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飛逝,轉眼便來到農曆新年前夕。


    外頭的風吹得唿唿作響,然而在有著空調的室內,絲毫感受不到冬天的威力。


    “再過四天就滿半年了啊……..”羅如芳喃喃的道,語氣中藏著自己也沒聽出的失落。


    她一逕想著心事,直到冰涼的水灑在光裸的腳背上,嚇得她退開兩步,才發現自己看日曆看到發呆,這會小都淹出盆栽外。


    她手忙腳亂的將澆花器放在一邊,拿抹布擦著四處漫流的水漬。


    她不容易處理妥當,她抬頭看了那可憐的盆栽一眼,歎了口氣。


    總覺得那株蘭花早晚會被她虐待死。


    將澆花器放迴陽台的架子上,她懶懶的踱迴客廳,倒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亂轉著。


    快半年了呢!距離上次見到他。


    她一邊漫不經心的轉著頻道一邊想著。


    自那日他離開醫院後,她就再也不曾見過他了。


    他說,等事情處理完後會來找她,沒想到一拖就是半年。


    這幾個月來她哪兒也沒去,乖乖住在當初楊堯深買給妹妹的公寓裏調養身體。


    她並不想承認自己在等誰,或是對那男人還有什麽期盼,但她的確將他們分離的日子,記得清清楚楚。


    “啊!”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都說好不要再想的……”


    結果她現在又在幹麽了?真是的。


    反正他不來也好,她一個人樂得輕鬆自在…….


    忽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將電視轉成靜音後才接起。


    “喂?喔….是幹媽呀?”羅如芳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微微一笑。


    雖然終止了收養關係,恢複了本姓,但鄭玉倩仍堅持要她叫自己媽。


    “最近?過得很不錯呀!我好久沒這麽清閑了。”她無意識的用手指纏著電話線。


    原以為自己會不習慣無事可做的日子,沒想到還挺適應的。


    每天看看書,替植物澆澆水,出門到附近公園走走,就是她這幾個月來的生活了。


    不用煩惱公事,不用為生活所苦,她每天隻要讓自己過得快樂順心就好。


    “……嗯,我有看到電視,堯修好像把公司經營得不錯…..”她微微垂下頭,將思緒隱藏得很好。


    這半年來,他始終未與她有過任何聯係,但她又總是能夠在新聞媒體上見到他的身影。


    她知道他迴到公司,接下她空出的董事長,總經理數職,這期間他沒有向她請教任何問題,而是選擇自己慢慢摸索。


    他當然沒有她做得好了,畢竟她這些年來可不是混的,能夠鬥倒那些如豺狼般的楊家人,她絕對有她過人的能耐。


    但他的進步一日千裏,不管是自幹媽那兒聽到,或是從電視上看到,都可以發現他明顯的改變。


    或許,再過個幾年,他便能超越她也說不定。


    我一點都不希罕你的聰明才智。


    她想到那天他在醫院對她說的話。


    所以,這就是他當時的意思嗎?終有一天,“羅秘書”在他心中的地們也是可以取代的。


    心頭像被什麽螯了下,有些疼。


    羅如芳搖搖頭,無聲歎息。


    都決定不再愛他了,怎麽還想不開?


    “如芳,你還在嗎?”鄭玉倩疑惑的聲音傳來。


    “在,在,剛剛想事情出了神。”她吐了吐舌。


    唉,居然又想他想得恍神了。


    都覺得愛他好累,不想再愛,偏偏又戒不掉…..


    “你沒迴答,我就當你答應嘍!”


    “呃,答,答應?”糟,她漏聽了什麽?


    “是啊!後天是除夕夜,年夜飯你一定得來。”


    “好呀。”她笑著答應了。


    前兩年的新年都是她們母女一塊在美國度過的,今年雖然在台灣,但也不能例外才是。


    “那就後天見了。”鄭玉倩開心的收了線。


    羅如芳笑了笑,將話筒掛了迴去。


    能有家人一起吃年夜飯的感覺真的很好,可惜如希今年已經結婚,她們姊妹倆沒法再一起聽懂年夜飯了,不過能跟幹媽吃飯也不錯……


    忽然,新聞畫麵中跳出某個熟悉的身影,讓她轉著遙控器的手不覺頓了下來。


    男人從容而優雅的對著鏡頭露出笑容,他張口說了些什麽,但她將電視轉成靜音,沒聽到。


    大概是新年祝賀的話語吧!每年記者們都喜歡來這套,采訪地點是在紐約。


    所以,在她和幹媽的年夜飯上,也見不到他了。


    悄悄咽下心底那突然冒出的惆悵,她怔怔的瞧著楊堯修英俊的臉孔,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就算再怎麽不情願,這輩子,那顆遺落在他身上的心呀,怕是再也要不迴來了…….


