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太祖為了平複這些反叛簡直忙得焦頭爛額,很多大臣拒絕上朝,紛紛關閉府門,謝絕訪客,並表示拒絕承認鄴太祖的正統。


    “陛下,我們現在需要殺雞儆猴,否則會有更多大臣效仿,到時候事態發展到無法控製的時候就晚了。”政事堂裏陳章麵帶怒色,簡直對這些反抗的人氣得咬牙切齒。


    不過他更希望林永可以聽了他的意見多殺幾個,這樣他就可以把平日的政敵全部加到反叛名單裏去。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殺了人就更堵不住天下人的嘴了。”林永掐掐眉心,也快要壓不住心裏的火氣了,“讓子鴻再辛苦一些,叛亂還要他平定,傳信給讓皇後和孩子等叛亂平定了再來皇都,不要急於一時。”


    林永現在對這些文臣真是恨得牙癢,尤其是諫官,三寸不爛之舌簡直能把他說成謀權篡位十惡不赦之徒,他不是暴君,做不出隨便殺人這種事。


    就在林永一籌莫展,朝廷一片混亂的時候,欽天監占星台傳出一句話,僅四個字:天命所歸。


    深居簡出幾乎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的國師羅忘機,用天象之說確定了林永的正統之位。


    羅忘機是誰?


    他是道家清微道傳人,以符籙見長,以行雷法為事,主天人合一,以內練為基礎,輔以外法。羅家先祖曾經助寧太祖奪取天下,寧太祖建國之後,封羅氏先祖為國師,如今羅家已經傳了十二代了,羅氏為大寧的百姓祈福消災,在大寧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據說羅忘機驚才絕豔,其能力遠超先輩,幾乎與先祖比肩,他如今才二十五歲,假以時日,超越先祖也說不定。自從羅忘機接任國師之位,已經有十年沒有下過占星台了,隻專心修煉,不問世事。


    如今羅忘機的這一句“天命所歸”簡直是天諭一樣,再沒有什麽比羅忘機的這句話有說服力了。各地叛亂立刻減少,朝臣也不再抗拒,林永積極處理政務,鄴朝逐漸平定下來。


    他本想去占星台拜訪羅忘機,哪料到念頭剛起,還未實行,羅忘機就派人來傳了話,拒絕了他的拜訪。


    此刻占星台內氣氛凝重,驚才絕豔的羅國師麵色冷凝,渾身都散發著寒氣,明白的告訴眾人他非常生氣。


    羅忘機麵如冠玉,身著白色道袍,周身氣質飄渺高潔,令人見之忘俗,此刻他麵色不善的看著桌子對麵的緋衣女子,冷聲道:“隨便把我占星的結果送出去,你膽子不小啊。”


    他的聲音冷冽,如千年冰石,聽著就不自覺底氣低了三分。


    對麵的女子千嬌百媚,一雙狐狸眼不笑自帶三分媚氣,一顰一笑皆勾人,張口,音色靡靡,酥到人骨子裏去,她嬌嗔道:“你怨我作什麽,又不是我把東西送出去的呀,明明是阿音那家夥自作主張的嘛。”


    她一舉一動都帶著媚態,要是其他人見了,神魂都會被勾走,偏偏羅忘機不為所動。


    他一甩衣袖,皺眉道:“那還不是跟著你來的麻煩!”


    女子身體前傾,上半身大半都伏在桌子上,語氣挑逗:“你要是不奴家困在此處,不就沒這麽多麻煩了,小道長,你就放了奴家吧。”


    “道門清靜之地,如此做派成何體統,快點坐好!”羅忘機身體後傾,稍微拉開些距離,訓斥她。


    “你那朋友行事乖張,不服管教,我這陋室實在招待不起,此次擅做主張,就不怕引來天罰嗎?”羅忘機想到此事,周身寒氣更重。


    “小道士,背後妄議他人可不是君子所為。”裴音一手抓著一壇酒,倚靠在門口,依舊是一幅睡不醒的樣子,聲音一如既往的懶散。


    羅忘機一道符籙打過去,道:“那得分對什麽人!”


    他符籙出手的那一刻,坐在對麵的妖媚女子身子瑟縮了一下,然而裴音神色不變,眼皮都沒抬起來,抬手就接住了符籙,輕輕一握,再鬆開的時候,符籙變成了一堆灰。


    裴音乜了一眼緋衣女子,略有不滿的說:“一道引雷符就怕成這樣,螢雨你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螢雨迅速站起來,也不知她怎麽做到的,瞬間就來到裴音身邊,抱著裴音的胳膊左右搖晃,嘟著嘴撒嬌道:“哎呀,你在人家身邊,人家怕一下又怎樣嘛,反正你會保護人家的嘛。”


    好在偌大的占星台就隻有他們三個人,否則螢雨這一聲非得抖掉人一身雞皮疙瘩。


    裴音斜了一眼螢雨抓著的胳膊,螢雨立刻看眼色知其意,飛快的鬆開手,在裴音麵前站好。


    裴音舉起酒壇直接喝了一口,看著占星台外麵的景色,淡聲道:“小道士,你那東西觀出來就是要送出去的,何必大動肝火,小心短壽。”


    占星台極高,他們站在占星台最頂層,可以俯瞰整個皇宮的景色。


    “擾亂天機,你就不怕天譴嗎?!”羅忘機依然很生氣。


    螢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裴音轉頭看她一眼,她立刻捂住嘴,眨眨眼,表示自己剛才絕對沒笑沒出聲。


    裴音換了個姿勢依著門框,再喝一口酒,看她舉起酒壇的程度,這一大壇酒已經快被她喝光了,可是她麵色一如既往的蒼白,看動作也沒有一絲喝醉的跡象。


    她抬頭看看天空,晴空萬裏,陽光明媚,可惜她感覺不到什麽溫暖。裴音用她獨有的不緊不慢波瀾不驚的語調說:“你左一句天譴右一句天罰,那是你們凡夫俗子懼怕的東西,天已經懲罰不了我了。”


    “你這是大不敬!”


    “我敬他,他能給我我想要的嗎?”裴音仰頭喝下最後一口酒,反問。


    羅忘機一時語塞,裴音身上那種無聲狂妄迎麵撲來,他幾乎窒息。


    裴音抬手一指皇宮,道:“小道士,林永已經讓這個新的政權趨於穩定了,這不是好事嗎,所以別擔心那些多餘的。”


    “至於你。”她看了一眼保持姿勢螢雨,說:“醉翁之意不在酒,想什麽時候走再告訴我,別再浪費我一年的時間了。”


    說罷,她拎著酒壇子慢悠悠的走下占星台。


    直到看不見裴音的身影,螢雨才放下手長出一口氣,小聲的說:“說的好像你不是似的。”


    鄴太祖用最快的速度平息了亂象,早朝也恢複正常,然而第一次大朝的時候,百官以陳章為首,集體上書,請求鄴太祖誅殺前朝餘孽衛閑庭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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