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寶帳之內,借著大帳內的燭光,張睿強壓住自己顫抖的雙手,從趙斌手中接過那道聖旨,等看完聖旨上的最後一個字,張睿是再也站立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草民張睿張博觀拜見八賢爺!不曾想竟然是賢爺親臨北地,我大宋還沒有亡,我西北子弟還有希望!”


    張睿說完一個頭磕在地上,雙眼之中已然湧出滾滾熱淚,趙斌見此急忙攙起張睿:“張先生請起,博觀先生請起,何至於此啊,咱們起來說話。”


    張睿此時哭的已然站立不穩,借著趙斌的攙扶才勉強站起身形,用衣袖沾了沾眼角的淚水,才緩緩說道:“公子有所不知,自議和事起,金人為鞏固統治,對那淮河為界的文書是大肆宣傳,後來更是編出什麽金人南渡之兵生死自負,西北亂地之軍,金人自戰,勝則勝敗則敗。再後來甚至傳出陛下曾拜金人為義父,改名換姓棄宗廟社稷於不顧,竟然改名完顏構。此事一出我西北不知多少仁人誌士羞憤自殺,又有多少就此遠遁山林不問世事,今日能見公子這道聖旨,大慰我等之心啊!卻不知公子緣何不將此旨公之於眾啊?”


    趙斌搖搖頭接過張睿遞來的聖旨,隨即踱步走到桌案之後,“張先生請坐,咱們坐下說話”,張睿見趙斌麵色沉重,也隻得老老實實坐在桌案之後,就聽趙斌繼續說道:“先生還請坐穩些,恐怕我這第一句話說出來,你就接受不了。”


    張睿聞言神情一凝,“金人所傳之事,皆是真的,並無半分虛假。當日鄧大人議和北上乃是我親自護送,咱們這位九殿下隻想坐穩皇位,因此給鄧大人授意甚至可以以長江為界。關於西北戰事,當時西軍和金人勢均力敵,所以說出兩邊隨意征戰之語,如今金人借著這句話,派昌平王兀術領軍西來,我那好孫子也借此派川陝宣撫處置使張浚來此,整合西軍,意欲分散金人在兩淮一地的兵力,也就是先生預估的那場大戰真真的原因。”


    張睿聽趙斌此言,不由得一呆,原本穩坐的人整個向後倒去,靠在椅背之上:“竟然,竟然是這樣?那那義子之事?”


    趙斌看著麵露悲色的張睿,實在是於心不忍,最後還是緩緩閉上雙眼不去看張睿,但還是微微點點頭:“真的,而且就在金兀術兵圍開封,康王赴金營為質之時,拜義子是兀術提出來的,改名是哈密蚩說的,咱們這位九殿下卑躬屈膝連連叩頭,他的義父乃是那大金國大太子粘罕!”


    張睿聽趙斌緩緩講述,雙目中滑落一行清淚,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久久無語,最後緩緩說道:“如此說來,公子這封聖旨還是不見人的好,現在思來,有那趙子崧之事在前,要是現在被那人知道公子的存在,恐怕,恐怕會做出聯金滅王之事啊!”


    這一句話說完,張睿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癱坐在椅上,雙目中流出兩行清淚,而趙斌見此也沒上前在勸,隻是這樣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張睿。兩人就這樣在帳內靜靜坐到了天邊破曉,雄雞三唱,桌上的牛油大蠟也已然燃盡。


    而這時趙忠也同那將一同來到營地之中,牛皮寶帳之外,隻見營帳之上顯出兩道人影:“少爺,我們二人來了!”


    坐在案後的趙斌聞聲睜開雙眼,“進來吧!”


    帳外二人當即一前一後步入帳內,可看著帳內的情形兩人都是微微一愣,趙忠緩緩問道:“少爺,這是怎麽迴事?博觀先生這是?”


    不等趙斌說話,張睿緩緩睜開雙眼,看向麵前的趙忠,抬起衣袖沾了沾眼角,臉上微微一笑道:“卻是讓忠叔笑話了,隻是為自己這幾年所為落淚,為幾位故友落淚,事態多艱,隻可惜忠臣義士啊!”


    這時一旁那將微微一挑眉:“少爺,你不會要把這位哀歎世事的酸儒留給我吧?我這裏可沒地方安頓他。”


    張睿聞言卻把眼一瞪:“你說哪個是酸儒!”


    “哪個哀歎世事,我說的就是哪個,世事不公自當撥亂反正,宇內不平自當持腰間三尺劍以開盛世,苦在這裏哀歎是能讓金人止戈,還是能讓我受傷軍士康複!”


    “我隻是一時感歎,若說破金我自有奧妙在胸,若說治傷我雖不能,可我自有妙計能讓軍士少傷!”


    那將聞言手扶腰間佩刀刀柄,微微向下一壓,側目看向張睿:“酸儒就是酸儒,說起話來倒是頗為好聽,卻不知究竟是趙括還是趙普!”


    張睿聽這將如此說話,被噎得也是麵色一紅,愣了許久才道:“將軍如有意見,且請說出一二來,咱們比試比試!”


    “哦?你有這膽?”那將看看張睿,又扭頭看向端坐案後的趙斌,見自家少爺沒有什麽不悅之色,當即微微一笑道:“忠哥,你這有酒嗎?且拿兩壇來。”


    趙忠聞言一驚,不過看趙斌微微點頭,當即出帳抱進來兩壇子酒,每壇子約莫能裝三斤酒,穩穩擺在張睿麵前的桌案之上。那將也不客氣,邁虎步走到桌案旁,抬手拍開倆個壇子的泥封,提鼻子一聞果然是兩壇子酒,不過因為事起倉促,饒是趙忠再有本事,也隻能找來兩壇濁酒。


    那將微微點點頭,隨即抬手一指:“這位先生,請吧,我等粗人比試也隻會這些,先生隻要能飲一壇,從此後你就是某的生死兄弟,我立時給先生賠罪!”


    張睿見此將頭一揚,微微一甩將逍遙巾飄帶甩在背後,隨即探手拎起一壇酒:“張睿張博觀見過將軍!日後你我共事,還請將軍多多關照!”隨即將酒壇抱穩,隨即嘴對嘴長流水,真可謂飲如長鯨吸百川,配上那一身藕荷色文生公子氅,和那後背飄灑而下的逍遙巾,當真有幾分名士瀟灑之色。


    眨眼間一壇酒就被張睿倒入腹中,張睿喝完後還將酒壇一翻,示意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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