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蘭城。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將軍,剛在城外下了馬,便迫不及待地往城裏跑。


    “翠,我的張大翠兒!”


    那將軍終於跑上了樓閣,見著一個端莊的西域姑娘,便喜得張開了手,將姑娘風風火火跑了起來,就要往屋裏衝。


    “放下,你先放下!”西域姑娘羞紅了臉。


    “翠兒,怎的了?”


    “咳,嗯。”這時,旁邊傳來了咳嗽聲。


    等衛豐抬頭,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殷鵠和趙惇,都已經等在了這裏。


    “衛兄,說完了再忙,怎麽樣?”


    衛豐幹笑兩聲,急忙放下了媳婦。


    “怎的,都怎的,都一起趕過來了。”


    “衛兄,主公要來西域了,已經到了半路。”殷鵠抬起頭,語氣認真。


    聽見這一句,衛豐先是一怔,隨即整個人狂喜起來。


    在西域這一年多,雖然有媳婦在,但說不想家,不想蜀州和主公,那肯定是假的。


    “你也知,主公已經打下了江南之地。如今,是時候解決西域的事情了。”趙惇在旁,也皺起眉頭。


    “殷兄,趙軍師,你們也說了,西域裏有一雙手,不斷在攔著咱們。那雙手,可找出來了?”


    殷鵠和趙惇對視一眼,齊齊搖頭。即便知道有這麽個人,那又如何,這西域諸國裏,還有許多大國,對西蜀非常排斥,不願意合作。那些願意和談的,也大多是牆頭草,往來通商是沒錯,但隻是一些寥寥的胡人客商,攜帶去中原的貨物,也少之又少。


    “殷兄,你照我說的,再滅兩個國,看他們服不服?”


    殷鵠苦笑。


    “一開始入西域,殺雞儆猴是很有必要,但如今,我等已經站穩了腳。要考慮的東西,如主公所言,乃是長遠發展之計。”


    “我和趙軍師商量過了,這幾日會和一些國家商量,借主公入西域的事情,作一番文章。”


    “還勞煩娜古麗公主,多召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來商議事情。”殷鵠繼續開口。


    真蘭公主娜古麗,點了點頭。


    “殷兄,那我呢?”


    “衛豐,你帶著五千騎軍,準備接應主公。我擔心那雙黑手,知道主公來西域的消息,會百般阻撓。”


    “這感情好!”衛豐大笑起來,“見著了主公,我定要好好的抱上幾輪。對了,傻虎也來?”


    “好像一起來了。”


    “那還是不亂抱了。”衛豐聲音微抖。


    ……


    噗。


    吐掉嘴裏的沙子,徐牧抹了好幾下臉龐。在他旁邊的司虎,更是連連罵娘。這一路跟來,肉肉沒吃到,光吃沙子了。


    “盛哥兒,告訴幾個向導,紮營之時,來與我一同喝酒。”徐牧笑道。


    若是沒有這幾個向導,一直教他們避開沙塵,指不定真要遭大禍。


    “主公,已經走了大半了,估摸著再要四五日,便能看見綠洲了。”走過來的晁義,臉上滿是風塵。


    “到了綠洲,便不用吃沙子了。”


    在沙海中,綠洲的意義非同凡響,哪怕隻是一個小綠洲,都能養活方圓幾十裏的植被和小獸,更能抑製附近一帶沙塵的爆發。


    “晁義,先讓人紮營。”


    當初從昭武郡開始,兩千餘頭的駱駝,隻跑丟了三匹。而戰馬,卻一路死了百餘匹。


    可見,這沙海的氣候,何等的惡劣。


    按著徐牧的設想,絲綢之路要完美通暢,從西域開始,該循著綠洲的方向。但在中間的一大段,屬於荒無人煙的死地。


    哪怕有個小小的綠洲,徐牧都願意,派出一營人馬擴建駐守,作為來往雙方中轉休息的驛站。


    “主公,向導來了。”


    徐牧抬頭,發現陳盛已經帶著四個向導,走到了徐牧麵前。


    “無需客氣,都坐吧。”徐牧露出笑容。


    雖然這幾個向導都是胡人,但絕對可以放心,都是娜古麗那邊,從真蘭城挑出來的好手。


    “夜黑風寒,幾位一路辛苦,我徐牧感激不盡。”沒有絲毫矯情,徐牧舉起了手裏的酒碗,先幹為敬。


    見著徐牧的豪邁,幾個胡人向導,也頓時不再拘謹,跟著仰頭喝下,舒服地哈出酒氣。


    “多問一句,此地離西域,大概還有多遠?”


    雖然聽說了晁義的答案,但不管如何,終歸是幾個向導,更加熟悉一些。


    “蜀王,大概是四日的時間,便能趕到下一個綠洲。到了綠洲那邊,路子就好走了。”其中一個年老些的向導,認真開口。


    “諸位,請看看這張地圖。”猶豫了下,徐牧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羊皮卷。


    隻要有綠洲,那便不會出太大的問題。但沙海中間的這一段,至少要十日左右,才能走得過去。


    西域胡商,或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到時候,中原客商販貨的話,極可能會有不少人,死在這截路上。


    不要小看這種事情,隻要多死幾個人,徐牧猜測,這中原販貨的客商,或許會偃旗息鼓,不敢再隨意去西域。


    “蜀王做事如此認真,我四人佩服。”


    “幾位見笑了。”


    羊皮卷上,徐牧所畫的,便是一路走過來的路線,以及各種標誌物。但在剛才,他突然想到,中間這截死亡之路,該有一個中轉站,作為棲息。


    徐牧將心裏的想法,認真說了出來。


    “蜀王,附近並沒有綠洲……這截路上,莫說中原那邊的,連著不少的西域胡人,都時常迷路困死。”


    徐牧歎了口氣。沒有綠洲和水源,要建一個中轉的驛館,根本不現實,總不能一直長路迢迢的,將水源從涼州運送過來。


    “蜀王。”這時,那位年老些的向導,忽然想到了些什麽,猶豫著開了口。


    “蜀王可曾聽過仇海國?”


    “仇海國?”徐牧想了想,“若無記錯,在兩百多年前,已經被大紀滅國了。”


    “正是。我想告訴蜀王,按照太陽折射的參照,仇海國的遺址離著此地,往北兩百多裏便是。我自小在西域長大,常常聽人說,仇海國的地底下,有大一片藏起來的綠洲。若不然,仇海國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建國。”


    地下綠洲的事情,徐牧並沒有信。沒有陽光,根本養不住綠洲。但老向導的話,確實是有很大的信息。


    雖然說國家不大,但在挑釁大紀被滅之前,仇海國可是存世將近七十年的時間。


    徐牧揉著額頭,動了要去仇海國故地的念頭。他此次來,便是要徹底解決絲綢之路的事情。


    而這截要走十餘日的死路,便是重中之重。隻要有一個中轉的驛館,不管是中原的商人,還是西域的商人,都能增加很大的生存率。


    不管是西蜀的名聲,或是能收攏的利益,這事兒,終歸要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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