“所以既然如此,我呢一向也很大度,以後大家都還是同學,還要繼續相處兩年時光,咱們都不要把事情做絕。馮毅呢確實搖人堵我們家程斯刻了,這事兒我不能就這麽算了,要不也寒了孩子的心,那就這樣,讓馮毅好點了之後親自給程斯刻道個歉,保證之後不再找他的麻煩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至於程斯刻呢,他下手太重也不對,我呢替他向二位道歉,馮毅住院期間的所用費用我來承擔,二位覺得這樣處理合適嗎?“合……合適嗎?馮母被說得一愣一愣的,被身後的馮父在身後使勁兒拗了一把腰才迴過神來,急忙道:“這……這不對吧,不管怎麽說,我們馮毅傷得那麽重,這怎麽還變成我們馮毅的錯了呢?”典型的誰弱誰有理,擱這兒碰瓷來了,戴老師在一旁也皺了皺眉,但又不好插話,眼神弱弱地望向溫淺。溫淺聞言,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接著轉頭問戴老師;”戴老師,我們程斯刻呢?我來之後就沒見過他。”“啊,程斯刻……他在……”話沒說完,一旁一直緊閉的一間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隻見程斯刻從裏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臉上半邊都有些腫,但最令眾人震驚的不是臉……程斯刻不知道怎麽想的,這個天雖然不算冷了但也跟熱沒一點關係,眾人隻見程斯刻光著個膀子,兩條褲腿一直挽到大腿根,就這麽一身青青紫紫地頗具視覺衝擊力地走了出來。這下……還真不一定誰傷更重呢……圍觀群眾紛紛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溫淺看到程斯刻這一身當即就炸了,狠狠剜了一眼馮父馮母,當即沉聲反悔道:“這醫藥費誰愛賠誰賠吧,我們家孩子受不了這個委屈。”全然不顧他剛才說得為了孩子未來能好好相處的言論。“你……我……”馮母被溫淺的不要臉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她腦袋暈暈地想著自己絕不能落了下風,也顧不著自己的臉麵了,心一橫也跟著不要臉道:“明明就是我們家馮毅傷得更重,他都暈了!”還能這麽算?溫淺學到了。他當即轉頭偷偷朝程斯刻使了個眼色,程斯刻不愧是溫淺最貼心的小狗,領悟能力一流。眾人隻見馮母話音剛落,病房門口脫的精光的那可憐小男孩眼一閉脖一梗,“砰”的一聲向後翻去,哐當砸在了地麵上。溫淺當即衝上去抱著程斯刻搖晃,悲痛欲絕地邊哭邊喊:“小刻!小刻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一連串的“小刻”讓溫淺和程斯刻都是條件反射的一抖,但一個還得裝死,一個還得裝哭,場麵一時令人風中淩亂。圍觀群眾倒是被這兄弟情深給看的頗為感動,看看這小孩被同班同學搖人欺負了也不吭聲,一身青青紫紫的哥哥不得心疼壞了,這麽想著連帶著看馮父馮母的表情頗帶了些“惡人先告狀”的埋怨。最終這件事情在戴老師的積極調和和圍觀群眾七嘴八舌的幫襯之下,結果處理為雙方家長各自承擔孩子的醫療費用,馮毅傷好後需要向程斯刻道歉,另外馮毅及所有涉事的小混混均學校警告處理一次。馮母不服結果,但後來學校直接找來了大公雞和煙鬼,兩人承認了確實是馮毅找的他們,讓他們搞程斯刻。當著這麽多圍觀群眾的麵,馮母也不好梗著脖子再說自己兒子沒錯,於是這件事就這麽收了尾。以演員之姿收尾的程斯刻在當天晚上“醒來”之後還是堅持出了院,溫淺開車帶著一身是傷的程斯刻迴家。在醫院裏的時候,程斯刻和溫淺還心有靈犀地一致對外,這會兒外患沒了,內憂就出來了。這兩人還有一件事兒根本沒解決呢!到家之後,溫淺扶著程斯刻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不像平時一樣貼在程斯刻旁邊,而是站在了離沙發一米的位置,不尷不尬的也不敢先開口說話。他心虛著呢,知道自己今天說錯話了,讓小狗在所有人麵前丟臉了,程斯刻不定心裏怎麽怨他。程斯刻也不開口,他比溫淺更糾結,甚至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溫淺當著所有人的麵叫他小狗的那一瞬間他確實……有一絲不高興,當時太多人一下聚焦到他身上,而他不喜歡被人用探究詫異的目光盯著,這會讓他想起從前被村裏所有人當怪物看的日子。