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衝突


    在跟村老們商討,決定順從老祖宗的意願,開放悟道石之後,村長就派人對村後的小河溝進行了適當的修整。


    平整路麵,清除雜草,搬走散落的碎石,修剪橫七豎八的枝杈……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如今的河溝跟之前相比,已然有了不小的變化。


    當然,變化最大的不是環境,而是人。


    這裏原本是村裏孩子們遊樂嬉戲的小天地,現在則是變成了雲山村人氣最高的打卡盛地。


    除了本村的人之外,周邊幾個村的人也陸續趕到。


    之前就說過,翠屏峰的數個村莊之間,雖然為了種種資源各有紛爭,但其實也是聯係最為緊密的。


    不是東村跟西村的人結親,就是北村跟南村的嫁娶。


    最初是親戚間傳有風聲,得到消息的人秉著看西洋景的心思來湊熱鬧,在這些人嚐到甜頭,發現悟道石果然名不虛傳之後,消息就在各自的村莊傳播開來。


    年輕人想提升自己的實力,中年人想尋求突破,年老的人是來了結心願,大家內心各自有不同的想法,結果都是一樣,就是要來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看了就能悟道的神奇石頭。


    所以這段時間,小河溝每天是人滿為患,到處都擠滿了人。


    悟道石周邊尤其多。


    盡管雲山村的村民,會不止一次地現身說法,告訴親朋好友們,悟道石一天隻能看一次,就是在悟道石邊站上一天,也不會有更多的收獲。


    但這些生憑第一次體驗到悟道之玄妙的人,卻是仍舊停留在附近,久久不願離開。


    李石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幾十號人亂成一團,大人喊孩子叫,熱鬧得跟菜市場一樣。


    混亂的中心在悟道石附近,李石站在人群外,就聽到自家小妹的聲音。


    小家夥正大聲地道。


    “就是不許你欺負人。”


    聽到聲音,李石腦海中立刻浮現了小丫頭挺著小肚子,攥著小拳頭,中氣十足地樣子。


    “這小東西,真把自己當女俠了。”


    李石一邊嘀咕一邊往裏擠。


    心裏暗自後悔,不應該為了圖省事,在哄兩個小家夥睡覺的時候,講什麽英雄事跡。


    小丫頭本就是個假小子,平日壓得小弟和二胖跟她屁股後頭跑,現在更是學會打抱不平了,這以後還有得了,萬一成了母老虎,那豈不是全是他罪過。


    撥開人群,李石就看到自家小妹張開雙手,護住身後一個捂著腦袋的男孩,自家小弟和二胖則擋在小妹身前,在他們兩人的麵前,還有一個半大的男孩坐倒在地,看那樣子,像是剛被人推倒的。


    此時,那男孩正氣惱地從地上爬起來,怒吼一聲,揮拳就打。


    二胖和小弟毫不示弱,立刻迎了上去,三個人你來我往地扭成一團。


    “打他左臉,對,掃他下盤。”


    見到自家孩子沒吃虧,甚至略占上風,李石也不急著出頭了,混在人群裏看起了熱鬧。


    他還注意到,對麵人群的最前麵,站著一個打扮很是體麵的中年男子,從神情樣貌上來看,十有八九是那個半大孩子的家人。


    “這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幾個孩子好好的就打起來了。”


    圍觀的也有跟李石一樣,不清楚內情的,聽到身後有人問起緣由,李石也豎起耳朵聽了聽。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樁小孩子的鬧劇。


    那個坐在地上的半大孩子叫趙顯龍,被李家小妹護在身後的瘦小孩子叫趙顯齊,兩人是本家的堂兄弟,都是跟著長輩從西邊望山村過來的。


    趙顯齊母親是雲山村嫁過去的,三年前死了丈夫,雖然依舊帶著孩子住在夫家,但過得也不算太順心。


    這一點從趙顯龍對趙顯齊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


    事情的起因,就是趙顯齊資質不錯,剛才悟道的時候搞出了點小動靜,大家不免羨慕好奇,誇上兩句“這孩子以後肯定有出息”之類的話,而剛好趙顯龍就站在旁邊,他的資質略差,自覺沒得到好處又沒人誇獎,麵上掛不住,就推搡喝罵趙顯齊這個受氣包堂弟,拿他當出氣筒。


