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天晚上,有個陌生的師兄來找永進,自我介紹是同鄉,說周末晚上本係的同鄉要聚餐,要求準時到場,地點就在校外的一大排檔。

    對於同鄉會這種事情,永進還是第一次碰到,開學之後,就經常聽到班上一些同學常在議論,哪個地方的同鄉會怎樣怎樣了,但卻未聽說過自己來自的那個小城曾有過什麽同鄉會之類的,在他看來,這些什麽會之流的多少帶有點地下非法組織的意味,就像是黑社會。

    鄭明就對他說,你們的老鄉好啊,還懂得搞個聚會,我來了這麽久,都還沒有聽說過有同鄉聚會的。

    大學是個各地學生聚居的群體,重點大學麵向全國招生,生源自然遍布大江南北,像珠大這樣的普通院校,學生基本上是以本省為主。而所謂各個同鄉會,大多是以縣(區)級行政區域為界線,不過也有例外的,主要就是潮州和汕頭那一帶的潮汕地區,基本上是以一個甚至兩三個地級市為同鄉會劃分的界線,因為那個地方屬閩南語係,說的是與廣東通用方言粵語完全不同的另一種語言。其實未來過廣東的人都以為廣東人說的就是一種語言——粵語(俗稱白話),但這卻是大錯特錯的。其實,在廣東,以粵語為母語的人還占不到廣東總人數的一半,因為在廣東,有三大方言體係,除了在珠三角和粵西等城區盛行的粵方言外,還有粵東地區以潮州、汕頭、揭陽等地以閩南語為主的潮州話,在粵東和粵北還有以梅州韶關等地為代表的客家語係。隻不過由於珠三角地區屬經濟強勢地區,經濟決定影響力,其它地區的人基本上都學會了粵語,所以在廣東每一個角落說粵語都是通行無阻的。

    同鄉會在所有大學的校規裏都是被列為非法組織的,因為有個別人會借助同鄉會拉攏老鄉,建立小幫派。依仗同鄉會人多勢強,尋釁滋事, 影響學校教學秩序、影響社會治安;造成班、級、學校乃至黨團組織劃分老鄉與非老鄉界限,人為地製造矛盾,對班、級組織和集體起了渙散的作用;有的學生同鄉會活動頻繁,影響學習。這些現象,不利於大學生的身心健康,不利於學校的穩定,不利於教育事業的發展。這些都是同鄉會的弊端,所以沒有學校會容忍校園內出現這樣一個個小團體的出現,校規中對此都有明確的製定,但一般同鄉之間的小規模又或者大規模聚會,隻要不是以尋釁滋事為目的,學校也自然沒有時間去約束你。

    前兩天,隔壁班的老鄉來找到謝嘉文,說這個周末要為本係新入學的同鄉師弟師妹洗塵接風,而他是負責來收錢的,對於這類同鄉聚會,謝嘉文內心的抗拒多於接受,但表麵他也絕對不會說不參加,大一大二兩年,他都參加了,在中文係裏,他的老鄉並不多,幾個年級加起來就十來個,之所以不想參加這種聚會,一是他自私地認為,這種聚會的層次太低了,不值得他這種在校園裏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參加,因為他發覺,自己的這群老鄉幾乎個個都是“平民百姓”居多,沒有什麽人是在各個學生機構擔任要職的,似乎這和他貴為校學生會副主席的身份有點格格不入。另外一個原因似乎更是赤裸裸,是他覺得參加這種同鄉會不會碰到什麽美女,因為他清楚家鄉那個地方出產美女的機率幾乎為零,入學兩年多了都還未發覺。

    盡管謝嘉文的這種想法顯得是有點狹隘,但卻又是那麽的正常,大學也是社會的一部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謝嘉文內心已經是將自己劃分為學校裏的精英階層了,在他的眼中,自己的交往對象也應該是和自己同屬一層次或比自己更高的人,許多所謂勵誌教材裏麵都會有這樣一條“認識對自己有幫助的人”規則,所以,對於這些在他眼中看來多少有點默默無聞的同鄉,實在不符合他的交友規則。

    周末的同鄉聚餐果然如謝嘉文所認為的乏味,他是在被介紹給師弟師妹時最隆重的一個,這都是因為他身上那學生會副主席的頭銜,而在介紹到他的時候,他並沒有像在很多場合那樣拿出他的名片,盡管在學校裏派名片還是件挺耀眼的事,隻是禮貌地對01級新入學的幾個打了打招唿。

    陳永進當時就坐在這位學生會大幹部的身邊,因此在吃飯的時候他們聊上了幾句,原來這個鼎鼎大名的師兄和自己同是一間中學畢業的,而且大家住得也是非常近,大家都在同一條街道上的,因此這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聚餐結束時,永進要了師兄的電話,並說了一通諸如師兄以後多多關照,放假一起迴家之類的客套話,對於陳永進這種剛進學校的毛小子來說,結識了一位在學生會任“高官”的同鄉師兄,也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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