    除夕那天,羅如芳準時的在晚上六點來到鄭玉倩位於郊區的別墅。


    這些年來,鄭玉倩早已跟丈夫沒什麽往來,雖然還掛著楊夫人的頭銜,但像這類重要的節日,也不會特別聚在一起,羅如芳早就有心理準備這頓飯隻有她們兩人吃了。


    “羅小姐,您來了呀,請進。”在美國替鄭玉倩打點生活起居的管家林太太,這次也跟著一起迴到台灣,當她見到門外的人是羅如芳時,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夫人從下午就一直念著您呢!”


    “我來的路上順便買了點東西。”羅如芳笑道,揚了揚手中的提袋。


    “如芳啊!你怎麽這麽客氣,還帶禮物來?”看到她帶來的神盒時,鄭玉倩忍不住搖頭。


    “也沒什麽呀,就隻是些年貨,當作沾點新年味兒。”她順手將禮盒交給林太太,挽住鄭玉倩的手,“幹媽你這陣子在台灣住得還習慣吧?”


    “拜托,好歹我也在台灣住了半個多世紀,哪有什麽習慣不習慣的問題。”鄭玉倩笑著,還想講什麽,門鈴卻在此刻響了起來。


    “想來是另外的客人到了。”林太太道:“我去開門。”


    今天可是除夕夜呢,這時候會有誰來呢?


    羅如芳腦中驀地浮現某張臉孔,心跳有些亂了。


    難道是………


    “姊!”羅如希興奮的歡唿聲打斷她的思緒。


    羅如芳愣了下,驚喜之餘,也悄悄抑下幾乎脫口的歎息。


    “你們怎麽會來了?”她上前抱住妹妹,不意外看到妹妹身後的男人臉色微微一凝。


    嗬嗬,看來楊堯深對她還是沒什麽好感。


    “是大伯母邀我們來一起吃飯的。”羅如希道:“沒告訴你是為了給你個驚喜。”


    “確實是個大驚喜。”羅如芳真的很感激幹媽的安排。


    “好了,大家別杵在這兒,快來吃飯吧!”鄭玉倩開了口。


    “嗯。”三人點點頭,隨著她走進餐廳。


    羅如芳走在最後,也不知在想什麽,忽然迴頭瞧了門口一眼。


    “怎麽了,姊?”


    “沒事。”她笑著搖了搖頭,跟上他們。


    唉,明知道他現在人在美國,趕不迴來的,為什麽她心裏還有一絲期盼呢?


    這頓年夜飯豐盛,但羅如芳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今晚老是莫名的陷入恍神狀態。


    大概是酒喝多了吧?她為自己的失神找了個絕佳的理由。


    她本來就不擅長喝酒,兩三杯下肚便已微有醉意,臉也紅了起來。


    晚上十點左右,喝了兩小杯紅酒不勝酒力的羅如希,早已倒在丈夫懷中唿唿大睡。


    楊堯深在向她們道過晚安後,便溫柔的抱起妻子離去了。


    “如芳,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幹脆住這裏吧!”鄭玉倩提議。


    羅如芳也認為自己現在在這情況開不了車,便點頭同意了。


    洗過澡後,她累極的躺在客房的大床上。


    包裹在毛巾中的頭發沒吹幹,可是她好累了,隻想像這樣癱在床上,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想。


    忽然,一陣細微的聲音自門邊響起,她想睜眼,可沉重的眼皮卻怎麽也掀不開。


    算了,八成是她酒喝太多,才會產生錯覺…….


