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穿過門窗的縫隙,斜斜地灑落在地上,給幽暗的房間增加了一絲朦朧之色。


    屋中的方桌上,用朱砂繪製著繁複的陣法,深藍色的魂珠被放置在陣眼之上,綻放也淡淡的幽藍光芒。


    在陣法上方,是靈力凝聚而成的光幕,像是幻燈片一樣,播放著不同的影像片斷,很快,畫麵微微閃動,顯現出一處角落有座假山的庭院。


    “就是這個。”


    一直緊盯著光幕的葉飛叫了一聲,站在桌前操控光幕的吳餘手指快速結印,打出一道法訣,光幕緩緩平靜下來,定格不動。


    半個時辰前,吳餘布置好陣法,將李石三人叫進屋中,開始展示魂珠的內容。


    李石覺得,全部內容可以用八個字簡單概括為《八字眉罪惡的一生》。


    魂珠儲存著一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記憶,也就是說,什麽都可能騙人,但刻入神魂的記憶,卻是能夠最忠實地反應出一個人的本性,最真實的一麵。


    可以說,這八字眉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簡直是無惡不作的代名詞,但是為了尋找到有關雲山村的線索,四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忍著怒氣從頭到尾地看過去。


    而且為了不遺漏重要線索,還看了不止一遍。


    隻是八字眉記在心中的,基本都是些他在作惡記憶,有關他如何被人中下咒的記憶卻是沒有,仿佛是被人刻意抹去一般。


    直到看過完第三遍,還是一無所獲,隻有葉飛覺得發現了處眼熟的地方。


    所以在吳餘的操控下,四人又看了第四遍。


    終於找到一個突破口,屋中四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告,我都快看吐了。”


    李石年紀最小,也最直白,爆了句粗口,壓在胸口的鬱氣散了不少,他盯著眼前的畫麵看了看,又去看葉飛。


    “這就是個院子吧,看得出這家日子過得光幕,不過葉哥你看出什麽來了?”


    “先別報太大希望,這也不一定就有用。”


    葉飛見三人都看著自己,頓覺壓力山大,連忙擺手道。


    “不管有沒有用,葉哥你先說說看,咱們現在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啊。”


    李石邊說邊用力按了按太陽穴。


    “我他媽是真不想再看一遍了,太傷眼了。”


    “那我就說了。”


    對於這一點,葉飛也是深有同感,他覺得自己也算不上好人,至少心是硬的,但看八字眉的記憶,也是忍不住一陣陣地冒火。


    “說吧,葉哥。”


    李石催促道,他也不挑食,反正現在的兩眼一抹黑,隻要是有可能的線索,他都不想放棄。


    八字眉的記憶裏,基本都是他做壞事的場景,因為對他不了解,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所以四人也看得雲裏霧裏,也沒發現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


    “其實也是不什麽重要的線索,或者可能都沒什麽關係。”


    葉飛先來了句開場白,然後指了指半空中的光幕。


    “看得出這家夥的活動範圍不小,不過街上酒樓私寮都是這種人常去的地方,估計就是有什麽線索也追查不下去,就是這個地方,比較特殊,不像是他經常去的地方,這景我看得眼熟,沒認錯的話,應該是在元家後園。”


    “元家?哪個元家,賣酒的那個?”


    一聽元家,李石和李岩都是一臉古怪。


    “怎麽,你們跟元家有過節?”


    葉飛看看李石又看看李岩,好奇道。


    李岩搖搖頭沒說話,李石則是道。


    “葉哥,你能肯定這是葉家?”


    “肯定啊。”


    葉飛點頭。


    “你大哥知道,我有兩年是待在巡查衙門,幹著捕盜抓賊的活,就是這個元家那時候遭過盜,說是後園庫房被撬了,丟了不少值錢的東西,我跟著去查看過。”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光幕。


    “這園子的布局是一樣的,我記得很清楚,咱們雲水鎮一般沒人種槐樹,他們家後院就有,還有這假山,你看這裏有一塊顏色比較深,乍一看像是隻蝙蝠一樣,我肯定不會認錯。”


    李石湊近些,確實看假山邊緣有一塊石頭顏色偏深的,雖然隻能看到半個,倒是確實像是蝙蝠的翅膀。


    “這家夥一看就不入流的,壞是壞得流油但就是街麵上混日子的,不像是能跟元家扯得關係的。”


    李岩當伍長的時候,天天地雲水鎮上巡邏,自然對於這些事很清楚,元家雖然算不上是巨富,但也不差。


    如果把雲水鎮上的權貴分為三等,元家至少算是二等頂尖那一撥,就是需要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會找八字眉這各低層的混子。


    所以這麽來看,元家多少也有些可疑之處。


    最奇怪的是,八字眉的其他記憶,雖然有點亂,但也算是有頭有尾,但在元家後園這段記憶,他就是跟著兩人從後園經過,


    假山邊站著兩個青春貌美的女婢,似乎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之後就直接跳到了下一段記憶,隻有這一段像是被掐頭去尾了一樣。


    所以如果說八字眉的記憶被人做了手腳,那元家後園的這一段,可能就是被漏掉的那一截魚尾巴。


    “也就是說元家很可能有問題。”


    李石摸了摸下巴,看向吳餘,做了個手勢,


    “吳哥,麻煩你了。”


    不用他多說,吳餘也明白他的意思,打出一道法訣,將這一段記憶單獨截取下來,重複播放。


    很快,光幕上,八字眉跟著兩人個出現,三人腳步匆匆穿過遊廊,在經過假山的時候,八字眉慢了一步,迴頭看那兩個小婢,走在他左邊的一人迴頭,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麵容。


    容長臉,麵白無須,長得極為平凡,不過此人的左額角上,角一道傷疤,盡管他戴著帽子且壓得極低,但卻不能完全遮擋住那道疤痕。


    “八字眉已經死了,現在惟一可能知道些內情的,就是這個家夥了。”篳趣閣


    李石吐了口氣,拍拍手,轉頭看李岩。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他找出來了。”


    “隻要他在雲水鎮上,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


    說到找人,對於城衛營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用不著李石操心,隻要坐等結果即可。


    拜訪的目的達成,兩人向吳餘和葉飛道了謝,就準備告辭。


    “這魂珠,封印的手法很特別,能不能借我研究研究。”


    吳餘散掉陣法,把魂珠放迴紫檀木盒裏,邊道。


    “當然可以,我拿著也什麽用,什麽借不借的,就送給吳大哥好了。”


    李石大方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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