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離著年關,隻有月餘的時間。


    讓徐牧欣喜的是,韋春也趕了迴來。在當初,因為要跟著魯雄,去敲定建船港的事情,所以暫時離開。


    對於這位西蜀的大工匠,徐牧向來是喜歡的。韋春的功勞,放在一眾西蜀悍將之中,也同樣不逞多讓。


    “韋春拜見主公!”


    “韋春,起來吧。”


    徐牧露出笑容,讓韋春入座。


    “船港的事情,現在如何了?”


    “主公放心,我和魯雄將軍一起,布置好了建船港的步驟。另外,主公所選的地方,算得上得天獨厚。士卒開始伐林,工匠開始造木,隻等船港建好,便打造遠航的海船。”


    徐牧鬆了口氣。對於海船遠航,他向來有種執念。但還好,目前看來是可行的。


    “主公,我這次迴來,是不放心五層船的事情。”


    “韋春,費心了。”


    五層船,不同於海船。是西蜀為了迎合襄江水戰,特意暗中打造的利器。以徐牧上一世的眼光,再加上韋春的匠法,這艘五層船,已經在有條有序地準備之中。


    約莫還有個大半年,便能完工了。到時候,便是襄江上的巨無霸。


    “韋春,步卒之甲,你有何建議?”想了想,徐牧繼續開口。


    “步甲?”韋春想了想,“若是步甲的話,我覺著……主公該仿照北渝的軍製,優先打造一支精銳步卒。”


    在西蜀,不管是水師,或者是騎軍,徐牧都不擔心。最擔心的,便是步卒。認真來說,北渝的步卒,算得上天下精銳。而且常勝仿照曾經鄴州大戟衛,編了不少精銳營。


    如申屠冠,蔣蒙這些,都是步戰的好手。特別是申屠冠,當初便靠著陣法,破了淩蘇的圍攻之計。


    反觀西蜀,雖然覆甲率提高了。但實打實地說,步卒之戰,終歸是比不過北渝的。按著常勝的脾性,不管或攻或守,都會將西蜀大軍,誘入步戰的地勢。


    韋春所提的建議,並非沒有道理。但現在,西蜀要想打造一支步卒,需要太多的資源傾斜。


    “韋春,容我想想。”


    徐牧沉了一口氣。如今的絲綢之路,已經是暢通了。從今年入夏開始,西蜀積攢的資源,也在慢慢增多,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也因此,西蜀的精良器甲,在行伍士卒中,覆蓋得越來越多。


    明麵上,這份休戰的協議,還有兩年的時間。但河北那邊,四起的叛軍,已經翻不了什麽水花。而且常老四帶著大軍,已經踏平了柔然草原。後方安穩,接下來,該是南北之爭了。


    “主公在想什麽。”


    “無事。韋春,你先迴府休息,得空了,來我這裏喝盞茶湯。”


    韋春點頭起身,告辭離開。


    坐在王宮裏,隻呆了一會,徐牧便起了身,帶著孫勳,踏步往昌源街的方向走去。


    這條街路,向來是西蜀官眷居住的地方。排頭第一間,便是司虎的大將軍府。當然,這東西並沒有任何爭執,司虎開了口,大家夥便笑著禮讓了。


    “主公,不是找傻虎?”


    “找他作甚,這家夥在帶兒呢。”


    陳景要去的,是街中心的丞令府,是小軍師東方敬的府邸。從定州迴來之後,怕這位小軍師憂於國事,過度操勞,徐牧特地下了命令,讓東方敬靜養一月的時間。


    一月的時間將過,但如今,徐牧有些忍不住了。


    帶著孫勳,腳步不緊不慢。待走到丞令府前,才發現不知何時,東方敬已經坐著木輪車,捧著一本書冊,在府前認真讀著。


    旁邊有個小書童,正伺候著上茶湯,等抬頭看見徐牧,驚得合不攏嘴。


    “主公來了。”東方敬放下書冊,露出了笑容。


    “伯烈為何在此讀書?”


    “在等主公。”東方敬拱手抱拳,“主公擔心,我會和老師一樣,以至於操勞成疾。所以,才給了我一月的靜養。但實則,我隻需十日時間,釣魚訪友,下棋看書,數年的操勞,便已經差不多散去。”


    “主公,你我去城外走走。”


    小書童震驚過後,急忙推起了木輪車。但力氣太小,有些顛簸,徐牧索性接了過來,自個推著東方敬走。


    東方敬顫手告罪。


    “伯烈,無需如此。若是說謝意,是我徐牧謝你才對。這次入定州,你煞費苦心,總算是成功了。”


    東方敬仰頭,“這一步棋,老師布局之妙,乃世間罕有。我自然,要好好善用這枚棋子。”


    城外的山色,已經變得光禿。山頂上的積雪,也慢慢變得更濃,約莫要覆蓋整個群山之頭。


    南遷的候鳥,越來越少,天空上,開始裹著一層化不開的濃霧。


    “主公可想過,這三年的休戰協議,是否會作廢。”


    “想過。”徐牧點頭,“哪怕是常四郎不願意,但北渝世家們,會有催戰的勸諫。”


    東方敬想了想,“如今我西蜀,尚有三個方向要守。一個在襄江,一個在定東關,最後一個,則是定北關。”


    三個方向,定州占了兩個。


    “如果說,明年北渝要打,那麽隻會從定州方向攻伐。畢竟一年的時間,北渝不可能操練出一支精銳水師,在襄江上戰勝我西蜀。”


    “若是第三年開戰,北渝基本訓成了水師,那麽極大的可能,襄江會起戰事。若我估計,到時候或許會三路進攻。”


    這個觀點,不僅是東方敬,連著賈周也對他提過。襄江天險,能穩住江南之勢。但涼地四州呢?若是被北渝攻下,不僅是涼地諸多馬場,連著絲綢之路,都要徹底完蛋。


    到時候,隻能借著峪關和襄江,憋屈地守在南麵。


    “定州的東關和北關,地勢都開闊無比,用來打騎戰未嚐不可。但主公須知,我西蜀現在是守方,不管如何,不能作第一輪的主動進攻,而是先守住北渝攻勢,再複而反剿。當然,戰場瞬息萬變,一切定計,以度勢為先。”


    騎戰的話,也未必是西蜀優勢。北人善馬,常四郎那邊的燕州弓騎,不見得會比蜀騎差。


    當然,衛豐的镔鐵重騎,或許是一支利器。


    “主公,我有一個想法。兵法之說,終歸到底的大勝,是以我之強,擊敗敵人之弱。”東方敬抬起頭,臉色無比認真。


    “若是能誘北渝大軍,先打一場措不及防的水戰,我西蜀至少贏了三分。”


    “伯烈,怎麽說?”


    “主公,襄江可通海?”


    “自然通。”


    “那麽,紀江可通海?”


    “自然通。”徐牧臉色大驚。在中原的三十州,乍看之下,紀江和襄江並不相通,但實際上,都是大河入流,各通大海。


    “這一計的可行性,我需要斟酌一番。茲事體大,主公啊,還需等夜梟死士的情報。若是能從紀江分兵奇襲,直搗北渝老巢,隻怕是一件震驚天下的事情。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需要主公的海船,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能從海上迂迴,再繞入紀江,繞入北渝腹地。”


    ……


    ps:最近事情比較多,欠的後麵會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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