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十月,北風徘徊。


    自離開太尉府後,劉子廷就再也沒有出過皇宮。


    此時,劉子廷正獨自一人躺在太師椅上,在禦花園中閉目養神。


    此時的蔣歆和趙賢也都守在了院外。


    劉子廷難得享受著一片幽靜。


    之前剛迴宮的時候,後宮的那兩名女子便十分關心,立馬找到了劉子廷。


    多日不見,劉子廷對這兩名女子也有些想念。


    於是一起好好恩愛了幾天。


    但如今距離祭祀大典隻有三日時間,劉子廷便從未接見過任何女人。


    當然。


    蔣歆依舊會緊緊跟隨著劉子廷的腳步,隻不過這幾天也沒有再切磋。


    雖然不比祭天,但祭祀先祖同樣需要注意一些禮儀,不宜沉迷玩樂。


    但是說到底,多少也有些玩累了。


    所以,劉子廷自主地開始齋戒,以表心中對先帝的尊敬。


    盡管這位先帝隻是存在於自己的記憶中,但對於這個皇帝,劉子廷是由衷的佩服。


    不過至於此次祭祀的一些繁瑣之事,劉子廷倒並不關心。


    他不是很懂這個世界的規矩,索性一切事宜都交給了禮部和太常負責。


    事關先帝,沒有人敢馬虎。


    還不待劉子廷下令,他們便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排了起來。


    算算日子。


    隻要這次陵祭一過,劉子廷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了整整一年!


    打心底,劉子廷多少還是有那麽一點想念以前的生活。


    這做皇帝也遠遠沒有自己以前想的那麽簡單。


    總之。


    很累,很累!


    長歎一口氣,劉子廷緩緩睜開雙眼,“趙賢。”


    話音剛落。


    趙賢便連忙的走到了劉子廷的跟前,行禮道:


    “陛下。”


    “藩王那邊可有什麽消息?”


    “所有藩王皆已動身,隻有一位……”


    說到這裏,趙賢便皺起了眉頭,“隻有那嶺南王還沒有迴信。”


    “還沒有迴信!”


    劉子廷不禁眉頭一挑,腦海中也不禁開始分析了起來。


    雖然自己也是在不久前才迴的皇宮,但是早已將祭祀的詔令散發到了各個王爺的手中。


    說句不的好聽的。


    即便是不散發詔令出去,這些人難道自己心裏就沒點數?


    不過轉而一想。


    也就隻有嶺南王如此。


    現在劉子廷看待嶺南王的行為已然是十分不滿。


    正好手中也手握兵權……


    想到這裏,劉子廷暫且忍住了心中的想法。


    師出有名這個道理劉子廷還是懂的。


    即便自己有了兵權,但也絕對不能亂來……


    不過這不來祭祀雖然不是發兵嶺南的名頭,但根據以往嶺南王那謹慎的性格,這次不來祭祀很明顯就已經是開始有大動作了。


    隻要抓到證據,立馬就發兵嶺南!


    想到這裏,劉子廷便擺了擺手,“不來也罷,反正他又不是姓劉,也不用等他。”


    “陛下說的是……”


    “那其他的王爺那邊呢,可有都有迴京的消息?”


    “啟稟陛下,所有王爺均已動身,按照行程來看,最先迴京的應當是楚王和齊王兩位王爺。”


    “劉翊、劉緒……”


    劉子廷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語。


    對於這兩位皇叔,劉子廷就更沒有什麽印象。


    總之從記事起,也就去年先帝去世的時候見過一麵,不過很快也就忘卻了,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麽印象。


    雖然幾次離京,也曾路過齊楚兩地,但因為是微服,也並沒有親自去拜見的這個道理。


    萬一這兩人要是跟嶺南王一個想法那豈不是去送死?


    不過既然這次迴京,那自然也是得好好地了解一下這兩位皇叔。


    “丞相呢,丞相最近在做什麽……”


    劉子廷再次問道。


    從上次丞相告別之後,劉子廷派遣在相府的哨子也並沒有撤去。


    “丞相一直在府上,沒有出門……”


    “哎。”


    劉子廷緩緩搖了搖頭,雖說自己問題很多,但經曆上一次的談話,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位丞相並不願意多說。


    甚至早就知道自己會問那麽多的問題,所以提前將虎符給了自己,也好打消自己的疑慮。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麽劉子廷也不會太怎麽樣不識好歹。


    不過那天蔣躍的異常表現卻是讓劉子廷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具體到底是什麽事兒,就連蔣歆也不明白。


    算了。


    劉子廷不喜歡強求先帝的這些老友、老臣,就像蔣家手上的兵權也是一樣。


    蔣歆都已經成為了自己的女人。


    蔣騰和蔣躍年級也都大了,雖然身體狀況比正常人強上不少,但又怎麽可能熬得過自己呢?


