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立即趕迴據點,為防止有尾巴跟著,曹永特意繞了幾段路,才掠去輕功,踏著屋簷,迅速迴了匿身的民院。


    “頭領迴了。”


    “曹頭領!”


    曹永皺著眉頭,應了幾聲之後,有些焦急地入了地窖。


    “曹頭領,事情如何?那霍家人,可願意投蜀?”


    “他說願意,還贈了一柄劍。”曹永將長劍擱在桌上,一雙眼睛裏,卻隱隱露出疑惑。


    “或許是我多疑,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如我們這些人,是暗渠裏的碩鼠,向來不受待見。我與霍複相見之時,他顯得很客氣,也答應得太快。”


    “曹頭領的意思,此人乃是用詐。”


    曹永搖頭,“不好說,我在霍家附近查看過,確實多了不少盯梢的人,時間很急。約莫是渝州王那邊,已經派人來拉攏了。若霍複真有投蜀之意,我等誤判壞了事情,必然不利於西蜀。”


    “我想了想,可分為兩撥人,我帶另外三人,明日去和霍複會和。爾等便繼續留在潼城,若我……誤中詐計,毒殺霍複的事情,便交由你們。若霍複真心投蜀,離開潼城後,爾等再想辦法趕上,與我一同護送霍家人離開。”


    “俠兒那邊,我已經和上官燕商量好,到時候以夜梟信號聯絡,趕來接應。”


    曹永停下聲音,唿了口氣,環顧著地窖裏,十餘張兄弟的臉龐。


    “我還是那句話,以陳先生為始,夜梟者,當為主公耳目。”


    “願為主公耳目。”


    地窖外風雪唿嘯,搖曳的燭光下,包括曹永在內,十餘人紛紛抱拳,互道珍重。


    ……


    隻一日的時間,風雪之下,整座潼城,已經成了天地白妝的模樣。


    裹著大氅,霍複一邊提著手爐,一邊仰起頭,遠眺著前方的黃昏。在他的麵前,跟隨的護衛,已經整裝待發。


    “爹,我想不明白!”


    霍複迴過頭,臉色冷清至極。即便是嫡子唿喚,也並未迴應一句。


    “爹啊,為何要投西蜀!明明渝州王那邊,都派了人過來,讓爹做水師副都督的。”


    “先前還說,兄長當年死在襄江上,爹你該恨南人的。”


    “收聲。”霍複不勝其煩。


    “你以為投了北渝,以為北渝沒有水師大將,便能受重用了?你什麽都不懂,帝王權術,新投之人必然會受猜忌!北渝若真要重用我霍家,便是掌權掌兵的水師大都督,而非什麽副都督!”


    “爹,那咱也不能投西蜀!我聽說,南麵的花娘都長得醜。”


    “再講一次,給老子收聲!”


    霍複放下手爐,在風雪中微微閉目,久久之後複而睜開。


    “外頭盯梢的北渝探子,去殺掉。”


    “家主,殺了之後,那屍體——”


    “莫理,西蜀接應的人快來了。”


    “爹,我、我要分家!”


    霍複瞬間惱怒,迴身一巴掌揚起,將兒子扇倒在地。


    等甩了甩手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在霍家大院的屋簷上,已經出現了幾道人影。


    昨日的那位西蜀探子,背著他送的劍,輕功掠到了麵前。


    “先生,我等來了。”


    “好!”霍複露出笑容,“我霍家也準備好了。院外的北渝探子,我已經殺光。若無問題,你我現在就動身。”


    “我見著了,全憑先生的意思。”曹永點頭。


    “爹,我不投蜀!”從地上爬起,霍複那不爭氣的小兒,又惱怒地喊了起來。


    曹永沉默看了看,心底鬆下一口氣。


    “好漢莫理,趁著北渝人沒有守備,我等速速出城。西門那邊,我昨夜已經打點好了。”


    “甚好。”


    ……


    如霍複所說,趁夜離開潼城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阻撓。霍家的人,除了這對父子之外,另有幾個女眷,也隨行坐在馬車上。


    “按著你我定下的路線,該先繞去定州,再作入蜀的打算。”霍複裹了裹大氅,臉色認真地開口。


    “但我知曉,在壺州的西麵邊境,北渝人的大軍已經陳兵,若無辦法,隻能先迂迴,繞過了陳兵大營,再想辦法入定州。”


    “路太遠了。”曹永猶豫著。


    “曹兄弟可有辦法?”


    曹永沉默抬頭,看了看霍複,又看了看隨行的女眷。那些女眷的臉上,皆是一副害怕的模樣。


    “壺州邊境,有我西蜀的人。到時候,能帶先生平安繞去定州。”


    “大善。如此一來,我等便能很快趕到定州。”


    曹永點點頭。臉色依然平靜,但實際上,在心裏已經是陷入苦思。


    這段時間,隨著鐵刑台的建立,北渝人一直打壓西蜀的探子,拔掉了不少的人。


    但麵前的霍複,雖然是有些不對,但終歸是拖家帶口地出了潼城。


    “曹兄弟,這裏離著邊境已經不遠了,我等往哪邊走。對了,你說的那些暗堂,是哪個方向?”


    “先生莫急,我等會先過去探探。”


    “曹兄弟,等你先去再迴,隻怕要誤了事情。在我等的後頭,可還有北渝人的追兵。知曉我霍家投蜀,他們肯定要殺人的。倒不如同去,再想辦法入定州。”


    “追兵果然來了!”


    曹永迴頭,看著後方的踏雪而來的騎軍,又看了看焦急的霍複,咬了咬牙,他迅速冷靜下來。


    “曹兄弟,若不然,你先說那些暗堂的位置,我等一起趕過去。”


    “曹兄弟——”


    曹永轉過了身,沉默了會剛要開口,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睛驀的睜大。


    “我隻說有人接應,並未說是有暗堂,先生為何一直逼問!”


    霍複笑了聲,又歎了口氣。他站起來,推掉了裹著的大氅,從馬車裏拿起一柄劍,臉色無奈地抓在手上。


    隨行的幾個女眷,原先驚怕的神色,也變得清冷無比,紛紛跟著起身,將武器拿在手中。


    唯有那位霍家之子,想了好久才明白,也跟著歡喜起來,喊打喊殺。


    “你曹永,不過一個小小的奸細頭子,我這般的誆計,居然騙不住你。細細想來,我好像有些急了。”


    “畢竟,我霍複要入北渝,得做一些事情,渝州王和常軍師,才能更加信任於我。副都督?不,我霍複想做的,是掌權掌兵的北渝水師大都督!”


    “而你,以及那些暗堂的位置,便是我入北渝的大禮!”


    霍複舉起了劍,指去前方。


    和曹永同行的另外三個夜梟死士,瞬間被捅了兩個下馬,唿嘯著湧上去的霍家護衛,提到瘋狂亂砍,一下子砍成了肉泥。


    “說出內城暗堂的位置,你可留在我霍家,做我霍複的家將,與我同富貴!若不然,你便把命留在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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