    顯見著同樣的事,他平日沒少幹,簡直稱得上駕輕就熟,所以到了雲山村的地盤上,也是毫無顧忌。


    偏偏這一次他遇到了克星。


    說起來也是巧了,這趙顯齊時常跟母親迴雲山村外家小住,他跟二胖投緣,關係比較親近,二胖又跟自家兩個小的穿一條褲子,自然而然,四個人就成了好朋友。


    三人原本就是來找趙顯齊的,一看到他被欺負,立刻就跳出來抱打不平。


    小丫頭嘴皮子跟李石一樣利索,性格又波辣,一頓童言稚語,說得趙顯龍下不來台,惱羞成怒,就要連她一起打,小弟和二胖去攔,結果就出現了眼前這一幕。


    “欺負沒爹的孩子,這種熊孩子真是欠教訓。”


    李石眼睛微微眯起。


    他最看不慣欺軟怕硬的霸淩事件,雖然覺得自家小妹這種敢出頭的性子得管管,又私心認為她幹得好,連帶著小弟和二胖也應該表揚,知道保護小妹,麵對強於自己的敵人也敢硬拚,沒給他這個便宜師傅丟臉。


    正暗自得意自家孩子長得好,那邊戰鬥也分出了勝負,小弟和二胖配合默契,一個攻上盤一個攻下盤,打得那趙顯龍應接不暇,一個措手不及,被小弟一拳正中鼻梁,剛抬手捂住鼻子,二胖就抓住機會,一腳重重地踢在他小腿脛骨上,趙顯龍頓時疼得大叫一聲,栽倒在地。


    “這小子,下手還挺狠。”


    李石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心裏偷著樂。


    二胖這一招,是他之前教給小妹,沒想到被這小子偷學走了,倒沒看出來是個有內秀的。


    心裏為自家孩子叫好,李石也沒忘了對麵還站著熊孩子的家長。


    俗話說得好,每個熊孩子的背後,都有一個或者是一窩熊家長,眼見自家孩子吃虧,難保家長不出手。


    正想著,他就看到方才那體麵中年,一步衝出,右手曲指成爪,直奔二胖的麵門抓去。


    出手就是殺招,看那架勢,對方是一點沒留手,這一下要落到實處,二胖臉上的肥肉都得被抓下二兩來。


    李石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當下躍出人群,擋下了體麵中年的這一抓。


    簡短交手,體麵中年見一時占不到便宜,這才後撤一步,李石則是反手把愣在原地的二胖拉到身後。


    體麵中年出手既快且狠,關鍵是神情兇殘,二胖雖然膽子比較大,畢竟是個沒經過事的孩子,被他的氣勢所震根本動不了地,此時躲在李石身後,胖胖的身子微微顫抖,讓李石心中的怒氣頓時上升了一個台階。


    “看把我們孩子嚇的。”


    手下微微用力,安撫地拍了拍二胖的肩膀,李石對著體麵中年道。


    “小孩子打架而已,下手這麽狠毒,是欺負我們雲山村沒人嗎?”


    “怎麽,就許你們欺負別人,不許別人還手嗎?”體麵中年也一肚子氣,彎腰去看坐在地上的趙顯龍。


    那趙顯龍見老爹出馬,立刻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叫得更歡了。


    “這小子,演得能再假點嗎,一看平時就沒被人收拾過。”


    李石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想捧場。


    二胖那一腳確實沒留勁,但這家夥今年虛歲才八歲,連道者都不是,也不是天生神力的楚霸王。


    而那趙顯龍長得五大三粗的,至少也是築氣境一階的修為,他就是躺著不動,讓二胖上去再來一腳,也不過是疼那麽一下,根本不可能造成實質性傷害。


    這喊得活像是腿已經斷掉一樣。


    要不是他不屑於以大欺小,倒是想上去把這傷給他坐實了,讓這小子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麽那麽紅。


    “小子,你是哪冒出來的。”


    體麵中年聽寶貝兒子喊得淒慘,自然是倍加心疼,暗怪自己沒早點出手,讓自家孩子吃了大虧,轉頭再看李石,麵色就越加不善,目光掃過躲在他身後的二胖,眼中甚至泛起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意。


    “看來不是個善茬。”


    李石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心中暗自警惕,當下打開係統商城,準備把剛才兌換過的防禦符再來一張,免得中了對方的黑手。


    “爹,他們四個人打我一個,我的腿好疼啊,肯定是斷了,你要幫我報仇啊。”


    趙顯龍知道自家老爹肯定會為自己出氣,生怕二胖幾個死得不夠慘,因為李石出來阻擋,也連帶著被他恨上了,扯著體麵中年的袍子聲嘶力竭地叫道。


    體麵中年麵上閃過一抹寒意,腳下向前邁出就要作勢暴起,李石背脊收緊,靈力運轉至雙拳之上,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一道身影閃出擋在了他的身前,一個熟悉的聲音隨之在耳邊響起。


    “怎麽,姓趙的,現在你已經無恥到連小孩子都要殺了嗎?”


