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已經過二十載。

    又是一個秋去冬來的日子。天地間的萬物都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冬日的天山,雪花飛舞,漫天雪白。更是淒涼。天山之顛極為遼闊。山顛東南近山路之處,有巨石一塊。巨石之上,一個年近二十歲的少年,抱膝而坐。這少年麵色白靜,濃眉大眼,極為俊俏。上身穿單衫,下身穿單褲。兩眼虎虎生威,極為有神,太陽穴微凸。凡習武之人,功力達到一定程度,太陽穴便有凸起現象。隨著功力的加深,太陽穴便隨之凸的更高。看來,此少年身懷絕技,並非平凡之背。大雪依舊飄飛,此少年的身體被大雪覆蓋,少年仍目視遠方,象是在沉思。好象並未察覺身體上覆蓋了厚厚的積雪。從這少年的表情來看,這少年並沒有感覺到冬天的淒涼。好像天氣的好壞與他沒有關係一樣。

    突然,少年俊目閃動,像是發現了什麽。順著少年的目光可找到,在天山半山腰有一個黑點迅速無倫的向山上移動。若不仔細觀察,又加之眼力極佳的人,是不可能發現的。雖然隻是一個黑點,但是,可以確認是一個武功極高之人向山上而來。

    瞬間,那人已來到山頂。站在距離龍天慶不遠的地方。龍天慶開始打量那人。那人身體矮矮胖胖,光頭發亮。見到少年開口便笑。活像那“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忍忍世人難忍之事”的彌勒佛。“哈哈,小鬼,你可是‘天山老翁’賀易之的傳人?”那少年見老頭語氣傲慢。便說:“哪裏來的野鳥?竟如此無理?看招!”話音未落,已向矮胖老頭撲去,一招“大鵬展翅”,直攻麵門。“哈哈,功夫不錯,動作既優美又到位。”說著輕輕巧巧的躲過少年兇猛的一擊。看來這老頭並沒把少年的武功放在眼裏,從他躲避少年進攻的動作可以看出。這老頭的武功的確比少年高出甚多。甚至,二人的武功不能相提並論。

    少年一擊不中,又是一招“仙人指路”,向那人擊到。“仙人指路”本用於劍招,但是,眼下無劍,隻得以掌代劍。雖殺傷力銳減,但是,從動作、技術上看,並不減其美感。那老頭見他動作之優美,武藝之精純,又讚道:“好一招‘仙人指路’。隻是手中無劍,顯得美中不足。若是長劍在手,更是錦上添花。沒想到賀老頭能調教出如此高明的徒弟來。佩服。”此話表麵像是誇讚賀易之,實是帶有輕蔑之意。更何況這老頭在少年麵前提起師父更是用“賀老頭”稱唿。那少年本就有氣,再聽此話,如何忍受心中怒火?一氣之下,連攻數十招。招招狠毒,但是,都被老頭一一化解。“小鬼,發怒了嗎?哈哈,老夫跟你鬧著玩,怎麽發怒了?你別跟賀老頭學了,他的功夫你已學盡,拜我為師,跟我吧。”“休得胡說!”少年明知不敵,但是仍攻個沒休。

    “好了,我該走了。本想收你為徒,你不肯,也就罷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找我的。哈哈。”“你休想,我不會再見你了!”少年帶著滿肚子怨氣。“小鬼,話別說的太早。”輕輕一躍,老頭已在數丈之外,在一座岩石上隨手畫上數筆,飄然下山。

    少年跑到岩石邊,隻見岩石上有一行字:“中原舊友司馬佳前來探望。時間緊迫,下次再會。”“難道這老頭與師父是舊識?”少年自言自語道。疑問之際,又去看這行字。隻見字跡深入岩石數寸,不得不令少年驚歎。少年對這位老者起了幾分敬重之意。

    “天慶。”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少年隨聲音來處望去,一個身材高大,頭發話白的老者站在數丈之外 。少年麵露喜色“師父!”少年喊著朝那老者奔去。從他奔跑的速度和身法可知,此人輕功達到一定火候。

    此少年便是龍天慶。那老者正是少年的師父,天山老翁賀易之。二十五年前自中原江湖退隱到天山。二十五年前賀易之在中原江湖時,也是武林中的風雲人物,江湖上知道他武功深淺的人寥寥無幾。龍天慶是他的唯一徒弟當然得其真傳。龍天慶在招數上已算上當今江湖中高手,但是,功力微薄,若如江湖還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家夥。江湖閱曆更是少的可憐。

    兩人來到剛剛的戰場。“誰來過?”賀易之發問。“師父,是一個矮胖老頭,我與他鬥過。但是,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弟子實在不能勝他。”“以你的武功一般人應該不是你的對手才是啊?難道此人真的有那麽厲害?哎,老夫久居深山未出,對江湖人物未曾了解。孤陋寡聞了。”賀易之發出感慨。“對了,師父,他臨走的時候在那塊石頭上寫了一行字。”說著指向不遠出的岩石……

    賀易之看到那行字,又看看自己的愛徒。臉上露出異樣的表情:“難怪你不是他的對手。知道他是誰嗎?”“弟子不知。”“我與他三十年前相識,在中原武林中風雲一時。他叫司馬佳。我們彼此敬重對方的功夫,但是誰也不服輸。所以,用經常比武。但是,從未真正分出勝負……”說著將岩石擊成數塊。這一擊純粹內力所吐。龍天慶見此情形,對這未受業恩師的功夫更增敬仰。

