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匕首走的時候,沈楊眼力好,已經看到她手上的傷口愈合了。


    沈楊轉過頭,權當做沒看見。


    梁莎呆呆的看著高台上的屍體,心裏五味雜陳,聽到裴音宣布她的死期,竟然也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那個說要和她遠走高飛,永遠在一起的人,剛才和她反目成仇的人,就這樣倒在那裏,再也起不來了。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紮開壓著她的兩個弟子,抽出其中一個腰間的長刀,飛快的抹了自己的脖子。


    兩名弟子不知所措的看著沈楊,生怕他責怪自己沒看好犯人。


    沈楊愣了一下,倒是也沒說什麽,隻道:“掛上去吧。”


    恕人穀最近幾年一直不太平,希望這次可以震懾的時間長久一些。


    “沈堂主,昨天……”鴻雁堂的堂主和沈楊關係好,湊上來想問一些消息。


    裴音離開了,他們也能鬆一口氣,多少年不見裴音出手,確實都快忘了裴音的手段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沒見過血腥場麵,但像這樣單手就能掏出心髒的,除了裴音他們還沒見別人能做到。


    “沒事,別問,恕人穀裏都聽裴姑娘的,不會有錯。”沈楊惜字如金,對豎著耳朵聽的眾人隻撂下這麽一句話,算是忠告。


    裴音有一句話是沒錯的,恕人穀裏,她就是天。


    你問拂衣公子?沈楊隻能笑著告訴你,從他來到恕人穀那天開始,就是裴音在管事,拂衣公子沒出現之前,裴音才是最可怕的。


    “師父,您盯著那匕首半天了,這匕首有什麽來曆嗎?”裴音迴到鍾玄銘的房間,就一直在看著匕首發呆。


    那匕首做工精美,柄上鑲嵌了三顆紅寶石,色澤和質地一看就是上品,匕首的樣式鍾玄銘沒見過,看著並不像是本朝的東西。


    鍾玄銘發現他師父身上有很多古物,拿出去個頂個的值錢,偏她自己對這些沒怎麽放在心上。


    裴音讓匕首在她指間翻飛,一點也不怕被割傷了,她五指靈活,皮膚白皙,陪著不停閃爍的紅寶石光澤,煞是好看。


    此時可以看出,鍾玄銘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飛刀,確實是她傳授的。


    聽到鍾玄銘的問話,裴音輕描淡寫的說:“一個老朋友的東西,為師就是想起了一些舊事,無妨,倒是你,還得躺幾天。”


    鍾玄銘笑了,“徒兒躺幾天倒是不要緊的,倒是辛苦師父要處理穀中事務了。”


    “你這是變相埋怨我把事情都推給你做嗎?”裴音挑挑眉。


    “徒兒不敢。”鍾玄銘嘴上說著不敢,不過那表情就是在控訴裴音虐待徒弟。


    裴音越發覺得小孩子越大越不可愛,就連衛閑庭也是,長大了就有主意不聽話了,她在心裏感慨了一番,站起來說:“行了,這段時間為師都會留在恕人穀,讓你清閑清閑,好好躺著吧,為師出去轉轉。”


    剛處理了兩個叛徒,恕人穀的弟子們都緊張起來,對裴音也越發敬畏,一個個見裴音走過來,都恭敬的行禮,目送裴音離開之後,才敢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裴音慢悠悠的往恕人穀的深處走,穀中弟子都傳言,恕人穀深處,被稱為禁地的地方,是拂衣公子的住處,那裏除了裴音,沒人能進去。


    曾經有膽子大的弟子想往裏走,結果還沒走到地方就迷了路,被困在陣法裏三天才被裴音帶出來。


    其實恕人穀的深處並不是什麽拂衣公子的住所,那裏有一條狹窄的通到,連接到另一座山脈。


    子都山其實是一座雙子山,它的背麵還有一座山峰,那裏常年被障眼法遮蓋,這山有另一個名字,叫冰夷山。


    裴音沿著山路往上走,路過的男女老少都瞪大眼睛看著她,像是看到什麽稀奇古怪的事物,還有一些直接就跑開了,活像屁股後麵有怪獸在追。


    等她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聽到一個洪亮的嗓門大喊了一聲,“閉心,你最喜歡的女暴君來了!”


    裴音沒繃住臉,直接笑了出來,簡直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自己還有了個暴君的稱號。


    那聲音在山裏迴蕩了半天,結果裴音還不等繼續往上走,閉心已經撲到她麵前,兩眼放著光,著迷的看著她,“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再看到您來,您是來看閉心的嗎?”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妖媚滑膩,像蛇一樣纏繞在裴音耳邊。


    “我來拜見族長。”裴音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半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說。


    閉心被她打擊的次數多了,早就不知道失望是什麽東西了,聞言又靠近了一點,就差沒貼在裴音的身上,妖嬈的笑,“在下給您帶路。”


    躲在草叢裏,樹枝上看熱鬧的一眾小輩,沒想到平時嚴肅的閉心還有這麽一麵,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閉心一轉身,眼神像刀子一樣掃了一眼四周,警告他們都別出現,壞了他的好事,後果可承擔不起。


    “走吧。”裴音看到旁邊草叢裏還有一個帶著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的小男孩正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她,一時心情好,也對著小男孩眨了一下眼,沒想到小男孩反而嚇了一跳,轉個身就往草叢深處鑽。


    莫非我長的很可怕嗎?裴音對自己的樣貌產生了懷疑,雖然她這一族都沒有醜陋的。


    “您身上的血腥氣太重了。”閉心像是後麵長了眼睛,給裴音解惑,“我隔著很遠就聞到了,他們還小,自然會害怕。”


    “是嗎,我還以為自己長的不好看,嚇到他了。”


    “怎麽可能,在下從沒見過比您好看的人了。”閉心發自肺腑的說


    “玄銘的事情,謝謝你。”裴音看得出來,鍾玄銘重傷瀕死的時候,是閉心用術法護住他的心脈和肺腑,才沒讓傷情繼續加重。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兩個人隨意的閑聊了幾句,就走到了山頂。閉心先走上去,在山頂的那個小屋子前的院子裏站定,恭謹的說:“族長,裴音姑娘前來拜見。”


    小屋子裏半天沒有聲音,就在閉心以為族長不想見裴音的時候,屋子裏傳出了族長的聲音。


    “我可是很久沒見過裴姑娘了,你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那聲音非常年輕,甚至十分悅耳。


    “是,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族長。”裴音對著屋子的方向,十分禮貌的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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