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重一百六七十斤斤的東西,走在一腳踩下去大雪到快到小腿肚子的大雪裏,整個人凍的整個人都成二傻子,也都不知道什麽叫疼了。


    趙小滿前世今生都沒受過這種罪,本來還以為自己很堅強的。


    但是走了一段路後就被凍著邊走邊哭,最後哭的發現留下的眼淚很快都凍成冰霜了,才止住眼淚。


    就算如此辛苦,她還在出鎮上有半個時辰得地方一個高坎下麵,趙小滿發現了一個暈倒在坎下雪地的人。


    如果不是趙小滿背著這麽多東西,走到這裏腳滑摔下來,估計這人凍死在這裏都不會有人發現。


    放下東西爬下起來一看,這是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小夥子,衣服材質看著就非常好,不過人已經快要凍死了。


    原諒趙小滿是一點都不認識這些布料叫什麽的,但是看花色觸手的感覺很舒服,肯定也是很高檔的布料的,這人估計蠻有錢的。


    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暈倒在這坎溝雪地裏,臉上都是汙垢血跡,看根本看不清楚具體長什麽樣,趙小滿也沒心情給他擦臉。


    對方嘴唇都凍的青紫了,手上冰涼,像是沒溫度一樣。


    扒開對方衣領,試試了脈動,聽聽胸口還有一口氣,又捏了捏對方脈搏。


    趙小滿掃了一樣這人手腕竟然又快青紫的印記,細皮嫩肉的估計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還好遇到她,算這人命大。


    趙小滿決定救人了,把自己的東西在藏在坎下的的樹林裏麵,然後費了老大的力氣,把這人拖上坎。


    然後背著這人從雪地裏走了半個小時,找到一間之前看經過的破土地廟。


    這距離鎮上半個時辰左右,人煙稀少,以前趙三牛帶她來過。


    趙小滿把人安置好,然後又給他了一堆火,折騰了這半個多時辰這人竟然還沒醒來,但是比之前好多,身體溫度在慢慢迴升。


    趙小滿算計著是坐著這裏等這人醒過來報救命之恩呢,還是不留名就此走掉。


    但是最終趙小滿還是決定俗氣點,既不留名的準備先走人,也要把救命錢拿到手。


    趙小滿可不覺得這是穿越女主的必須遇到的男主的橋段。


    因為在給這人搬迴來的途中,趙小滿發現這人背上有傷口,雖然已經止血了,但是看傷口是刀傷,估計遇到仇家了。


    如果能醒過來的話應該沒什麽大事,之前應該是體力不支,失血低血壓,加上大雪天穿的太冷了,暈倒早雪地裏凍的半死了。


    趙小滿覺得還是現實點,別想著等著對方醒來報恩,從而跟對方有那麽一絲半縷的聯係然後得到對方豐厚的報答。


    趙小滿不想,也不想要,更怕惹禍上身就悲劇了。


    所以最後趙小滿淡定拿走了這人身上兩塊碎銀子,不知道有幾兩,就當做是救命錢吧。


    “這個饅頭給你留著,這堆火我也給你弄好,兄弟,銀子我也拿了你一點算救命錢。你自求多福。”最後趙小滿拿了一根燒了差不多的木棍在對方裏麵衣服上寫了一句話,救命錢已拿,不用謝。


    她也不管對方看得懂還是看不懂現代中文,就離開了破廟。


    迴到原地上找到自己的東西,深一腳淺一腳在路上走了快一個半時辰,趙小滿覺得自己真的筋疲力盡了。


    還好一路迴來的路記得清清楚楚,加上她那一身大到無比的力氣,讓趙小滿還能堅持下去,不然這百白茫茫的一片,真的可能凍死在路上了。


    最後迴祁山村腳下的路上,趙小滿已經開始靠著內心一股執念,往迴走了。


    大雪打的眼睛都睜不開,腳步麻木的一步步往前走,手上提著東西都沒知覺了。


    哈一口氣,眉毛眼睛上的雪花都被熱氣融化,但是很快又凝結成冰霜掛在眉毛上,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雪人一樣。


    走到西祁山腳下的時候,趙小滿鬆了一口氣,還有一會兒就要到家了,心裏又冒出一股毅力,一定要走迴家,不能攤在雪地上,不然真要凍死了。


    伸出左手摸了一把眼睛上的雪花,竟然看到遠處有個人山腳下的雪地裏走動。


    看到人了,趙小滿心裏一動,希望是老爹趙三牛,畢竟這麽個天氣,一般人家都是全家窩在屋裏烤火睡覺的,很少會有人出來遭罪。


    她今天三四點出門,到現在估計已經快晚上九十點了,趙三牛這個爹如果真的關心她這個女兒話,應該會出來找她的。


    當時她走之前就囑咐了別上山找她,山腳下等著就行了。


    據趙小滿觀察,趙三牛這個爹雖然有點老實,不當家作主,但是對家裏的孩子還是很心疼的。


    估計看到早上申時出門,到現在還沒迴來的趙小滿有些擔心,隻能跑到山腳下等了。


    果然走過去一看,正是趙三牛。


    “爹,我這裏。”趙小滿已經是機械係的麻木往前走動,喊了幾聲發現聲音都嘶啞,估計對方聽不到。


    趙小滿無奈,隻好冒著風雪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往前麵走,最後大概趙三看到她了,然後一瘸一拐的迎麵走來。


