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善又和氣的太白金星爺爺得令,便端著鑲金花名冊就找白行舒去了。


    蛇君當時正捲成一團睡懶覺,被從中央機關下派來執行任務的太白金星爺爺吵醒,非常不給麵子的採取了非暴力不合作態度:撐著下巴把個冊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才慢悠悠的尋了個藉口:這些職位我都不感興趣。


    白鬍子帥爺爺反覆勸說無效,訕訕的迴天庭去了。


    對著大boss提交工作報告:白行舒不是事業型的,他更樂於居家。


    玉帝和西方佛祖經常交流盤道,早就經受了係統的西方管理學的洗禮,對於這種堅持“家庭第一”的類型雖然無奈,但也表示非常理解和相當的寬容。


    得知連玉帝挖牆腳也無果之後,小鳳凰羲和徹底悲摧了。


    在狠狠向父母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之後,義無反顧的下界去尋找真摯並偉大的友情去了。


    當時蛇君正和第二世的望舒二人打得火熱,隻不過這世的望舒依舊是個男人。


    也怪小鳳凰命不太好,他下界尋到恩人蛇君之時,正值人家兩個男人抱作一團,他忽然降臨在床邊,床上的兩人男人不約而同發自心底的憤怒了。


    尤其是蛇君居然親口叫他“出去”。


    小鳳凰的心,於是碎了。


    羲和不可能憎恨自己的恩人,於是他所有的負麵情緒就都轉向瞭望舒。


    明天的約會 下


    將負麵情緒表達出來才能感染或者影響到別人,若是隱而不發那就隻能憋出內傷。


    小鳳凰羲和好歹是位天生的仙君,顧忌身份,最初對當時第二世望舒的厭惡就算是溢於言表,也隻是採用經常甩甩臉色偶爾口頭威脅這種比較“溫柔”的手段。


    可望舒連續五世,外表,性別,身份都在變化,唯獨亙古不變就是癡情,以及毒舌。


    至於刻薄程度,參考剛剛望舒的寥寥數語之後,羲和便頭頂冒了青煙不顧形象的飛遁——自不必贅述。


    其實在四千多年前,蛇君還在和第二世望舒同性之間卿卿我我之際,鳳凰君就因為定位不清的“情感”而爆發過,他化身原型,伸展雙翅,叫囂著要將那時的望舒用烈焰燃燒殆盡的時候,白行舒二話不說,現出自己白色巨蛇身軀,撲過去衝著鳳肩就是一口。


    羲和轉迴人形,捂著肩上嗞嗞噴血的兩個窟窿,因為蛇君“不慎”注射進體內的幾滴毒液痛得呲牙咧嘴,臉上掛著兩道粉絲淚,悲憤且丟“鳳”的跑了。


    等羲和療傷完畢,抖擻精神再次來到人間再開“情郎或者摯友奪還戰”之時,映入他眼簾的已是望舒三世,一個清秀溫婉(隻是看起來如此)的年輕姑娘,蛇君白行舒偏生還一臉滿足的巨蟒纏人狀黏在姑娘的身上時,羲和沉默的凝視二人良久,隻是這次因為月老紅線的作用,鳳凰君眼中不再是唿之欲出的憤怒而幾分脈脈溫情。


    蛇君歷經情場沉浮,這本該是情敵對決卻安靜祥和的場景,他敏銳而獨到的嗅出了一絲jian情的味道。


    本就死纏爛打的蛇君這迴更是徹底不離愛妻一步,直至望舒壽終正寢,鳳凰君也沒個機會和註定姻緣對象訴說半點相思衷腸。


    之後,蛇君卷著羲和,一紙文書直接遞到玉帝眼前,將公報私仇的月老投訴,又打到老爺子府上,大鬧,聲稱隻為要個公道。


    最後月老遭遇降薪和通報批評,再報復蛇君時仍不改初衷,紅線亂牽,若不是蛇君有非常人可及的厚臉皮和耐久力,心上人望舒和眼中的“jian夫”私奔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於是,望舒轉世的間隙,白行舒睡足,便去天庭和月老對罵,白蛇嘴皮子越加勁道,月老越加矍鑠,逐漸成為“掐掐更健康”的有力佐證。


    閑話完了。再說一人一蛇上路。


    午間飯點,二人正好抵達鎮上。尋了家飯館,進門,找張桌子坐定,要了菜飯。


    望舒故作不經意的問起郊外破敗的古廟,小二臉色一白,狀似微懼,“二位客官經過那廟,莫非是見到了不尋常的東西?”


    望舒行舒二人對視一眼,蛇君開口,“隻是見到隱隱熒熒綠光,想來稀奇,才有此一問。”


    “那就是了,這廟和鎮西的王氏祠堂,二十年來,時常鬧鬼,遠近鄉人怕這穢氣,誰都不敢再接近。”


    望舒想了下,決心再不繞圈子,“小二知道有個叫王筠的讀書人麽?”


