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這邊有條不紊的安排完恕人穀今後的事情,讓大家都休息好之後,由沈楊領著重迴子都山。


    她才不會懼怕林永和步三昧,不過先給林永一點甜頭吧,就當恕人穀已經被消滅了,這麽多年,被江湖上多少雙眼睛盯著,眼饞恕人穀的錢財和人脈,正好借此機會,把眾人的視線轉向別處,讓恕人穀恢複最開始建立的時候。


    “師父安排了一通,可沒說我的任務。”鍾玄銘走到裴音身邊,低聲說道。


    “你去曲沙關吧,林永剿滅恕人穀,下一步就該動宮言知了,我暫時還不想讓衛明死,你去幫幫宮言知,別讓他被林永的軍隊殺了。”裴音輕描淡寫的說。


    鍾玄銘有些詫異,小心的問:“師父可是為了師弟著想?”


    除了之外他想不出別的理由,林永殺了衛明,下一個一定是衛閑庭,裴音向來都不關心天下格局,無論是上一次讓他去曲沙關,還是這一次,想來想去,隻能是為了幫衛閑庭。


    沒想到裴音搖搖頭,頗為冷淡的說:“我關心他做什麽?他有手有腳有腦子,如果這樣還能被林永想辦法殺了,那也隻能是他太笨了,我隻是不太喜歡看到天下一統而已。”


    尤其是林永的天下。裴音在心裏加了一句。


    “師父剛才承認衛閑庭乃是朝廷奸細,不怕咱們恕人穀的弟子,將來找他複仇嗎?”對於裴音剛才痛快的迴答,鍾玄銘始終不解。


    “各取所需的事情,談不上奸細不奸細,背叛不背叛的。他平步青雲,我找出內鬼,解決隱患,挺好,如果他因此被弟子們複仇,也是他咎由自取,想獲得權力,總得付出點代價。”裴音顯得很不在乎。


    她對待衛閑庭的態度總是忽冷忽熱的。裴音可以前一刻把衛閑庭打到吐血,後一刻又仔細給衛閑庭療傷,她可以沉默的成全衛閑庭,讓衛閑庭官複原職,也可以冷眼旁觀衛閑庭被恕人穀弟子複仇。


    事情一碼歸一碼,裴音一直分的很清楚,她這種事事分明的性格非常適合做領導者,可是作為一個苦戀裴音的愛慕者,衛閑庭就比較悲慘,他總是在裴音的溫情和冷酷裏掙紮,不知道下一瞬裴音會切換出哪種人格。


    由此可見,衛閑庭那種神經病一樣的鬼畜性格,其實都是被裴音折磨出來的,偏偏裴音還覺得好,高興地不得了。


    鍾玄銘突然覺得衛閑庭身上那些他看不慣的毛病,現在都可以原諒了,因為比起衛閑庭,裴音教導他的手段還算溫和。


    “啊,對了,師父,衛閑庭讓我交給您一封信。”鍾玄銘才想起來,連忙從懷裏掏出那封信,遞到裴音手上。


    裴音接過信封的時候有瞬間的猶豫,她還沒忘記自己給衛閑庭造成的傷害,可是也不好總讓徒弟把信封這麽舉著,隻能接過來,打開來看看衛閑庭寫了什麽。


    衛閑庭的信寫的非常短,裴音看完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忍不住說:“這個小鬼頭……”


    至於後麵想說什麽,裴音並沒有說出口。


    衛閑庭就在紙上寫了一句話:阿音,別自責啦,我發誓讓你咬一輩子的,你躲著我,以後我就成別人家的相公啦,到時候看你後悔不。


    幾天不見,竟然還學會威脅她了,可真是兩天沒挨鞭子抽,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裴音心想,心情卻莫名的好了起來。


    可是人真的是不經念叨的,他們兩個剛說完衛閑庭,那邊螢雨就麵色凝重的跑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張紙。


    她看到裴音直接把信紙塞到她手裏,簡單直白的說:“衛閑庭不見了,他失蹤在去悅州駐軍大營的路上。”


    裴音聞言皺緊眉頭低頭看信,等她看到信上的東西時,頓時麵色大變,情緒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直接從手心裏燃出黑色的火焰,把信紙燒成了灰燼。


    “替我照顧一下他們,我去找衛閑庭。”裴音言簡意賅的對螢雨說。


    “裴音,對方是什麽人!”螢雨在她身後問,那信紙是直接出現在她房間的桌子上的,上麵畫了一簇惟妙惟肖的蘭花,指定了要交給裴音。


    她認識裴音兩百年,還從來沒見過裴音情緒波動的樣子,可是剛才,她看的分明,裴音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一個老朋友。”裴音咬著牙,聲音裏難掩恨意。


    衛閑庭手腳被綁的結結實實的扔在屋子的角落裏,他也沒有慌張,反而認真思考起自己這次被抓的原因。


    他這次不算是陰溝裏翻船,看完熱鬧本來他就是要先步三昧迴到悅州大營的,到時候等步三昧迴來,他們二人再一起迴京。


    這都是計劃好的,他也根本不怕步三昧把恕人穀怎麽樣,有裴音在,恕人穀頂多損失一點皮毛,斷然不會傷筋動骨,反倒是步三昧,以為自己能搶一個天大的功勞,隻希望他到時候別損失太過慘重就好。


    衛閑庭一路上都非常警惕,他實在是了解裴音的性子,恕人穀知道他是朝廷的內應,很可能來追殺他,他暫時還不想麵對那些同門師兄弟,如果真的不幸要到相鬥的地步,他可能就要跑路了。


    畢竟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所以這一路上,衛閑庭都帶著十二萬分的警惕。


    衛閑庭現在的武功幾乎可以說江湖前幾了,就連步三昧都已經被他甩出了一大截,斷然不會還沒出手就被製住的。


    可是這麽不合理的事情就是發生了,衛閑庭在路上遭了別人的黑手,甚至連對方的麵貌都沒看清楚,就已經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再醒過來就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了這間屋子的角落裏。


    衛閑庭仔細想了一下,這應該不是自己的實力不濟,隻能說敵人太過強大。


    “衛大人倒是淡定,一點都不擔心自身的安危呢。”房間另一邊的陰影裏,突然傳出一個嬌嬌媚媚的聲音,那是一個女人。


    衛閑庭心中警鍾大響,他從醒過來開始,壓根沒感覺到房間裏還有其他人,能不被他發現,此人的內力必然在他之上。


    他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說:“既然姑娘沒有一照麵就殺了我,想來還不打算要我的命,我當然就不那麽擔心了。”


    那女子從陰影裏走出來,蓮步款款,一張臉我見猶憐,一雙剪水雙瞳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衛閑庭,像是在估量他的價值,她半掩著嘴,輕笑一聲,道:“衛大人心思敏捷,怪不得她喜歡你呢。”


    衛閑庭看到來人,麵上倒顯示出真真切切的驚訝,不敢相信的說:“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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