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


    自那夜在望月閣把酒言歡之後,這兩個多月以來劉子廷與兩名近衛也一直來這裏閑逛。


    每日他都與那些聯名的書生一起喝酒聊天,吟詩作對,還時不時還要罵一下當今皇帝昏庸不堪。


    通過這段時間的廝混,他也知道了原來上次那領頭的書生名叫郝不予,是禮部尚書郝萬江的兒子。


    與其一同的還有太史令之子李忠,現在三人關係十分要好。


    而劉子廷在他們麵前也隻能撒謊,說自己是楚王家的一位庶子,名叫劉子健,與當今陛下也算的上是堂兄弟。


    如此一來,加上劉子廷偶爾說出的幾句詩詞天賦,便惹得一種書生崇拜不已,相處的時候也變得更加的自然了起來。


    依舊是望月閣上,此時天氣已經變冷了不少,三人把酒言歡,酒壺中倒出來的酒也是熱氣騰騰。


    “劉兄,明日便是那位昏君的上朝之日了!”


    “是啊,沒想到那麽快!”


    劉子廷喝了一杯酒,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忠對劉兄之才華佩服之極,就不知道明日朝會之後,昏君得知我等行徑,我等還能否活命。”


    說到這裏,李忠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他們所做的聯名之事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在皇威麵前卻狗屁也算不上,更何況這所有的事情他們都是在瞞著自己家人的情況下進行的。


    “行了行了,其實我們鎮京中還有一處寶地劉兄還不曾去過!”


    “不錯,正是與望月閣齊名的……”


    郝不予一言讓李忠有些錯愕,“難道郝兄指的是……”


    二人之言讓劉子廷眉頭一皺,“有話就說,打什麽啞謎!”


    “劉兄,等我帶你去了就知道了!”郝不予語氣十分認真。


    “不錯,此事要絕對謹慎,不能招搖,就連劉兄你那兩名門客也不能……”


    李忠聲音低沉,一臉的謹慎。


    “到底是什麽地方?”劉子廷一頭霧水。


    抱著好奇的心理,劉子廷很快便跟隨著二人從城東跑到了城西,最終來到一處名叫萬花樓的地方。


    盡管這閣樓沒有那吆喝著的女子,但光看到閣樓的裝飾,劉子廷哪裏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走,我們快進去吧!”


    在郝不予的催促下,劉子廷他們剛踏入門檻,那不遠處的老板娘便連忙迎了上來。


    老板娘眼光何其老辣,通過劉子廷一行人的神色與裝飾便看出了一些底細。


    像他們這種想來又不敢來的貴族子弟也不知見過多少,便連忙親自招唿著。


    “三位公子隨我去樓上!”


    郝不予與李忠聞言,已經迫不及待地朝著樓上走去,上樓的時候還時不時還探頭探腦,生怕遇到什麽熟人。


    他們身為朝中大臣之子,在外又是文人雅士,自然也害怕有些不好的風評,畢竟明日之後能不能活命還不知道。


    倒是劉子廷,卻是十分好奇地看向了四周,絲毫不懼任何人的眼光,但總體來說這樓下雖有女子,但大多都是一些胭脂俗粉,一些樂律也並不精妙。


    而到了樓上便是單獨的房間了,在老板娘的安排下,他們來到了樓上最偏僻的一處房間,房門剛被打開,一股清香便撲鼻而來。


    關上門後,劉子廷隻見郝不予忽然挺直了腰杆,對著老板娘說道:“據說貴樓新晉一花魁,不知可有此事?”


    “喲,看來公子不簡單,就連這事兒都知道?”


    老板娘看向郝不予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訝色,這鎮京當中可沒有幾個人能有此靈通的消息。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那花魁乃是嶺南美女,年方十八,不僅長得閉月羞花,就連歌詞詩賦,琴棋書畫都樣樣精通,聽聞去年嶺南王一擲萬金,都不曾博得美人一笑!”


    聽到這裏,劉子廷也忽然對這位嶺南美女產生了興趣。


    “沒想到公子對雲裳姑娘居然如此了解,隻不過還得問問她本人的意願了。”


    “雲裳?”劉子廷覺得這個名字取得也是很有意境。


    更何況萬兩黃金都無法博得美人一笑,想來這些普通的東西是絕對無法取得這位雲裳姑娘的賞識。


    不過也好在他們並非俗人,雖然身上帶的金錢不多,但肚子裏的墨水可是不少。


    “早間聽聞雲裳姑娘最喜詩詞,不如我們各作一詩送給雲裳姑娘如何?”


