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沒說話,他把那幾張口供重新拿起來看了一遍,然後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對站在一旁的三喜說:“茶水涼了,去換一盞。”


    三喜應下,端著茶盞走出政事堂。


    林永靠著椅背,微閉雙眼,右手放在桌案上,食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擊,並不說話。


    步三昧不再說話,等著林永的態度。


    其實他心裏也拿不準林永的態度,關於這件事他也隻是懷疑,根本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但是林永對衛閑庭永遠存了兩分懷疑,哪怕有一點蹊蹺的可能,林永都可能想到十分。


    林永給衛閑庭放權太過了,他這個指揮使已經開始感覺衛閑庭在和他分庭抗禮,可是他不能直接對林永提出意見,以林永現在越來越重的疑心,會懷疑他在奪權。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有貓膩的?”林永沉思片刻,方才緩緩問道。


    步三昧小心的迴答,“陛下,衛閑庭抓到的這幾個人,就是當年在西山行宮裏,害死了桂海的那幾個。”


    林永猛地睜開眼,目光銳利的看向步三昧,“你是說,這件事是衛閑庭策劃,要來報複他們的?”


    “是。”


    林永仔細思索片刻,“以他現在的能力,抓幾個禁衛軍還是沒問題的,誰都不會過問,他拐了這麽大一個彎,甚至和商雪柏撕破臉,是為什麽?”


    他的問題也是步三昧在想的,說實話,他也不明白衛閑庭為什麽要轉了一大圈抓這麽幾個人,還搭進去了大皇子。


    大皇子?大皇子!


    步三昧突然想起來,當年林思明可是把衛閑庭推到水裏去過的啊!


    他不敢隱瞞,立刻對林永說:“陛下,當年大殿下曾經害衛閑庭落過水的,他迴去就得了傷寒了。”


    林永敲擊桌麵的手指突然停下來,他也想到了這件事,如果衛閑庭真的把林思明也算計進去了,那麽他的命也不用留了,一箭雙雕,還能做得不留痕跡,這種有二心的人才,林永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他站起來,“走,去成平宮!”


    他要去問問林思明,這兩個人一直互相看不順眼,林思明是沒有可能會幫衛閑庭隱瞞的,隻要見過林思明,就知道整件事是不是衛閑庭設計的了。


    林思明百無聊賴的在成平宮裏養病,他這次真是傷了根本,太醫說,即使骨頭好了,他也會落下病根,以後沒準陰天下雨就會疼,至於習武也會受到影響。


    林思明恨得牙咬切齒,要是讓他知道是誰暗算了他,他非得把那些人千刀萬剮了不可!


    “皇上駕到!”


    父皇來了?!林思明眼睛一亮,掙紮著要起來接駕。


    好在林永走的快,看到他在床上不老實的想起來,開口道:“你受著傷呢,起來作什麽,躺下歇著!”


    那語氣雖然是嚴厲的,但有著不加掩飾的關心。


    “兒臣參見父皇!”林思明確實起不來了,隻能在床上躺著說了一聲。


    林永已經見過好幾次林思明的受傷之後的樣子,但是每一次都心疼又憤怒,若這件事真的都是衛閑庭的手筆,他就讓衛閑庭嚐一嚐他自己設下的刑罰!


    “父皇今日怎麽來了?”


    “傷你的刺客抓到了,朕過來告訴你一聲。”林永仔細觀察林思明的表情。


    林思明磨著牙,麵上是毫不掩飾的憎恨,問:“抓到了,是誰?”


    “商雪柏手底下的幾個禁衛軍,他們說在雲韶府和你起了口角,氣不過,想辦法尾隨你,人少的時候下了黑手。”林思明按著口供上的供詞說,並沒有提名字。


    “啊,竟然是他們!我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林思明一下子想起了那麽幾個人,緊緊地握住拳頭,對林永說:“父皇您可千萬不能放過他們,他們藐視皇權,當誅九族!”


    林永看他的神色不像作假,問:“你記得他們?是怎麽和他們起衝突的?”


    林思明突然有點尷尬,小心的看了林永一眼,才說:“兒臣那日去雲韶府本想看看舞姬,給母後在壽辰的時候獻禮的,結果那幾個人進來就吵著要舞姬先陪他們,我就和他們爭辯了幾句,誰曾想他們仗著人多蠻不講理。”


    林永神色平淡,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就帶了一個小內侍悄悄跑出去,本來想給母後個驚喜,就沒表明身份,不欲惹事就走了,誰曾想!”他看著自己手上的胳膊和腿,氣的眼睛裏布滿血絲。


    “父皇,您一定不能放過他們!這種人就應該都斬了,以儆效尤!否則以後誰都能藐視皇威嗎!”林思明真想將他們碎屍萬段。


    “你放心,這件事朕會處理,以後必然不會再出這種事情了。”林永對他保證。


    “還有商雪柏,這事他禦下不嚴,也應該負責任!”林思明一想起商雪柏是衛閑庭的表哥,連商雪柏也不想放過。


    林永笑了,第一次沒有斥責兒子戾氣太過,沒有仁君氣度,而是點點頭,對他說:“朕已經罰了他了,你好好養傷,別讓你母後擔心。”


    從成平宮出來,林永一直在軟轎中沉思,直到進入了承明殿。


    步三昧跟在他身後,想著剛才林思明的話,心裏的疑慮卻一點沒消失。


    林永沒有說衛閑庭的事情,而是拿起毛筆寫下諭令,準備派步三昧前往英州辦案,他在聖旨上停留片刻,又加了一個人的名字,才對步三昧說:“此次英州之行,朕派衛閑庭和你同去。”


    步三昧雙手接過聖旨。


    “如果衛閑庭在外麵有任何異動,你就便宜行事,必要的時候,可以不讓他迴來。”這意思就是說,如果衛閑庭有一點點不對勁,就當場殺了他。


    步三昧聽懂了,沉聲應道:“臣遵旨。”


    衛閑庭帶著蒼鬆翠柏迴了衙門,來到自己的小院子裏,翠柏才小心的說:“大人,陛下和步大人沒懷疑吧。”


    衛閑庭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迴頭看了他一眼,反問:“你家大人設計的,你們親自執行的,對自己沒信心,還對本大人沒信心?”


    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現在沒事了,翠柏提著的心放迴了肚子裏,不著痕跡的拍馬屁,“大人安排的事情怎麽可能出錯呢,屬下這不是關心您嘛!”


    步三昧猜測的沒錯,大皇子遇刺事件,確實都是衛閑庭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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