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將軍果然幹脆利落,我還以為你要與鄧將軍敘敘舊呢,畢竟曾經是同僚,怎麽現在反倒生疏起來了。”鍾玄銘從門外走進來,看著地上的屍體,眼睛裏帶了一點玩味。


    宮言知並沒有迴頭看他,他看著地上鄧將軍的屍體,低聲道:“鍾公子是已經把外麵的事情解決了?”


    “自然是解決了,將軍放心,沒有傷害一個百姓,不過是讓城裏的人虛驚一場罷了。”鍾玄銘說話很客氣。


    “恕人穀做事,總是很周全,我相信鍾公子。”宮言知收劍入鞘,轉身看著鍾玄銘,“不過你真的有辦法不驚動平州的軍隊?鄧將軍可是已經死了。”


    鍾玄銘聞言笑了,笑容裏多了些從容和自信,他說:“宮將軍已經殺了人,再來問這個問題不覺得有些晚了嗎?瓊州城裏的那個衛明不也沒什麽事?宮將軍放心,既然是我師父安排的,自然會安排到最好。”


    “恕人穀果然能人輩出。”宮言知麵色冷凝,可算不上誇獎。


    “過獎。”鍾玄銘坦然受之,道:“此間事了,還請宮將軍不要耽擱,按照之前的約定行事。”


    宮言知的麵上突然出現一點猶豫,他似乎還沒準備好按照計劃做事。


    鍾玄銘的眼睛毒,分明還是漆黑的夜晚,隻借著一點月光就看到宮言知的神色,他麵上的笑容微微斂去,帶著一點冷意的眼神看著宮言知,反問道:“怎麽,宮將軍莫非想要反悔嗎?”


    宮言知感受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殺氣,麵露不悅,也反問道:“難道此時,鍾公子還想殺我滅口嗎?”


    鍾玄銘皮笑肉不笑的說:“宮將軍說錯了,隻不過家師有命,如果宮將軍有任何一點不照辦的意思,就不必勉強了,有很多人都喜歡得這個功勞,隻不過宮將軍要遺憾的戰場不幸殞命了。”


    他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是在威脅人。


    宮言知名門之後,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然而鍾玄銘立刻又說道:“不過家師也說了,宮將軍心中有大義,應該知道自己效忠於誰,否則多年之前也不會與公主錯過。”


    說完,他似乎又想起什麽,抱歉的笑著說:“啊,在下剛才口誤了,現在應該叫娘娘才對。”


    “我知道該怎麽做,不需要你們反複提醒我,隻希望衛閑庭命大,別一個疏漏,最後上了斷頭台!”宮言知麵色不太好,說出的話有些嗆人。


    鍾玄銘欠欠身,“這個自然,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我等也不敢讓將軍冒險。”


    宮言知大步離開鄧將軍的院子。


    “收拾了吧。”鍾玄銘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說了一聲,立刻就有幾個人憑空冒了出來,拖走地上的屍體,擦幹淨血跡,很快的,院子裏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恢複原樣。


    宮言知心中有些抑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分明已經決定了效忠的對象,可是在這一刻竟然又有了猶豫。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登上良州城的城牆,吹吹冷風,緩解一下心情。


    “將軍?你怎麽來了?”他的副將今夜值守,看到宮言知來到城牆上,很是詫異。


    “睡不著,出來吹吹風。”宮言知勉強笑了笑,和顏悅色的說。


    副將跟隨他多年,知他心中有事,便小心的問:“將軍可是有什麽心事?”


    宮言知不知道自己的一腔抑鬱從何而起,可是知道大家都是關心他,他沉默了片刻,問:“當初我決定奉衛明為帝,分疆裂土,你們為什麽都跟著我造反,沒有抗拒呢?”


    其實當初宮言知分疆裂土的時候,心中也是十分沒有底氣的,就算他手下大部分士兵都是曲沙關附近這三州的百姓,可是造反對於普通人來說,畢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就連他自己都做好了眾叛親離的準備,沒想到竟然沒有人反對。


    副將就是瓊州本地人士,他憨憨的一笑,說:“其實我們當時也害怕,但是想到宮將軍你曾經親自打跑了南蠻子,在曲沙關鎮守這麽多年,我們後來想,將軍是不會害我們的。”


    宮言知有些感動,“你們就不怕背一個惡名聲?萬一我敗了,沒有堅持住這麽多年,你們到時候被問罪了,都是要族誅的。”


    副將撓撓頭,“可是如果沒有宮將軍,我們也活不到現在了,南蠻子要是進了曲沙關,咱們的一家老小沒了,和族誅有什麽區別。”


    他們都是本本分分的百姓,曾經也是種地為生的,腦子裏的家國大義可能沒有宮言知當年的救命之恩來的重要,但是他們知道知恩圖報,宮言知帶著他們一次次的打跑了南蠻子,是不會害他們的。


    宮言知有些慚愧,他沒想到士兵們心裏是這麽想的,“害你們背負了罵名,是我的過錯。”


    副將擺擺手,“將軍說的哪裏話,他們說什麽,我們又聽不見,我們隻管保護好自己的家,就是最大最重要的事情了。”


    宮言知覺得自己心中那絲抑鬱在逐漸消散,自從他入朝為官之後,就再也沒和自己的家族有過聯係,七年前他奉衛明為帝,估計身為族長的父親一定氣壞了吧,宮家出了那麽多先賢,還是第一次出一個犯上作亂的臣子。


    “那也是背了罵名的,我總不能讓你們一直背著。”宮言知笑著拍了拍副將的肩膀。


    副將見他笑容裏沒了陰霾,不太明白自己哪句話把宮將軍說的這樣開心,但是他還是跟著笑了。


    宮言知想,自己都做過一迴亂臣賊子了,再做一迴又有何妨呢?


    裴音手裏捏著鍾玄銘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消息,麵上有一絲滿意之色。


    螢雨看到她心情不錯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好事情發生,她今日沒出門,便湊到裴音麵前,央著裴音帶自己出去走走。


    “你怎麽這麽有時間了,不去看你家的小道長?”裴音睨了她一眼,帶了兩分調侃的說。


    螢雨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羅道長的生辰要到了嘛,我想給他選點禮物。”


    “倒是難得看你有這麽多心思。”裴音指尖燃起黑焰,將信件焚燒殆盡。


    螢雨麵露喜色,以為她要陪自己出去玩,沒想到裴音說話拐了個彎,道:“可惜我不能陪你出去了,進來事情多,我可是走不開了。”


    螢雨頓時瞪圓了眼睛,不滿的說:“阿音你這是欺負我啊。”


    “我可不算欺負你,是你想多了。”裴音搖搖頭糾正她,起身要出去。


    螢雨不依不饒的在她後麵念叨,倒是發揮出了狐妖纏人的本色。


    可惜她們還沒走多遠,就看到蒼鬆迎麵而來,對裴音道:“夫人,公主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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