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坐在屋內交椅上的鍾相,那是雙手緊緊按住自己的雙腿,可這雙腿卻還是止不住的發抖,“當年祝家莊,今日劍門關啊,此時此地的孔彥州,何其像當年的孫立啊,孔彥州,你好狠的心啊,那孫立也才領幾百嘍兵,你今日卻領一萬五千軍士,這其中多少嶽家軍啊!”


    鍾相雙目望向前方,似乎能透過眼前的門板,看到遠處嶽家軍大營,門外這個故事講完,算是徹底推了鍾相一把,所有的疑慮已然構成一條完整的計策。


    楊欽夜見孔彥州,用兄弟之情說動他投降,然後再送上嶽飛書信,與孔彥州約定裏應外合之計,但是孔彥州因為害怕關破之後,嶽飛來個事後算賬,所以他才將那封嶽飛手書留在鞍包中,作為自己投誠的證據,但又怕被鍾相發現,所以才塗去信上的關鍵內容。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孔彥州先行敗迴劍門關,次日大戰陣前顯威,接下來就該陣前擒將了,等嶽飛手下這些大將進關之後,裏應外合劍門關再厲害,他關內也就是個門栓啊。


    想明白這些,鍾相就知道為何嶽飛和麾下眾將會露出那副神情了,而孔彥州沒有借機背後下手的原因也就很清楚了,“他一個人在關內又被自己親衛看管,孤木難支自然難以行那裏應外合之計啊”,想到此鍾相微眯雙目,“孔彥州,我料你今日見我,必要請戰出關,你要接你的援兵進來啊!隻要你說出這話來,我當場就喚護衛進來殺了你!”


    想明白這些,鍾相心神總算穩定一些,這因為後怕而發抖的腿,才算是能站起身來,可就算如此鍾相向後走的這兩步,還是顫顫巍巍幾欲跌倒,好不容易挪迴臥榻之上,門外就傳來自己麾下的嗬斥聲,“都聚在一起幹嘛,嶽飛大軍尚在城外,還不速速把守城頭!”


    鍾相念著剛才那段故事點醒自己,當即出言喚道:“哎,罷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苛責他們,劍門關前道路空曠,並無隱蔽之所,嶽飛要來偷襲肯定能被發現,且放鬆些,不然這守城太累了,一會也沒力氣殺敵了。”


    屋外副將聽聞此言,隻能應聲答應下來,隨即才打開屋門,立在門外恭敬的說道:“王爺,這酒宴已經備好了,讓他們現在就做好送上來,還是再等等,您和孔將軍先聊會?”


    鍾相聞言抬手搓著頷下短髯,沉吟片刻道:“他孔彥州現在在哪裏啊?”


    “迴王爺,自親衛撤走後,孔將軍身穿布衣,去軍營中了,見了見麾下的副將,這會正在那打磨那柄清鋒刀呢,看樣子像是在為明天的戰鬥做準備。”


    這要是擱在之前,那鍾相得挑大指稱讚孔彥州心裏有自己,這是聽說自己今日吃敗仗了,準備明日為自己報仇雪恨呢。


    實際上呢,孔彥州倒也真是這麽想的,他倒不是沒想過投降嶽飛,可一想自己幹的那些事,再想想鍾相現在那麽懷疑自己,自己連個投名狀都弄不到,孔彥州也就暫時熄了投降的心,想著是先漂漂亮亮打兩仗,先恢複自己在鍾相手下的名譽,然後自己再依據戰事,見機行事。


    可惜有了剛才那故事,孔彥州此時在軍營中的所作所為就顯得分外可疑,在鍾相想來,“你孔彥州磨那清鋒刀,就是現在不砍我鍾相,明日也要接嶽家軍來奪我劍門關啊”,想到此鍾相咬牙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先下手沾光,後下手遭殃!”


    那副將沒聽清鍾相這句話,正欲湊上前細聽,卻見鍾相猛然抬起頭,雙目露出兩道寒光道:“你速領關下所有預備隊前去孔彥州的軍營!將他麾下那些人都困在營內,你隻領他一人來關樓見我!”


    “王爺,這是因為什麽,孔將軍他......”


    “照辦就是,關下八千預備隊都是披甲之人,孔彥州營中最多不到六千副甲胄,並且現在肯定已經脫甲休息了,你們有心對無心之下,不會吃虧,不過還是先不要急於動手,等我軍令到了再說!”


    眼看鍾相執意如此,這位副將隻能點頭應允,待這位急匆匆走後,鍾相又喚來另一位副將,讓其通知後廚將酒宴擺上來,但同時也招唿關牆上的軍卒,手扶佩刀小心戒備。


    這邊鍾相忙著布置一切,再說孔彥州那邊,因為中午隻是匆匆提了一句關外的戰事,而孔彥州的屬下又沒有隨鍾相出戰,所以對於戰況也都是四處聽來的,像嶽飛眾將的麵目變化、鍾相戰敗的具體經過,都沒人對孔彥州講明。


    要是孔彥州知道這些,這會可能還沒那麽認真,高低要想想自己和鍾相之間的差距是不是真有那麽大,但現在根據這些片麵的消息,孔彥州就隻想著多多準備一二,明日好在陣前揚名立功。


    因此副將領兵來的時候,孔彥州正坐在那磨刀呢,手中這柄清鋒刀又窄了一分,但是鋒刃上倒是寒光四溢。隨著孔彥州將刀舉在眼前,查看刀刃打磨情況,那位副將也站在孔彥州麵前了,其餘那些甲士更是大踏步將這座軍營圍了起來。


    見此一幕孔彥州也將目光從刀上移開,落在那副將的身上,“王爺這是有什麽事?竟然派如此大軍來我軍營,莫非是要行那兔死狗烹之事嗎?如此現在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那副將哪知道鍾相那豐富的內心戲裏都想了什麽啊,當下隻能苦笑著搖搖頭道:“迴將軍,末將也不知道,隻是奉命,來請您去關樓之上赴宴!”


    孔彥州掃視周圍,低頭長歎一聲,臉上滿是苦笑,正待那副將還欲說什麽時,孔彥州卻突然抬頭,臉上神情好似臘月寒冬一般,“怎麽,請我孔彥州赴宴,還需要這麽多人馬嗎?那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既然他鍾相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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