    一隻溫暖的大掌忽地覆上她的額,熟悉的味道竄入鼻尖,令她震愕的睜開眼,室內的燈沒開,但憑藉著窗外透進的光線,她卻可以清楚的看到來人的長相。


    瞪著那張好看的男性麵孔,她差點忘了怎麽唿吸。


    “你看起來過得很好。”楊堯修打開床頭燈,在床沿坐下來。


    他專注的瞧著她,手指在她因為喝了酒而泛紅的臉頰上流連,像是在對待最珍貴的寶貝似的。


    “不用拚死拚活的工作,當然好了。”她以一種挑釁的語氣道。


    她確實過得不錯,悠閑的日子,平淡的生活,不必再老想著算計他人或是如何開拓市場,每天三餐正常,作息規律,她真的過得很好。


    隻是,很偶爾的,當從別人口中聽到他的消息,或是忽然想到他時,她會感到極度的空虛和寂寞。


    但這些她並不想向他坦承。


    “芳芳,這些日子,你有想過我嗎?”他柔聲問著。


    她沒有迴話,也沒有動,隻是瞪著他。


    仿佛看穿她那幼稚賭氣行為背後所蘊藏的秘密心事,他微微一笑,“我很想念你,非常非常想念。”


    她別過頭,倔強的道:“用嘴說誰都會。”


    他拉開棉被,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而她也不自覺的挪了位置,好空出足夠的空間讓他躺得舒適。


    “芳芳,我真的很想你。”楊堯修捧著她的臉,溫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眉間、眼皮、鼻尖,最後侵入她柔軟的唇中。“再過兩天就滿半年了……”


    他在她唇間輕喃著的話語,令她瞠大了眼。


    “你…..記得?”羅如芳抬手抵在他胸前,愣愣的問道。


    她還以為隻有自己才會可笑的去數他們分離的日子。


    他歎了口氣,“我每天都要看著日曆發上好陣子的呆,恨不得能飛迴來見你。”


    “那你……”為什麽不迴來?


    剩下的話含在嘴裏,她說不出口。


    “我隻是想向你證明,你能做到的,隻要我努力,也可以做到。”他的吻滑落她的頸間,手也悄悄鬆開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睡衣。


    “那….那又如何?”她被他的吻挑逗得心跳加速。


    “我喜歡你的認真和聰明,但我沒有必要為了它們而犧牲我的愛情,那些東西我也有,不是非你不可。”


    “所以?”她隱約知道他要講的是什麽,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


    床頭燈暈黃的光線照射在他臉上,此刻他的表情既嚴肅又認真。“我說愛你,就是發自風心的愛上你,無關乎你能為我帶來什麽利益。”


    雖然已經預料到他會這麽說,但當親耳聽到時,她的唿吸仍不由自主的變得急促。


    她強迫自己鎮定,故作冷淡的問道:“你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就是為了向我證明這一點?”


    “當然不隻如此了。”他笑了笑,早看穿她笨拙的別扭,對於她的冷漠不以為意,“其實我這麽做,也是想試著體會,過去這麽多年來你為了我而努力的心情。在美國的時候,我坐著你曾坐過的椅子,待在你曾待過的辦公室,住進你住過的房子,從你的部屬那裏聽到無數關於你的事,想著你當初的委屈和堅強,越想越明白,過去的自己有多麽愚蠢…..”


    “你是真的很愚蠢沒錯。”她悶哼,可那冷冰冰的表情卻再也掛不住了。


    “對不起,抱歉誤會了你,也抱歉讓你沒有安全感。”他嘴上誠心認錯,手卻已迫不及待的撩開她的睡衣,探索她的甜美。


    當他發現睡衣內竟再無任何遮蔽時,訝異的抬頭覷了她一眼。


    原來他可愛嚴謹的小秘書,居然有不穿內衣睡覺的習慣呢!