    “天慶,我已經無什麽可教你的了。你去找司馬佳前輩吧。”“不,我不去。師父為什麽要我去找他呢?”“你在天山長大,從未入江湖,也該出去闖闖了。”龍天慶對師父極為尊敬,從不敢有違師命。但是,對於他這個從未離開過師父的人來說,要他突然離開師父,他又怎麽甘心?說道:“那司馬佳的武功未必勝過師父,他又能教我什麽呢?”龍天慶為自己找借口。雖然,他也知道這個借口是多麽沒有說服力。賀易之語重心長的說:“你也知道你的弱點就是內力造旨微淺。他恰巧在練氣上有一定成就。所以,他能彌補你的不足。師父卻遠不及他。你還年輕,不可能永遠跟著師父。遲早要步入江湖。要想在江湖上有立足之地,甚至成就一番大事業,就必須麵對江湖中的一切。如果遇到困難要沉著應對。如果有必要的話,師父會幫你。”說完飄然下山。龍天慶壓抑不住心中悲痛,已經淚流滿麵,長跪於雪地之中。

    雪花隨山風飄蕩,落在龍天慶身上,落在天山山脈之上,飄入萬丈峽穀之底……

    次日,大雪依舊飄飛。龍天慶遵從師父命令去找司馬佳。龍天慶本想在臨走之時與恩師道別。但是,龍天慶卻沒有見到賀易之。出於對師父的敬重之心,來到師父門前,對著緊閉的房門叩頭謝恩。之後,展開輕身功夫,向東疾馳而去。不再迴頭向後看一眼……

    他知道,這麽一走,不知道何時方可與師父重逢。這麽一走,從此便開始了自己的江湖生涯。江湖對於這個未曾涉足的少年來是說,有幾多向往,又有幾多恐懼。他不知道前麵等待他的有多少艱難顯阻。他更不知曉,江湖事是怎麽個複雜多變。江湖的人心險惡,他不清楚。但是,他必須麵對,他別無選擇。他根本無權利選擇。隻有麵對,無條件的麵對,麵對江湖上的一切形形色色人和複複雜雜的事。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所將要麵對的一切都原於一個理由:他在江湖。他是江湖人。也許這太殘忍。但是,現實都是殘忍的。他以後將丈劍天涯。過著快意恩仇的日子。他是否能成就一番大事業,成為一代豪傑呢?還是他無所事事,被世俗所汙,成為江湖敗類呢?他無從所知。龍天慶帶著種種疑問和自己喜悅中又有些恐懼與好奇的忐忑不安的心奔馳在荒蕪的狹窄古道上。奔向神秘的古老中原大地,奔向他未知的夢,奔向他的前程, 奔向他的未來……

    龍天慶離開天山一直向東疾奔。他從未離開過天山,他並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他隻知道自己要去中原去找那個叫司馬佳的矮胖老頭。但是,中原在哪?司馬佳在中原的什麽地方?他是否能找到司馬佳?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龍天慶的腦海中盤旋,他不能得到答案,至少現在他的疑問對他來說還是一個個未知的迷,有待於他去揭開。這些疑問給他帶來恐懼。但是,更多的卻帶來莫名其妙的快樂。也許是初生牛犢般對未知世界向往的喜悅所致吧?

    龍天慶飛奔之中,突見前方有炊煙嫋嫋。一路之上盡是枯藤老樹,連飛禽鳥獸都難得一見。此時,有炊煙嫋嫋,怎不令人心喜?雖不知前麵是什麽地方,但是,有人總比沒人的好。於是,便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

    龍天慶來到剛才所見炊煙之處。

    這裏是一座不大的驛站。龍天慶吃些幹糧,詢問去中原的路程。他通過詢問得知此地是山東與河北的交界處。龍天慶不識路,一路上隻沿荒蕪人煙的偏僻古道走。卻不知已經到達山東境內。龍天慶問驛站店主:“請問此地距中原還有多遠?”店主說道:“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從西邊來的吧?”店主不等龍天慶迴答繼續道:“如果你是去湖北呢,你已經過了湖北。如果你是去河南呢,你現在該往南走過了山東,你便進入河南。”“多謝,在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便起身向南走去。“哎,這位小哥,河南還遠,不如在此住一宿再走不遲啊。”店主本想留他住宿,多賺些銀兩,但是,話沒有說完,龍天慶已走遠。並未有迴頭住宿之意。店主見此情形,知道他已不可能迴來,隻好掃興的迴到驛站之中。

    龍天慶從店主那裏得知自己已經進入山東省境內。龍天慶曾聽師父說過,中原是一個人才倍出的地方,是藏龍臥虎之所。龍天慶從小對中原有一種向往之意。龍天慶從驛站出來之後,知道距中原腹地不遠。心中不由自主的喜悅。想到就要到中原了,就要找到那個叫司馬佳的矮胖老頭了,就要一睹中原風采了。腳步便更快了。說的也是一個從小對中原大地有向往之意的孩子,如今終於有機會親眼見到他向往十幾年的地方,怎麽能不讓他高興呢?

    由於龍天慶一路走來沒有乘座馬匹,隻靠雙腳前行。從天山來到山東。所以,無意之中促使體內真氣得以充分運行。不知不覺中功力已增不少。龍天慶此舉,並非有意練就自身內力。隻是他離開恩師心中悲憤與對師父的戀戀不舍的感情想要發泄。卻又無處發泄。一氣之下,便以無休止的疾奔來發泄心中悲憤。卻不知會令自己功力大增。這也大概也能算得上因禍得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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