    很現實的一句話。


    這兩人離世,這兵權能給誰呢?


    蔣騰無後,蔣躍也隻有蔣歆這麽一個女兒!


    兩人為大乾征戰了一輩子,卻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麽後代。


    不可謂不可惜!


    即便不交還給自己,能給的也就隻有蔣歆一人,蔣歆的跟自己的又有什麽區別?


    總的來說。


    最終所有的一切都會是自己的!


    “朕差點忘了一件事!”


    劉子廷忽然坐起身來,目光緊盯著趙賢,說道。


    “陛下請說……”


    “朕迴宮那天,看那些百姓一個個無所事事,整日遊手好閑,朕決定在陵祭後廣征徭役,修建長城!”


    “啊?”


    趙賢一愣,臉上充滿著問號,“恕老奴愚昧,敢問陛下,這長城是……”


    聽到趙賢這麽一問,劉子廷的心中頓時就多出了一抹自豪!


    “長城,乃是……”


    說到這裏,劉子廷便瞥了一眼趙賢,“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此事還需召鄧孑騫迴京商議!”


    趙賢聞言,頓時就低下了眉頭。


    隻要自己沒有什麽作用,他心裏就十分難受。


    然而劉子廷對此卻是不以為然,腦海中光是修建長城之事。


    在前世。


    萬裏長城乃是修建時間最長,而且工程量最大的一項古代防禦工程。


    從春秋戰國時期開始,每一代都有修築,為的便是抵禦外族的侵略!


    此舉和開鑿大運河相同,都是罪在當代,功在千秋之舉。


    然而所謂在當代的罪,便是壓迫百姓,強征徭役。


    但劉子廷如今的情況不同。


    大乾實在是太有錢了,完全能夠支撐得起修建長城的花費。


    但徭役還是要征的。


    不過區別就是劉子廷會給他們工錢,總之消耗國庫這件事劉子廷是萬萬不可能放棄的!


    年年入庫的稅銀都在增加,但花的卻是一年比一年少!


    更何況,這些稅收攤在這些百姓的頭上根本就沒有多少,所以才沒有人逃稅!


    不僅如此。


    光是大乾的存糧都有十幾年之餘,吃都吃不完,放久了又會壞掉,倒不如一同分發出去,免得浪費!


    劉子廷下定了決心,必須得給這些人有點事做。


    徭役不夠,那就用兵。


    又不是不給錢?


    掙誰的錢不是掙,倒不如幫自己消耗國庫!


    想到這裏,劉子廷的嘴角都不由得微微翹起,開始盤算起了自己的一件件事跡。


    重啟驛站,開鑿運河,修建娛樂城。


    這三件事加起來也不過隻消耗了不到三億兩白銀!


    雖然這個數字不少,但是對於大乾近二十年的積蓄來說,不過隻是十分之一罷了!


    更何況,大乾邸報等一係列的收入還一直在增加著!


    至於祭祀等一些小打小鬧,劉子廷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但是修長城一事,說起來簡單,坐起來那可就難了……


    關鍵是這長城具體得怎麽修?


    劉子廷並不清楚。


    想到這裏,劉子廷的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一個人的畫麵。


    司空言!


    真的是不用白不用!


    丞相如今不是正好在京城麽,就連開鑿大運河的事情都能想到,這修長城的事情應該也難不倒此人!


    更何況。


    司空言比鄧孑騫可不隻是強了一點兩點!


    想到這裏,劉子廷便立馬站起身來。


    這忽然的大動作也是讓趙賢一愣。


    “去禦書房!”


    劉子廷大手一揮,便自顧地朝著院外走去。


    此時的趙賢也緊隨其後。


    行至院門口,蔣歆見此,依舊還是抱著那把乾元劍跟在了劉子廷的身後。


    這次的詔令不一般。


    劉子廷不準備讓臥龍鳳雛兩人代筆,而是親自書寫。


    說實話。


    這也是第一次下達詔令給這位丞相,自然也要稍微給點麵子。


    盡管自己字寫得差,但影響並不大。


    沒過多久。


    隨著劉子廷眉頭的舒緩,寫廢了十幾種不同的文案之後,劉子廷終於是大功告成。


    “趙賢,朕寫的怎麽樣?”