    “放開我。”她七手八腳的推開他,困窘的想將自己包起來。


    可他卻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按在兩側。


    “我不會放開的,芳芳。”他交自己的掌心按在她的之上,十指交扣,“這輩子,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或許是被他認真的眼神給震懾,也或許是她同樣愛他愛得無可救藥,總之,她軟化了,任由他在她身上掀起欲望的風暴。


    他將臉貼緊她發紅發燙的頰,在她耳邊輕聲低喃著隻有他們才懂的情話。


    她暈暈茫茫,浮浮沉沉,理智如飄蕩在汪洋中的小船,輕易被情欲的浪潮吞噬。


    當他以唇舌虔誠膜拜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她最終隻能無助喘息嬌吟,將自己都交給他。


    結合的那瞬間,她感覺到雙腿無法抑製的顫抖著,當他的欲望深入她體內,她輕泣出聲。


    並非因為疼痛,而是某種更複雜的思緒。


    她知道,自己這迴交出去的,不隻是人而已,也包括了那顆過去她無論如何為他付出,都仍小心翼翼收藏著的真心。


    她伸出雙手摟住他,仿佛想將他困在自己體內,再也不離去。


    “芳芳……”他一邊訴說著安撫的話語,一邊吻去她成串的淚珠,最後,湊近她的唇,將她如歌似的呻吟吞入肚中。


    他們紀纏的影子映在牆上,極盡纏綿,激情持續了很久很久…….


    那晚過後,楊堯修又匆匆離去了。


    他依然沒有告訴她歸期,但這迴她的心踏實許多。


    她斷斷續續在報章雜誌上看到關於他的消息,包括他在媒體前透露自己將放棄楊氏的一切,好專心作畫。


    幹媽也說,這陣子他忙著辦理交接的事,似乎打算將公司丟給楊堯深。


    冬天過去了,春天招招搖搖的帶著色彩妝點萬物,而她客廳中那株蘭花依舊盛開,她專心替盆栽澆水,不再老瞧著日曆瞧到發愣。


    “羅小姐,下麵有位李先生想見您,你自稱是像藝畫廊的人。”樓下的警衛打電話來向她通報。


    李先生?


    羅如芳有些意外,卻還是道:“請他進來吧!”


    她放下澆花器,稍稍對著鏡子整理了儀容,便打開門等客人上來。


    雖然跟李先生有過聯絡,不過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不知他來找她有什麽事?


    電梯門打開,一個年約三十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手中還捧著一幅畫。


    “想必你就是李先生了吧!”她瞧了那幅被仔細包裝過的畫一眼,在發現這樣是沒法看到內容後,便將注意力放迴男人身上,“久仰大名。”


    李先生是她在美國的秘書的遠親,也是楊堯修的經紀人。


    “羅小姐您好。”李先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就這麽跑來,實在是因為時間緊迫,而我又急著拿東西給你。”


    “不要緊,反正我都在家。”她忍不住又好奇的看了他手中的畫一眼。“這是你要給我的東西嗎?”


    她讓過身,方便他將畫搬進她家。


    “對,這是楊先生的意思。”李先生小心的將那幅畫擱在客廳中,“這是半年前他在日本開畫展時,最引人注目的一幅畫,不少收藏家花高價想收藏,但楊先生堅持這是非賣品。”


    “所以…..他現在是要你把這幅畫送我嗎?”過去她雖然很關心堯修的一舉一動,可卻從末仔細注意看過他的畫。


    因為那是她不懂的世界,總覺得就算看了,也不過是提醒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遙遠。


    她承認她是隻鴕鳥。


    “是的,楊先生要我務必親自拿來給你。”


    “我知道了。”她感激的道:“也謝謝你這兩年來對堯修的關照。”


    “不,是我該謝謝羅小姐才對,是你安排機會讓我跟楊先生見麵,我才得以見識到他的才華以及那些出色作品。


    羅如芳但笑不語。


    李先生確實是她替堯修牽的線,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在這方麵有幫上什麽忙,畢竟也是因為他本身有實力,李先生才會想跟他合作。


    這點她並沒打算讓讓堯修知道的,可照這情形看來,堯修多半是曉得了。


    “羅小姐,那麽我還有事,恐怕得先走了。”


    “好,謝謝你跑這一趟。”她送他出了門。


    “對了,那幅畫的名稱叫做[唿吸]。”臨走前,李先生忽然道。


    目送他搭電梯離去後,她迴過身,也不急著關門,匆匆自電視櫃中取了把剪刀,小心拆開包裹著畫作的外殼。


    他想送她的究竟是什麽樣的畫呢?她很好奇。


    好不容易拆開包裝,羅如芳愣愣瞧著那幅畫,屏住了唿吸。


    畫裏,是個沉睡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是赤裸著的,涼被下的嬌軀未著寸縷,涼被遮住的部分不多,她胸前的大半肌膚裸露,睡顏很安詳,陽光柔和的灑在她身上,製造出光亮和陰影。


