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的風,開始烈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蘆葦,一時間晃擺不停。


    會盟還沒有結束。


    左師仁意氣風發,連著商定了幾個戰略。


    徐牧側過頭,遙遙看去內城的方向。他突然明白,誅殺妖後,隻有西蜀東陵,以及這些找媽媽的小蝌蚪,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唯有天下共誅,方能成功。最好的挑頭人選,無疑是常大爺。但如東方敬所言,這樣的舉世大事,總得需要一個契機。


    “徐兄,可知妖後暗調了多少兵馬?”在旁的左師仁,忽然側了頭,冷靜發問。


    徐牧想了想,“先前撈金碎的事情,暫時知道的,便隻有三萬左右。我估摸著,妖後還有其他的手段。”


    “這有些不對。兵員從哪裏調?”


    “我也不知。”徐牧老實迴答。他確實不知,這天下都亂透了,但凡有了州地的,都會大肆收攏青壯,征募為兵丁,再不濟充作勞動力,也是很好的選擇。


    “以糧養軍,滄州的米田並不算多。養八萬大軍,已經是極限了吧?再說了,這其餘的州地,根本不會上稅上糧,也沒有什麽州府的歲貢交納。”


    徐牧笑了笑,“左盟主慧眼如炬。”


    “徐兄,不日你便返迴暮雲州,按著你我的計劃,可以著手準備了。”


    先前兩人的計劃,是由徐牧引走滄州水師,讓聯軍趁勢攻入滄州。


    “即便妖後不上當,但徐兄長驅直入,牽製住了數萬滄州水師,那麽我聯軍攻伐滄州,便添了三成勝算。當然,若是從暮雲州出軍,再牽製新月關的方向,那就更好了。”


    可謂老謀深算,徐牧隻希望這份老謀深算,不要付諸東流。至於那什麽出兵新月關的提議,被徐牧自動過濾了。


    “我勸左盟主,再深思一番。”


    “無需。”左師仁認真搖頭,“我知徐兄的意思。但不瞞徐兄,這場戰事,我已經準備了許久。”


    看著麵前的左師仁,徐牧明白,這位天下仁名的東陵王,肯定有後招。實際上,東陵三州要想殺出去,那麽,滄州便是最大的阻礙。


    在早些時候,左師仁已經悟到了這個道理,第一次來結盟,便也是這個原因。不過,第一次滄州那邊,袁安還活著,尚沒有發生宮變,左師仁有些畏手畏腳。但現在不一樣,打著誅奸偽帝的旗號,足夠占盡大義名分了。


    “徐兄,來看。”


    左師仁穩坐在席上,忽然笑著開口。


    循著聲音,徐牧抬起頭,便發現了幾個侍衛,押著一名披頭散發的囚犯過來。


    “徐兄,可知此人是誰?”


    “左盟主,莫非和妖後有關?”


    “正是。”左師仁冷笑,“此人是潛入東陵的滄州探子,先前想在王宮刺探,不巧我東陵王宮,有諸多高手,將這賊子拿下。”


    “隻可惜,是個啞奴,連舌根都被削了。這滄州妖後,最喜歡用啞奴。那位保護她的黑衣快劍,同樣也是啞奴。偏偏這樣的人,居然還認賊作父。”


    “抬頭。”


    一個東陵侍衛,將啞奴探子的頭發,一下子揪了起來。待抬起頭,徐牧才發現,這人的滿口牙,都被打碎了,連咬毒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無了作用,到時候,便隻能用來祭旗了。殺了這等狗賊,祭我東陵大盟舉事成功。”


    古往今來,祭旗之事比比皆是。用敵首祭旗,再正常不過。


    徐牧沉默了會,想到了一個問題。


    “左盟主,中原哪個州地,會養啞奴為士?”


    左師仁認真想了好一會,才緩緩搖頭,“這我便不知了。養士這種事情,切莫做的太過。說不得讓人心生怨恨,便不會死效了。”


    聽著,徐牧已經動了心思。到時候,或許能從這裏下手,再查一番蘇妖後。當然,如果這次左師仁的東陵盟打贏,則務必要。


    若打輸了,很大的必要……


    “徐兄,且寬心。有些事情,現在不便告知,但渡江攻打滄州,到時候徐兄便知了。我左師仁,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這次滄州水師的事情,換成其他人,我是不放心的,也隻有徐兄才能勝任。”


    如類似的話,左師仁說的太多。越說,徐牧心底越沒有譜。


    “共飲一盞,預祝這次會盟,諸位旗開得勝!”左師仁高舉酒盞,環顧左右。在場的人,都紛紛跟著舉杯共飲。


    ……


    一場小盟盟,見個麵喝個酒,三日時間之後,各路人馬開始著手準備。在恪州江岸的地段上,聯軍已經開始紮營。在其中,甚至有些東陵的小戶門閥,聽說要討伐偽帝,紛紛前來助戰,一百人,兩百人……乍看之下,聲勢有些浩大。


    並沒有再逗留,徐牧登船折返。按著約定,到時候他要從恪州的西麵,領著共四萬的水師,準備在江上布戰。


    “徐兄,你我共誅妖後,不久之後,便要留名千古了!”左師仁難得送了一把,滿江的風,吹不散他的笑容。


    徐牧隻看了會,直接轉身。


    “牧哥兒,吃了他的酒,是不是要幫忙打架了?”司虎揉著滾圓的肚皮,在旁開口。這二三日的時間,他過得很舒服。


    “要打架了。”


    抬起頭,看著遠處的晨曦。暖陽將出,徐牧的身上,卻還隱隱帶著寒意。


    從左師仁來結盟,到會盟,到準備攻打滄州,所花的時間,隻過了大半月。當然,他更願意相信,是左師仁早做好了準備。


    “牧哥兒,江邊有個人。”


    聽著,徐牧迴過頭,便看見了唐五元正騎著一匹馬追趕,前來相送。


    不值得讓他斟酒的家夥,這一下,似是出乎了意料。


    “唐五元恭送蜀王。”


    停了馬,唐五元朝著樓船的方向,高高抱拳。


    “下次再見麵,吾唐五元,定要和蜀王,再與蜀王多談幾輪,讓蜀王刮目相看。”


    徐牧抬起手,揮了兩下,算是迴了招唿。


    青州唐家,好死不死的,將自己綁在了戰車的軲轆上,將跟隨左師仁,一起征戰滄州。


    不過,那位青州王唐一元,都半死不活了,居然還能鼓起那麽大的膽氣,拚著世家存亡,也要爭這一輪。


    再者,徐牧覺得這唐五元,有些怪異。不像黃道充,是為了保存家族,也不像米道徒,是為了入西蜀散道。


    “司虎,哥兒長得好看嗎?”


    “牧哥兒,我說好看的話,你會給銀子麽?”


    “算了,你別說了。”


    他長得雖然還算尚可,但又沒有龍陽癖……所以,表麵上無目的的接近,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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