    劉子廷偏過頭,將目光看向了趙賢。


    此時的趙賢早已汗流浹背,剛才的劉子廷可是重寫了不少次,每一次他都看在了眼裏。


    但唯獨這次不同。


    詔令之上隻有簡簡單單的七個大字,外加兩個標點符號!


    “陛下……陛下真是言簡意賅啊……”


    趙賢連忙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個念頭。


    不會寫,就不要寫。


    當然,這種念頭剛一升起,趙賢便瞬間將其壓製了下去。


    “算了。”劉子廷不由得一臉厭煩地擺了擺手,知道這問了趙賢也是白問,永遠都是一副極其小心的模樣。


    “蔣歆。”劉子廷將目光看向了那正坐在禦書房門檻上的蔣歆。


    “寫完了?”蔣歆迴過頭,問道。


    “嗯!”


    劉子廷點了點頭,臉上盡是笑意。


    然而蔣歆也是瞬間站起了身子,輕輕兩步便趴在了劉子廷麵前的桌子上,頓時雙眼就露出了不可置信。


    “你寫那麽久,就寫了這個東西?”


    “怎麽,難道沒表明朕的意思?”劉子廷也不由得眉頭一皺。


    “意思倒是表明了,但即便是我父親,恐怕也寫不出這樣的東西……”


    蔣歆撇了撇嘴,臉上多少帶點不理解。


    “居然拿朕跟太尉比,太尉的字朕又不是沒看過,就跟雞爪子似的!”


    “小八也大差不差!”


    “你!”


    趙賢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得有些汗顏,敢跟陛下如此嬉戲打鬧的也就隻有這位蔣歆。


    “朕暫時不跟你計較,將這詔令送到丞相府上,親自交給丞相!”


    劉子廷冷哼一聲,推了推麵前的詔令。


    “哦。”


    蔣歆也沒有再繼續嘲諷,乖乖地將詔令拿在了手中,剛準備轉身離去之時,劉子廷再次叫住了她。


    “等等!”


    “還有什麽吩咐?”


    劉子廷略有所思,隨後說道:


    “丞相年邁,而且行動不便,接旨時不用行禮,你直接翻牆進去,將聖旨親自交到他老人家手上即可!”


    “卑職遵命!”


    蔣歆也故作嚴謹地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離去。


    隻是在踏出門檻之時,蔣歆還微微側過頭看了劉子廷一眼,眼神有些俏皮,讓劉子廷心中不禁一怔。


    “這蔣歆!”


    劉子廷沒好氣地說道,但臉上卻是掛著笑容。


    看到劉子廷如此模樣,趙賢心中也是欣慰不已,終於是明白了為何這位陛下會如此喜愛蔣歆。


    不過趙賢心中的這種欣慰終究是有些藏不住,在臉上顯現了出來。


    此時劉子廷也將目光看向了趙賢。


    趙賢整個人不由得忽然一緊,“陛,陛下……”


    “你在笑什麽?”


    “老奴隻是覺得陛下開心,所以老奴就跟著開心了起來……”


    聽到此言,劉子廷不禁有些反胃,“你這老太監怎麽能懂朕的心思!?”


    “這……”


    趙賢頓時有些埡口,但依舊是微笑地說道,“老奴能看出來,陛下最喜歡的還是這蔣……”


    說到這裏,趙賢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


    自己怎麽能貿然猜測帝王的心思,更何況還說了出來!下一刻,趙賢便噗通一下雙腿跪在了地上,正準備抽自己耳光。


    “老奴其實什麽都不懂,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行了行了!”


    劉子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朕真想讓人扒了你的褲子看看是不是個假太監!”


    聽到劉子廷的懷疑,趙賢瞬間就有些委屈。


    “陛下,老奴是真的太監,隻要陛下願意,老奴現在就可以證實!”


    話音未落,劉子廷便猛然一腳直接踹在了趙賢的身上,這也是他第一次動手!


    “滾滾滾!”


    “老奴這就滾,這就滾……”趙賢心慌不已,連忙滾出了禦書房。


    這趙賢是真的滾了出去,就連劉子廷也不禁有些驚訝。


    特別是這趙賢居然還能滾過那門檻!


    的確不簡單!


    然而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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