    “他啊,遠近無人不知,窮書生一個,二十年前帶了林家小姐私奔,再無音訊,把個林小姐的哥哥,當今駙馬爺氣個半死,放出話來,此等jian~yin小人,若是逮到直接亂棍打死。”小二嘆了一聲,“駙馬爺林大人也是護妹心切。隻是這麽多年,人家隱姓埋名,恐怕早已生子了吧,哪還會再迴來觸這個黴頭。”說著搖了搖頭,正巧掌櫃的召喚,清瘦小哥大聲答應,對二人唱個喏,扭頭走開,自去忙碌。


    二人吃完麵前飯菜,結了帳。


    頗有的默契的打聽著,向鎮西祠堂而去。趁著四下無人,二人踏進祠堂前院。


    她立時周身感覺一股寒意向驟然自己襲來,蛇君一揚臂,又瞬時輕鬆。


    蛇君麵對空曠院子,道,“現身吧。閣下對愛人縱然滿腔怨恨,又何必對我無辜妹妹暗下黑手。”


    在外人麵前,蛇君一直宣稱望舒是他妹妹。隻不過古代妹妹同樣是個敏感字眼兒,說出口自然帶著幾分曖昧意味。


    清瘦男子身型容貌皆影影綽綽,“她棄我而去。又令其兄殺我。女子大多負心,你迴護她,總有後悔的一天。”


    “你是王筠?”她問。二十年的怨鬼道行無論如何不能與千年蛇君白行舒相提並論。


    鬼先生默許。


    她扭頭瞧瞧蛇君,無奈嘆氣,“咱們隻得迴去和林家小姐說,‘他過得不好,不僅不好,還在怨你。’她甘願做鬼二十年都不肯奔赴黃泉,隻為探得心上王郎的消息,咱們這迴話必定是晴天霹靂,令她心碎吧。”


    鬼先生如她所料的先被她這句雷懵。


    她心裏數了整整五十下,才等來鬼先生再次開口,“竟然如此。竟然如此。”神情愈加幽幽,“恨你二十年,竟全是我一葉障目,再無臉見你。”最後幾近呢喃,“無顏見你。”


    說畢本就模糊的身影在一陣清風掠過之後,煙消雲散。


    她甚至來不及勸解阻止。


    隻好雙手撫頰,恨鐵不成鋼,“一個沒臉見人就撒手不管,虧人家心心念念的盼了你二十年,真了不起。”


    蛇君微笑,輕拍她肩,她一時也忘了閃避。


    白行舒自然得意,“咱們先去林小姐那裏迴復吧。”


    又花了些時候,迴到廟裏。


    期間她也好奇追問蛇君往來可否帶著她偶爾“飛速竄行”,類似小說本子裏神仙妖怪那般來去自如,縱橫天庭人間。


    蛇君被她奇妙的形容逗笑,隨後嚴肅的迴答盡可能避免,他本“蛇”並無所謂,但借用仙術有損她的壽命。


    聞言,她略略沮喪,卻也痛快作罷。


    林家鬼小姐躲著太陽,在陰影處見二人迴返,神情可是一目了然的雀躍。


    望舒醞釀半天,頭一迴主動的扯了扯身邊蛇君的袖子,罕見的還有些懇求神色。


    蛇君小小暗慡,“姑娘口中的王郎,怕是要與姑娘殊途同歸了。”


    “他……死了?”之後悽厲一聲,“哥哥,為娶公主,不肯將我嫁予王郎,你害我好慘,為何連他也不放過?!”惻惻鬼火爆燃,平地捲起一股陰風,鬼小姐瞬間不見。


    她從蛇君懷中探出了腦袋,“她……不是不能離開這裏麽?”


    “可以,一是了結心願;又或者在她準備形神皆滅,再不得轉世時,就可以離開了。”


    她默然。良久,才道,“咱們上路吧。”


    餘下的路途很是平安。


    或舟車或步行,行李由蛇君獨自肩挑身扛,望舒大方前行領路,捏著錢袋不說,還樂得一身輕鬆。


    有客棧就住店,必需露宿之時,蛇君豈止是床帳連整座宅子小院他也能憑空變出一個。每次還怕不夠周到,麵帶討好之色的柔聲詢問望舒哪裏還有不滿,哪裏還需改進。


    女人總是容易感動。


    望舒暗慡在心,以至每次在飯館點菜,必定要上幾枚煮蛋。


    蛇君坐在她對麵,為她這樣的小小體貼,都要一臉得意和滿足。


    到達距京城三十裏外的鎮子時,已值春季。


    真是暖風拂麵,柳絮紛飛。


    窗外的艷陽高照,綠樹紅花,卻完全不能打動她。


    蛇君白行舒保持人形在床上蜷成一團,不時扭動,偶爾還要頂著床欄蹭上幾下:他精神懈怠,舉止反常已經整整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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