    “果然是個好辦法!”李忠也隨聲附和,“劉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以。”


    看到兩人的目光,劉子廷點了點頭,對此他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而且在這房間內筆墨紙硯樣樣齊全,也怪不得萬花樓能被稱為京城內規模最大,也是最正經的青樓。


    “雲裳……”劉子廷嘴裏喃喃道,瞬間便靈光一閃,提筆就寫。


    身旁的郝不予與李忠兩人見此,也紛紛落筆,臉上充滿著一種意境。


    酒杯尚溫,劉子廷便已經寫完了,將那字幅卷起之後就交到了老板娘的手上。


    郝不予和李忠二人見此,也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三幅字卷都被老板娘拿在了手裏。


    “三位公子看來不同凡響,希望能被雲裳姑娘看中。”


    “那就有勞老板娘了。”


    郝不予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還深深鞠了一躬,盡現儒雅之士的風範。


    見老板娘走後,房間內也並沒有安靜下來,“劉兄,我們之間當屬你文采最佳,但你寫的這麽快,是不是有些浮躁?”


    “一會兒就知道了。”劉子廷背過手,看向了窗外。


    “劉兄高深莫測!”兩人不禁唏噓,對劉子廷的背影充滿著敬仰。


    他們還沒交談多久,隨著一陣敲門聲過後,老板娘便拿著兩幅詩卷走了進來。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劉子廷,便將另外兩幅試卷放在了桌上。


    郝不予與李忠二人連忙將其打開,這上麵正是他們方才所作的詩句。


    “這位公子,雲裳姑娘請你去閨房一見。”老板娘聲音雖然平淡但內心卻是十分驚訝。


    “帶路吧。”劉子廷微微點了點頭。


    此時的房間內隻剩下二人麵麵相覷,搖頭歎息。


    “果然還得是劉兄啊……”


    一路上,劉子廷閑庭信步,走馬觀花,跟著老板娘的角度很快就來到了萬花樓的後院。


    與樓前不一樣,後院十分幽靜,月光下的大理石桌也泛著淡淡的白光。


    “公子,雲裳姑娘就在裏麵。”


    “嗯。”


    劉子廷順著看去,隻有一件被燭光點亮的房間,便緩步朝前走去。


    剛打開門,引入眼簾的便是一副香肩,隻見那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光是背影便美的足以讓人窒息。


    而她那青蔥玉指間拿著正是劉子剛寫出來的那首詩。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劉子廷停下腳步側耳細聽,隻覺得這聲音好似鶯聲燕語,觸人心弦。


    “公子才華無雙,小女子豁目開襟。”


    話音剛落,那女子便轉過了身。


    “小女見過公子。”


    女子微微頷首,將字幅放在了桌上,動作輕盈,般般如畫。


    劉子廷麵露訝色,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何嶺南王當初會一擲千金。


    “沒想到姑娘居然如此美麗!”


    “公子請坐,公子的才華也是世間罕見,不知尊師是哪位文壇大家?”


    “文壇大家?”


    劉子廷坐在桌旁,他隻不過是因為這位女子的名字才想到李白的這首詩而已。


    王彥學問的確高,但教的都是治國之道、帝王之道,詩詞歌賦在他看來皆為小道,壓根就沒教過。


    看到劉子廷沒有迴答,雲裳也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在意。


    “既然公子送了小女這首詩,那小女便彈奏一曲,贈予公子!”


    “好。”劉子廷微微一笑。


    隻見那雲裳先關起了房門,又緩緩退後到了幕簾後,揭開了束縛在紗幕上的兩根絲帶後,劉子廷卻隻能看到許些朦朧。


    “桌上有酒,公子隨意。”


    雲裳話音剛落,一道悠揚的琴聲便從中傳出。


    劉子廷緩緩閉起了雙眼,十分享受,但桌上的酒卻不曾動。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在這種地方,他更加要注意一些了。


    “好曲,好曲!”


    劉子廷聽得不亦樂乎,不禁鼓起了掌,但沒過多久琴聲便停了下來。


    “姑娘怎麽不彈了?”


    “曲已罷,公子還是請迴吧。”


    “嗯?”劉子廷萬萬沒想到,這雲裳居然如此冷漠。“也罷,那在下就不打攪姑娘了。”


    但是在心中,劉子廷似乎作出了某種決定,隻是微微一笑,“來日方長,雲裳姑娘後會有期!”


    “一詩換一曲,緣分已盡,公子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哦?”這一句話著實是讓劉子廷不禁側目,但隨後又微微一笑,“姑娘這麽說為時尚早,我們還會再見的!”


    劉子廷自信不疑,心中已經暗自下定了決心。


    畢竟自己身為大乾皇帝,更是一代昏君,想來在宮裏聽聽曲子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想到這裏,劉子廷便轉身離去,隻聽到一聲吱呀,身後的房門也被關上。


    可就在此時,一道黑影掠過,直接跪在了劉子廷的麵前,這黑影正是他的兩名近衛之一。


    劉子廷看了看身後那緊閉地房門,淡然一笑,“讓趙賢帶人來這裏!”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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