    劉勇不知道什麽時候趕到,手裏提著根泛著金屬光澤的長棍,對著體麵中年冷聲道。


    “劉勇?”


    體麵中年看到他,神色微凝,眼睛快速轉動,似乎頗有忌憚之意。


    “正是你爺爺我。”


    劉勇哼了一聲,手中長棍在地上一磕,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來吧,你想動手的話,我不介意親自跟你過過招。”


    “怎麽,你們雲山村好大的氣派,打傷了我兒子,難道還許人討個公道不成?”


    體麵中年明顯不想跟劉勇對上,聲音雖然不小,臉色卻越發難看。


    “別跟我這胡扯。”


    劉勇瞥了一眼地上的趙顯龍,不屑地一揚下巴。


    “你兒子什麽德行你自己清楚,你要是不服氣,這樣吧,我就在這公開一下他幹過的那些勾當,讓大家一起來評評理。”


    “你……”


    體麵中年臉色又是一變,看著劉勇的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有些氣極敗壞起來。


    “我什麽我,你自己都不要臉了,難道我還要幫你兜著不成。”


    “行,算你厲害,咱們走著瞧。”


    體麵中年似是另有顧忌,眼見著劉勇寸步不讓,這口氣是出不了了,就帶著從地上爬起來的趙顯龍擠出人群,揚長而去。


    隻是他的腳步在李石看來,走得多少有點急,背影也透著股子色厲內荏的味兒。


    “行了行了,該幹嘛幹嘛,沒什麽好看的。”


    見對方退走,劉勇也沒打算追,揮手讓眾人散開。


    “劉叔,那家夥是誰啊,我怎麽看著好像他挺怕你的。”


    李石道了謝,又湊到劉勇身邊好奇道。


    “我還沒說你呢,原來怎麽沒看出來,你小子膽子怎麽這麽肥,剛剛突破道者才幾天,就敢跟人動手了。”


    劉勇上來就給了李石一下,沒好氣地道。


    “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那家夥可不是什麽好人,手底下特別不幹淨,真讓他來上兩下,你小子哭都來不及。”


    “我那不是一時心急麽。”


    李石撓了撓頭,裝出一副後怕的樣子,嘴裏還沒忘解釋。


    “總不能眼看著二胖吃虧不是,我要是不擋下來,他那臉就保不住了,以後長大了怎麽娶媳婦。”


    “喲,話還挺多。”


    劉勇看著李石,差點被氣笑了。


    “原來我真是小看你了,你這家夥一點都不老實。”


    不過他也沒覺得李石做得不對,隻是又說了兩句遇事不能強出頭之類的話,就讓李石帶著三個小的趕快迴家。


    “對了,迴去好好管管這小丫頭,人小脾氣到是不小,這樣到了外麵少不了吃虧上當,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劉勇嘴上說讓李石好好管管,眼中卻有讚賞之意,伸手拍了拍二胖和小弟,誇獎道:“知道保護妹妹,都是好樣的。”


    李石走的時候,捎上了鵪鶉似的趙顯齊,一直把抹眼淚兒的趙顯齊送迴家,這才帶著三小往自家走。


    路上聽了一路三小的嘰嘰喳喳,痛陳趙顯龍的惡行,總結成一句話,就是該打。


    “行了,你們三個。”


    李石推開院門,一邊往裏走,一邊道。


    “別以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打架就是打架,不管理由多正當,該受的罰誰也逃不掉。”


    三小一起噤聲,乖乖地排隊進了院子。


    李石關上大門,看著三個賊眉鼠眼的小耗子,心裏好笑,麵上卻是絲毫不顯,一指牆邊,冷聲一聲。


    “去,老實站那,好好想想錯在什麽地方,一會兒我挨個問,誰反省得不夠深刻,懲罰加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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