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漫長的夜晚。


    安小晚感覺自己簡直被折騰掉了半條命,最後也不知道昏過去了多少次,這個男人才終於在她軟綿綿的求饒聲中,放過了她。


    真是個不知饜足的男人。


    喂不飽。


    安小晚在睡夢中暗自歎息,沉入睡眠。


    霍深卻是起身,再次跟往常一樣,將兩人都清洗幹淨,抱著安小晚迴到被窩。


    半晌,卻是睡不著。


    他想到對麵房間的小柚子,便披了衣服起身,越過客廳,走到柚子的房間裏去。


    昏暗的房間裏,隻有一縷月光飄進來,照在大大的床上。


    小巧的柚子,在如此的空間裏,更顯得小小一團。


    肉嘟嘟的小臉,在睡夢中也是可愛到不行,嘴角微微彎起,像是夢見了什麽高興的事情一般。


    大手輕輕碰觸上他柔軟細膩的麵頰,霍深的指尖,動作很輕。


    觸感傳入心間,就像是有羽毛落了進去,軟軟的癢。


    真希望,柚子是他和安小晚的孩子。


    霍深驀然瞳孔一縮,將手收了迴來。


    他想,他如此喜歡柚子,大概也正是因為,屢番想到他們之間失去的那個幼小的生命,所以,他在透過柚子,來彌補心頭對那個孩子的遺憾和虧欠?


    “粑粑……”


    就在這時,柚子卻像是醒了。


    他滿臉困頓,眼皮子似乎沉得不行,努力睜眼也睜不開。


    小手卻還是伸出來,用力拽著霍深的手指。


    小小的手,沒想到拽著他手指的力氣,卻挺大的。


    霍深目光微動,低聲應道:“嗯,我在。”


    如果此刻這裏還有旁人,一定會驚訝得大喊大叫。因為那平日裏冷傲尊貴,漠然到骨子裏,高高在上如帝王般的霍深,此刻一雙狹長的眸子裏,卻像是盛滿了柔軟的棉花糖,毫無一絲平日裏生人勿進的氣場。


    柔和得不像話。


    聽到他的應答,柚子才像是放心了一般,困倦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嘴巴嘟了嘟,“吧唧”了一下,然後嘟囔了兩個字。


    出奇清晰的兩個字,發音竟是無比的準備。


    奶聲奶氣的孩童聲線,帶著最純真的感覺,驀然,觸動了他的心靈。


    “愛你。”


    空氣裏,輕輕的嘟囔聲,像是還迴蕩著,經久不散。


    耳朵,忽然有點癢癢的。


    霍深卻是驀然驚呆在了原地,一點反應的能力都沒有。


    柚子居然說,愛他?


    小孩子,大概也不懂什麽是愛,隻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如此表達吧。


    霍深在震驚過後,便是一陣心暖。


    可心暖過後,他的心底,卻浮現了一抹異樣的內疚感。


    他對柚子,就像是看著他們未曾來到世上的那個孩子。於霍深而言,他雖然也喜歡柚子,但他更多的,還是將柚子當做一個影子。


    可這孩子卻……


    他是不是,霸占了本應屬於另一個男人的愛意。


    柚子原本的父親……


    霍深目光微動,在屋子裏坐了良久,忽然站了起來迴到房間。


    第二天早上,等安小晚醒來,還迷迷糊糊揉眼睛的時候,霍深第一句話便是:“我想幫柚子,找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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