內裏有所有的家長對著他竊竊私語,走廊上還有盯著他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捉他錯處的馮毅一流,那個當下,那一瞬間,他確實閃過了一絲尷尬且埋怨的心思,他不想萬眾矚目,更不想溫淺被牽扯進來。溫淺就該幹幹淨淨的,甚至高高在上的,他可以享受其他家長對於他投來的欣羨的眼神,但絕不能沾上那些懷疑的、探究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程斯刻說不清那一刻他到底實在生溫淺的氣還是生誰的氣,他腦子裏紛紛擾擾太亂了,但他清晰地記得自己向溫淺投去的那眼神,也看到了溫淺那一瞬受傷的反應。後來他躲起來不見溫淺,就是因為他不想見溫淺,也不敢見溫淺,他想把自己心裏的思路先捋清楚。可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被馮毅大公雞一流堵在了巷子裏。他們堵他,給他潑髒水,他其實都無所謂,他不在乎馮毅到底怎麽看他,馮毅算哪根蔥。但千不該萬不該,馮毅不應該當著他的麵提到他媽靳柔,更不應該提到溫淺。老狗、公狗、發情的母狗,這些詞在他聽來無比刺耳,這幾乎是在他的雷區上反複蹦迪。溫淺,怎麽可以跟這些詞聯係在一起。馮毅將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摘下來摁進泥地裏反複踩踏,讓潔白無暇的人沾染一身汙泥,那他就該死!程斯刻將馮毅摁在地上揍的時候,真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殺了眼前這個人。他控製不住內心的暴虐,也控製不住渾身的顫抖,可他越抖,下手就越重。他知道身下的人漸漸沒了反應,但依舊控製不住的一拳,又一拳。好像隻有通過這樣,他今天一天那些紛亂磨人的情緒才能得到宣泄,他幾乎沒有理智了,直到最後被人拉開。如果沒有人攔住他,今天這件事兒絕不可能就這麽結束。想到這裏,程斯刻竟然難得出現了一絲後怕的情緒,他不是怕自己會麵臨什麽樣的刑罰,哪怕就是進了少管所他也覺得沒什麽,可他怕溫淺會難過,會接受不了。改天可能還得給大公雞和煙鬼送一副錦旗,程斯刻舔了舔幹燥的唇角想。想到這裏,程斯刻發現自己的心情通過這麽一通捋好像平複了不少,他覺著自己可以嚐試著跟溫淺好好溝通了,他剛想開口,卻聽見一直站著沒話的溫淺突然開口。“抱歉,我今天不應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叫你小狗,讓你尷尬和不快了。我……我以後會改,其實我……我也一直沒認真問過你,你喜不喜歡我叫你小狗,我這人也挺自私的,有時候我想什麽我就理所當然覺得別人會接受什麽。叫你小狗是我的一份私心,因為你真的很像……我曾經養過的一條伯恩山,他後來去世了,但是你來了……就像他迴到了我身邊。但是你別誤會,我不是把你當成他的替代品,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你,他是他……”溫淺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他越說聲音越弱,感覺說得語無倫次的,好像還越描越黑了。“你……生氣了麽?”溫淺訕訕地問程斯刻。客廳的等沒開,隻有餐廳那邊的光微弱地染了一些在身上,程斯刻的臉藏在一片陰影裏,溫淺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程斯刻才低聲開口:“所以你在我之前,已經有一隻小狗了。”程斯刻的聲音沒什麽波動,但溫淺就是知道這是程斯刻難過的時候才有的語氣,他的小狗難過了。“不是的,你聽我說,你是你,它是它,我從來沒有把你們倆搞混過,我叫你小狗是因為……是因為……”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程斯刻像他的小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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