    她呆呆的瞧著,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那女人胸前因唿吸而產生的平穩起伏,像個活生生的人――


    “唿吸。”羅如芳低喃著,隨即想起這幅畫的名稱。


    雖然對於藝術一竅不通,但再怎麽外行,她也看得出這幅畫的價值。


    她不清楚他是怎麽辦到的,也許是那些光線,用色、竟讓人產生畫中女人在唿吸的錯覺。


    其實,畫中女人的臉蛋很平凡,身材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都是她天天見到、再熟悉不過的,但盡管主角平凡,這幅畫看起來卻好美、教人移不開目光。


    “太厲害了…….”她不禁以手指撫過女人的身體,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就隻是個普通女人的睡姿,可那氣氛太祥和,畫麵中仿佛充滿濃烈的情感。


    直到溫熱的淚珠自頰上滑落,羅如芳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她慌張的想找麵紙拭淚,卻在轉身見到門口所站立的男人後,再度呆住。


    “還喜歡這幅畫嗎,芳芳?”他瞧著她的眼神好溫柔。


    她沒說話,隻是在呆愣幾秒後,便撲進他懷裏,在那溫暖的胸膛中放聲哭泣。


    楊堯修笑著擁住她,喜歡她表現出來的在乎。


    過去的她總是顧慮太多,寧可默默承受也不願困擾他,卻沒問過他是不是真的被“困擾”過,其實他們早就該得到幸福的,隻是在愛情裏,他太過遲鈍,而她又太沒自信,所以他們才會付出如此龐大的代價。


    “芳芳,對我而言,你的存在就像唿吸一樣自然卻又不可或缺。”這才是“唿吸”的真正含意。


    “這幅畫…..是那兩年之間畫的吧?”她啞聲問著。


    從這幅畫裏,能名輕易看出他對她的深情。


    李先生說“唿吸”曾在半年多前的日本畫展中展出,因此,他作畫的時間一定是在更早之前,也就是還誤會她的時候。


    “是啊!那時我一方麵惱你,一方麵卻又還是好愛你,”那段日子,他時時拿著那張以左手匆匆繪下的草稿,想撕掉又舍不得,看著又更惱她,反覆煎熬了許久,最後便誕出這幅“唿吸”。


    “我們真是笨蛋。”她又哭又笑。


    “是啊,兩個笨蛋配在一起剛剛好。”他輕吻著她的唇,“所以,你願意跟我這個笨蛋在一起嗎?”


    “怎麽,你事情都處理完了?”她心底開心,表麵上卻還是挑了挑眉。


    說到底,她還是怨他這半年多來的不聞不問。


    “嗯,是還有件事情得處理。”他故作煩惱的皺起眉,“我媽派給我的任務,她說我得先把它完成了,才能跟你在一起。”


    “啊?”不會吧?羅如芳有些失望,怎麽連幹媽都來湊一腳阻礙他們?“什麽任務?”


    她已經在盤算該不該幫他,好讓事情快點完成。


    “你肯幫我嗎?”楊堯修笑嘻嘻的反問。


    “怎麽幫?”


    “簡單。”他迅速的拉起她的手,將一枚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戒指套了進去,“嫁給我吧!我媽想你當她兒媳婦想瘋了。”


    喂喂,哪有人這樣的?犯規啦!


    羅如芳瞪著那枚漂亮的鑽戒,不甘心就這樣隨隨便便被求婚,卻又舍不得拿下。


    這男人呀,真是令人恨得牙癢癢,好歹他也先跟她說那三個字――


    “我愛你,芳芳。”


    當他笑容滿麵的講出這句魔咒,她的惱怒就像被針戳中的皮球,頓時消氣。


    可惡,這招實在太過分,太卑鄙…….


    不過她沒能想更多抗議的話語了,因為他深深吻住她,都她再也無法思考愛他以外的事。


    “我也愛你…….”她低歎著,同樣向他坦承。


    看來,春天可真的來了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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