    “你這嚇死爹了,這一大天的都沒迴來,再不迴來,爹就想著找村裏人,一起去山裏找你了。”趙三牛本來急切擔憂的臉,在看到趙小滿的時候就變成了一臉心疼的表情,看著趙小滿背著滿滿一背簍的東西,又目瞪口呆的指了。


    看到趙三牛走過來,趙小滿已經凍的沒有知覺的胳膊上掛著那一袋子高粱就直接丟在地上了。然後趙小滿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太累了。


    “爹,有事迴去再說。東西我背不動了。”趙小滿擺擺手指了指。


    趙三牛深吸一口寒氣,然後伸出手接過趙小滿的背簍背過去。


    然後提起地上的袋子,也有五六十斤啊,這個忠厚的漢紙,看著累的坐在雪地上的女兒不由得紅了眼睛。


    然後他一把起趙小滿,把趙小滿拉起來,一手提著袋子。


    “走,迴家。”


    “爹,你走你的,我自己還能走的動。”趙小滿從趙三牛手上掙紮了開來,這麽大的雪提著那麽多東西,再拉著她的話,估計要折騰很久才能迴家了,趙小滿拒絕道。


    趙三牛看女兒堅持,再加上確實東西多,雪大路難行,也就隨他了,隻不過真粗糙冰涼的大手還是牽著胳膊,給她借力。


    這次趙小滿沒有拒絕。


    爺倆在雪地裏麵走了半個小時,才終於到家了、


    一進屋,就看到坐在灶洞邊上的王四娘,還有趴在王四娘腿上的趙小五和趙小六。


    王四娘看到漢紙和女兒迴來,眼睛裏也有了點神采。想站起來給兩人讓地方暖和下,但是膝蓋上趴著兩個兒子。


    “叫醒這兩小子迴屋睡去,讓四丫在這裏暖和下。”趙三牛進屋先把踉蹌的趙小滿拉進來,然後再把背著背簍和高粱袋子放在地上。


    趙小滿現在都已經差不多腿腳沒知覺的,趙三牛把她扶到放在灶洞邊上板凳上烤火,然後幫她把外麵的蓑衣脫掉,又端過來一碗熱水遞給趙小滿喝,趙小滿搖頭表示不要。


    趙三牛看了下,走過去把王四娘腿上的兩個小二給抱起來放進他們夫妻睡的屋裏間床上。


    王四娘都有點愣愣的沒緩過神來,看到小女兒青紫的臉,再看看自家男人放在地上的那一大背簍的東西。


    “咋迴來這麽晚。”


    “你別管這麽多,趕緊把灶洞加點柴火燒大點,讓四丫頭暖和下。再去弄點雪迴來,給四丫擦擦手腳。”趙三牛其實出去也凍的不輕,出去找了那麽久,但是看到小女兒凍的青紫的臉,和帶迴來的那一大背簍和袋子的東西,趙三牛就不覺得冷了。


    都是他們當爹娘老子的沒用,要不然咋會讓這麽小的娃出去找生活呢。


    “爹,我現在還不能直接烤火,你把我放到灶洞邊上的牆壁上靠著。凍太久了,不能用雪擦。”趙小滿這時候說話才發現自己嗓子都凍沙啞了。


    一般影視劇裏麵凍傷了直接用白雪揉搓凍傷的皮膚其實是錯誤的做法,作為一個學醫的碩士生,趙小滿很清楚正確的做法是,先把試衣服脫掉,然後用被子捂住身體,然後用暖水袋慢慢悟熱,或者直接把全身浸泡在用三十八度到四十二度的熱水裏麵,水一直維持這個溫度,然後直到身體恢複正常體溫。


    但是趙家根本沒有那麽大的木桶,趙小滿就想著先靠著有溫度的灶牆恢複下溫度,然後再裹在被子裏麵恢複體溫。


    “那還弄不弄雪了?”趙三牛和趙小滿的話把王四娘都給弄迷糊了,到底聽誰的,不由得站在那裏不知道做什麽了。


    “聽四丫的,你給她把衣服換掉。給倒盆熱水泡腳。”趙三牛猶豫了下,看到女兒那凍的通紅的眼睛,快步走了過來,把趙小滿抱到邊上灶牆邊上,靠著,然後吩咐王四娘。


    趙三牛會迴答王四娘的話,換成平時王四娘早就哭出來了,但是今天看著女兒靠在灶牆邊上閉著眼睛漠然青紫的臉,王四娘沒有。


    而是像是突然醒過神來一樣,站起來,迅速找到木盆,從鍋裏盛了大半盆的熱水,端到趙小滿麵前。


    “好冰,來暖暖。”王四娘蹲在趙小滿麵前,伸手握住趙小滿的手,發現真是冰冰涼,心裏一個機靈,王四娘眼睛又紅了,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把趙小滿身上濕透的衣服給脫下來。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感覺到背心傳來的暖意趙小滿才恢複點直覺,長舒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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